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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在场的居民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利亚普金笑得都眯成了一条缝,他接过索科夫手里的大喇叭,提高嗓门喊道:“同志们,我们需要两百个人,来修复城里被德国人破坏的供水系统。有愿意参加的同志,请到左边的小桌子前排队,我们的同志会根据你们的特长,给你们进行分组,并安排相应的工作。”
看到居民们纷纷朝摆着小桌子的方向涌去,利亚普金继续说:“同志们,我们的工作并不是无偿的,每位参加修复工作的人员,每天可以分到五百克的面包,和两个腌西红柿……”
索科夫见此处的问题已经得到了解决,便无暇再听利亚普金在说什么,而是走到卢涅夫的身边,低声地问他:“军事委员同志,你是跟我一起回司令部呢,还是留在这里,协助地方上的同志继续工作?”
卢涅夫看了一眼眉飞色舞的利亚普金,思索了片刻,随后果断地说:“司令员同志,我知道大战在即,但我在你的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我看,我还是留在这里,尽快恢复城里的水电供应,今早让工厂复工、商店开业……”
索科夫也没有强人所难,便顺水推舟地说:“好吧,军事委员同志,那你就留下吧。”他朝左右看了看,随后招手把站在不远处的谢廖尔科夫叫了过来,吩咐他说:“中尉同志,我把军事委员的安全交给你了,你要向我保证,一定要像保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确保他的生命安全。”
“司令员同志,请您放心。”谢廖尔科夫快速地朝卢涅夫看了一眼,随后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军事委员同志的安全。”
向谢廖尔科夫交代完任务后,索科夫向卢涅夫伸出手:“军事委员同志,那我们等解放了哈尔科夫之后再见,祝你好运!”
…………
索科夫刚回到司令部,萨梅科就迎了上来,一脸兴奋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好消息。”
“好消息?!”索科夫的眉毛往上一扬,随口问道:“抓住德军的飞行员了?”
“您猜得没错,司令员同志。”萨梅科笑着回答说:“我们的战士在森林里经过反复的搜寻,终于找到了那名跳伞的飞行员。”
“他没有试图反抗吗?”
“没有,他负了重伤,已经丧失了反抗的能力。”萨梅科报告说:“我们的战士发现他时,他躺在一棵树下昏迷不醒。我们的战士把他抬回驻地后,经军医检查,他的双腿已经摔断,一根折断的肋骨插进了肺部,而且还大量失血。我们的军医正在对他进行急救,能否活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哦,他身负重伤?”索科夫微微皱了皱眉头,继续说道:“我们的战士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他的?”
“在这里,”萨梅科用手指着地图上的一个位置,对索科夫说道:“距离第384师的出发阵地不过一公里的距离。”
“有德国人在寻找他的下落吗?”
没想到索科夫的这话居然把萨梅科问住了:“这个……这个倒不清楚,我估计……估计应该没有吧。”
索科夫紧紧地盯着桌上的地图,双眉紧锁地说:“参谋长同志,我来问你,假如我们的飞机在防区内被敌人击落,你是否会派人寻找?”
“这还用说,当然要寻找。您上次的飞机被击落,我们不也及时地派出人员进行搜索……”萨梅科脱口而出的话,说到这里时戛然而止,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坐飞机在战场上查看地形被德军飞机击落,这可是索科夫的糗事,自己此刻说出来,没准会引起对方生气。于是萨梅科连忙辩解说:“对不起,司令员同志,我不是故意在针对你你……”
谁知索科夫的心思并不在此事上,他正在考虑,德军发现侦察机被击落,肯定会派出部队进行搜索,如果找不到飞行员的下落,恐怕德军会产生怀疑,为了避免这种最坏的可能出现,就必须在其它地段采取一些行动,以转移德国人的注意力。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问萨梅科:“参谋长同志,近卫第98师的主力如今在什么位置?”
“都已经到达了乌德河畔,驻扎在西岸的森林里。”萨梅科不知索科夫怎么会突然想起问此事,便有些惊诧地问:“司令员同志,您问这事做什么?”
“电话线路接通了吗?”
“是的,电话线路已经接通了。”
“立即给我接通近卫第98师师部,我要和丘瓦绍夫上校通话。”
萨梅科虽然不清楚索科夫为什么急着要和丘瓦绍夫通话,但还是命通讯兵快速地帮索科夫接通了近卫第98师师部的电话。
索科夫把话筒贴在耳边:“喂,是丘瓦绍夫上校吗?我是索科夫!”
“您好,司令员同志。”电话里传来了丘瓦绍夫上校毕恭毕敬的声音:“请问您有什么指示吗?”
“上校同志,我想问问,你的部队现在能投入战斗吗?”
“现在投入战斗?”丘瓦绍夫诧异地问:“萨梅科参谋长不就前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是暂时在河边休整,等时机成熟后,再向敌人发起进攻吗?”>
“没错,我的确让萨梅科给你们下达过这样的命令。”索科夫面无表情地说:“但现在敌情发生了变化,需要你们从登陆场的方向发起攻击,侦察一下德军的防御情况……”
对于索科夫下达的这道命令,丘瓦绍夫没有丝毫的质疑,他等索科夫一说完,立即回答说:“明白了,司令员同志,我会立即给近卫第299团下达作战命令,让她们投入战斗。”
“上校同志,我会派独立坦克第85营协助你们的进攻。”索科夫对着话筒说:“现在你们先做好进攻的准备,等时间一到,就展开对敌人的攻击。”
萨梅科等索科夫放下电话,有些意外地问:“司令员同志,近卫第98师的第296团,正在乌德河东岸抗击德军的进攻,在这种时候对敌人展开进攻,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啊?”
