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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沙,”朱可夫等索科夫说完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元帅同志,早在我派出侦察人员的同时,我的部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索科夫回答说:“既然已经确定敌人要撤退,我绝对不能让他们就这样轻易地离开别尔哥罗德,我会在一刻钟之后,向德军发起攻击。”
朱可夫结束和索科夫的通话后,对坐在桌前的华西列夫斯基和瓦图京说道:“两位指挥员同志,米沙的侦察兵向他报告,敌人正在有序地撤出阵地,看样子是打算连夜撤离别尔哥罗德。”
“元帅同志,这会不会是一个阴谋?”朱可夫的话刚说完,瓦图京就接口说道:“要知道,敌人在别尔哥罗德城内还有几万守军,包括两个装甲师以及大量的炮兵。如果他们连夜要撤退的话,坦克和火炮肯定无法带走,只能白白扔掉,你们觉得德国人会做这样的蠢事吗?”
当朱可夫陷入沉默之时,华西列夫斯基继续说道:“元帅同志,就算索科夫将军提供的情况是正确的,敌人真的打算利用夜色的掩护,从别尔哥罗德撤走。可我们能做什么,命令部队发起进攻吗?”
朱可夫听华西列夫斯基这么说,没有说话,只是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一眼,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得到了朱可夫授意的华西列夫斯基继续说道:“要知道,我们不久前给部队下达的作战命令,是坚守阵地,防止敌人可能发起的夜袭。但仅仅过了一个小时,我们却命令部队由防御转入进攻。假如这道命令是在白天下达,要给敌人造成重大的损失,这一点我是丝毫不怀疑的。可是在夜间进攻,我们那么多部队之间的协同该怎么办?一旦陷入混乱,敌人趁机来个反扑,我们又该如何去应对呢?”
华西列夫斯基的话说完后,屋里一阵寂静,大家都在静静地思考他所说的这番话。如果命令部队连夜展开进攻,诸多部队之间的协同怎么办,要是敌人趁着部队陷入混乱,出其不意第实施反击,我们又该怎么办?
“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朱可夫过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你的意思是让我们的部队按兵不动,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撤出别尔哥罗德吗?”
“元帅同志,我觉得在如今的情况下,应该谨慎一些,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华西列夫斯基语重心长地对朱可夫说:“虽然索科夫将军提供的情报里,说到敌人是在撤退,但我们并不清楚敌人是真的撤退,还是为了诱使我军上当的圈套。”
朱可夫用手指轻轻地叩击琢磨,仿佛斟酌华西列夫斯基所说的这番话。过了良久,他终于缓缓地点头,说:“华西列夫斯基同志,你说得有道理。如果命令部队全线出击,这么多部队在夜间的协同作战,将是一个大问题。一旦进攻不顺,德军实施反击,没准我们原来好不容易夺取的阵地,又会重新落到敌人的手里。”
瓦图京听朱可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元帅同志,您的意思是不用进攻了?”
“大部队继续留在原地坚守,我们可以派遣营级作战单位,对撤退中的敌人实施攻击。”朱可夫对众人说道:“就算这次撤退是德国人布置的阴谋,我们也不会付出太大的代价。”
见朱可夫同意不派遣大部队全线反击,华西列夫斯基和瓦图京两人都不禁暗松一口气。过了片刻,华西列夫斯基又问:“如果草原方面军和索科夫的部队要连夜对敌人发起攻击,我们是否需要过问?”
“不用,华西列夫斯基同志。”朱可夫摆着手说:“科涅夫那里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如果他们连夜实施进攻,我相信一定能取得不错的战果,同时还可以把各自占领的区域连成片,这样对我们接下来的作战是非常有帮助的。我看还是不宜过多地干涉方面军首长的作战决心,究竟该怎么做,还是由他们自己决定吧。”
远在二十几公里外的科涅夫,忽然不停地打起喷嚏来,坐在一旁的苏塞科夫,按照俄罗斯的传统笑着说:“祝你健康!祝你健康!”
科涅夫好不容易止住了打喷嚏,还奇怪地说:“真是怪事,我今天基本没有离开过指挥部,怎么会受凉呢?”
“不会是有人在背后说你吧?”扎哈罗夫笑着调侃地说:“没准是索科夫少将心里在念叨你,你才会不停地打喷嚏。”
“他念叨我做什么?”科涅夫哼了一声,说道:“我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他,说夜晚的能见度不高,不适合大兵团作战,为了避免出现混乱,方面军主力不会参与夜间的反击。”
“司令员同志,”听到科涅夫这么说,扎哈罗夫有些担忧地问:“光是索科夫的一支部队发起攻击,能取得战果吗?”