“参谋长同志,我知道自己的这道命令有点突然,但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也有自己的考虑。”索科夫向萨梅科解释说:“你看看,德军的飞行员跳伞的位置,距离第384师的夜袭出发阵地不过一公里,敌人肯定会产生怀疑,为什么我们的歼击机会在这一空域,将他们的侦察机击落呢?
如果敌人因为此事产生了怀疑,并在该地区加强了防御,对第384师今晚的行动,将产生不利的影响。为了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我们有必要在其它地段搞出一些动静,把敌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司令员同志,”萨梅科对索科夫的这种考虑,却提出了自己的不同意见:“侦察机被敌机击落,这种情况在战场上是常见的,我们用不着大惊小怪,非要在桥梁这里搞一出进攻行动吧?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导致我们有生力量的损失。”
“参谋长同志,”索科夫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自然不会因为萨梅科的几句话,就随便改变主意。他除了要吸引德军的注意力,更重要的是,他想侦察一下德军在桥梁附近的防御力量究竟如何,以便决定是否调整下一步的作战方案。“我的命令不容更改,你立即通知坦克营营长,让他做好配合近卫第299团进攻的准备。”
对索科夫的命令产生质疑的人,不仅仅是萨梅科,甚至连参谋长乌扎科夫中校也提出了疑问,当丘瓦绍夫向他布置任务时,他立即说出了自己的顾虑:“师长同志,我觉得在此刻对敌人发起进攻,是非常不明智的。”
为了说服丘瓦绍夫,他指着地图说道:“敌人对我们东岸的登陆场,已经形成了一个弧形的包围圈,如果我们只用一个团实施突击,敌人完全有实力切断进攻部队与登陆场之间的联系,到时我们的部队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接着,乌扎科夫又在地图上向丘瓦绍夫进行了推演,试图让对方明白,用一个团的兵力向敌人发起进攻,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他最后说道:“师长同志,我强烈地建议您,立即向司令员同志汇报,请求他取消这次的进攻行动。”
丘瓦绍夫显得很迟疑,他不知是否应该给索科夫打电话,请求对方允许自己停止这次进攻,只是盯着面前的地图苦苦思索。
见丘瓦绍夫迟迟没有没有反应,乌扎科夫不免有些急了:“师长同志,不能再犹豫了,就算我们的进攻部队能得到坦克的掩护,依旧逃脱不了被敌人合围歼灭的名义。我以师参谋长的名义恳求您,请司令员同志终止这项错误的进攻命令吧。”
丘瓦绍夫权衡再三,用手在桌上猛拍了一巴掌,果断地说道:“好吧,参谋长同志,我这就给司令员同志打电话,请他终止这次的进攻。”
谁知电话接通后,接电话的人却是萨梅科。萨梅科耐心地听完丘瓦绍夫的话之后,对他说道:“上校同志,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这次进攻可能遭遇的危险。但你作为一名在军队里待了二十来年的指挥员,难道不知道上级的命令只能执行,不能讨论吗?”
“可是,参谋长同志,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士去送死吗?……”
“够了,丘瓦绍夫上校,你不要再说了。”没等丘瓦绍夫说完,萨梅科就语气严厉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以为我和司令员同志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士去送死吗?实话告诉你吧,近卫第299团进攻时,不光可以得到独立坦克第85的配合,还将得到炮一师的炮火支援,甚至方面军司令部还将派出空军,为你们的进攻部队提供空中掩护。”
原本已经陷入的丘瓦绍夫,听到萨梅科的这番话,不由喜出望外:“参谋长同志,您所说的炮火支援和空中掩护,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萨梅科说道:“你看司令员同志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我明白了,参谋长同志。”既然有了空军和炮兵的支援,那第299团的进攻就显得没有那么危险了。丘瓦绍夫连忙回答说:“我立即命令第299团进入攻击位置,随时准备向敌人发起攻击。”
…………
正如索科夫所预料的那样,当德国空军把一架侦察机被击落,与索科夫的部队正在朝他们所占领的桥梁运动的情报结合在一起时,立即得出了一个结论:在东岸建立了一个登陆场的苏军,即将发起一次强大的攻势。
肯夫把如今正在与索科夫部队作战的几名师长召集起来,把这个情况向他们通报一遍后,开口问道:“将军先生们,你们觉得俄国人下一步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部队正在乌德河畔与近卫第98师战斗的第320步兵师师长,听到肯夫将军的这个问题,连忙起身回答说:“将军阁下,我觉得俄国人肯定会从我师的防区突破,请求您给我派遣援军,以加强我们正面的防御力量。”
但他的话一说完,立即便有几名师长附和他,觉得索科夫的部队肯定会尝试在桥梁附近实现突破,并快速地冲向哈尔科夫城内。
但刚上任没两天的第11军军长威廉·施特默尔曼中将,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先生们,我觉得俄国人的进攻方向,不是在桥梁附近,而是在其它的地段。”
“威廉将军,”肯夫听到威廉·施特默尔曼这么说,忍不住好奇地问:“您能告诉我,您是通过什么,来得出这样的结论呢?”
“将军阁下,”威廉·施特默尔曼朝肯夫微微鞠躬,礼貌地说道:“我第11军的几个师在桥梁附近布置了弧形防御阵地,俄国人不管朝哪个方向进攻,他的进攻部队都有被我们截断,甚至被包围的可能。
如果是别的俄国部队,他们做这样的傻事倒是非常有可能的。可我们要面对的,是令我们最疼痛的索科夫,他的战术和其他俄国将领相比,是最难琢磨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说有哪位和他对阵的军官,能占到什么便宜的。
因此我觉得,他从正面发起进攻的可能不大。而最大的可能,就是在桥梁附近牵制我们的兵力,而悄悄派别的部队在我们的其它地段发起攻击,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