“我相信索科夫同志,他一定有能力消灭更多的敌人。”科涅夫表情如常地说:“我之所以不命令部队转入进攻,就是为了给他腾出更大的表现空间,看他到天亮之前,能歼灭多少的敌人。”
“我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索科夫的部队,和城里的几万守军展开战斗吗?”苏塞科夫皱着眉头说:“一旦敌人实施反扑,我担心他们会吃亏。”
“放心吧,军事委员同志,索科夫是绝对不会吃亏的。”科涅夫笑着对苏塞科夫说:“我们进入别尔哥罗德城内的部队,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一旦发现索科夫的处境不妙时,我会派出部队去支援他,绝对不会让他一个人孤军作战。”
索科夫把侦察到的情报,分别向朱可夫和科涅夫两人进行了汇报。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两人都相信了他的报告,但由于种种原因,却没法派出部队配合他。如此一来,就意味着索科夫如果要派部队出击,去攻击撤退中的德军,就只能孤军作战了。
这一点不光索科夫看到了,就连参谋长萨梅科也看出来了。他望着索科夫担心地问:“司令员同志,沃罗涅日方面军和我们方面军的主力都不能出兵,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待在阵地里按兵不动呢,还是按照原计划出击?”
“既然他们不愿意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我们就不用管他们了。”索科夫果断地说道:“参谋长,立即给各师、各旅下达命令,让他们除留下少数兵力进行防御外,其余的部队立即展开对敌人的进攻。”>
“明白。”
索科夫拿起铅笔,在城南火车站的方向画了一个圈,然后用笔敲击了两下,叮嘱萨梅科:“告诉科伊达上校,他的步兵第188师要先拿下城南的火车站,粉碎敌人通过铁路运输撤兵的企图,把尽可能多的敌人留在城里。”
“明白。”萨梅科点着头说:“我会告诉科伊达上校,集中力量拿下火车站,使敌人无法搭乘火车离开别尔哥罗德。”
战斗很快就打响了。
科伊达知道如今有大量的德军云集在火车站,试图在这里搭乘火车离开别尔哥罗德。因此他一反常态,不再以第562团实施突击,而是派出了第564和第568团,从两翼向火车站迂回,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占领火车站。
配合两个步兵团行动的,还有近卫坦克第4军的一个坦克营。随着进攻命令的下达,数以百计的指战员,跟在t-34坦克的后面,沿着街道冲向了城南的火车站。
虽然沿途遭到了德军小部队的拦截,但敌人的抵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那些暴露出来的火力点,不是被坦克炮直接摧毁,就是由战士扛着火箭筒在近距离摧毁。
城南的火车站里灯火通明,把站台和周围的铁轨照得清清楚楚。近万名德国兵云集在车站里,正在军官的指挥下等车。
一看到苏军的坦克和步兵沿着街道冲过来,负责火车站守卫的部队立即用反坦克炮、迫击炮和机枪疯狂开火。炮弹落在坦克前进的道路上爆炸,炸起一团团耀眼的火光和一股股黑色的硝烟,机枪子弹如同冰雹一般打在坦克的装甲板上,但却丝毫没有迟滞坦克前进的速度。
别看德军使用的有反坦克炮,但都是清一色外号位“敲门砖”的37毫米反坦克炮,根本无法在两百米的距离击穿任何一款苏军的坦克。别看德军打得热闹,但给苏军造成的伤亡却非常有限。
看到敌人的拦阻火力,对自己的部队造成的损失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坦克营长立即通过车载电台,给自己的部下传达命令:“加快速度,加快速度,敌人的反坦克炮对我们的构不成任何威胁,我们要尽快摧毁敌人的防御阵地,掩护我们的部队顺利地冲进火车站。”
几分钟之后,苏军的坦克就冲到了火车站站外的街垒工事前。坚守在工事里的德军官兵,看到近在咫尺的苏军坦克,顿时被吓得四处逃散,苏军坦克兵趁机用车载机枪朝这些敌人进行扫射,像打靶似的把他们成片成片地打倒。
突破德军在火车站外的防御,坦克冲进火车站,轰隆隆地驶向了德军正在等车的站台。
离车站门口最近的一列军列,无数的士兵正在登车。看到冲进来的坦克,士兵们被吓了一跳,连忙停止了登车,摘下武器就朝着坦克射击。而列车司机见坦克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冲过来,被吓得魂飞魄散,紧急启动了列车,沿着铁路朝南边开去。
拥挤在站台上的德军官兵,有些朝冲过来的苏军坦克开火,而有的则在继续登车。他们谁也想不到,火车司机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仓促启动了列车,一时间,几十名不走运的德国兵被卷进了火车的轮子下,当场被碾成了两段。
苏军坦克在用机枪扫射站台上的士兵,用坦克炮轰击远处的列车,防止再有列车紧急启动,逃离这座即将被占领的火车站。苏军的步兵此刻也赶到了,他们端着突击步枪,对拥挤在一起的德军官兵进行射击,打得敌人鬼哭狼嚎、血肉横飞。
待在站台上的德军官兵人数虽然超过了苏军,但由于他们没有坚固的防御工事,又急着撤退无心作战,当伴随坦克突击的苏军步兵冲到面前时,他们就成为了待宰的羔羊,只能任苏军的火力屠戮。
打了一阵后,一些士兵跳下了月台,利用月台用掩护,朝着冲上来的苏军指战员射击;而另外一部分,则沿着铁轨没命地朝南逃去。
车站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一边倒的趋势。不到半个小时,车站里的枪炮声都变得稀疏起来,急于撤退的德军因为扔掉了辎重,随身携带的弹药有限,打不了多久,子弹和手榴弹就消耗一空。
没有了子弹的枪支,就是没用的烧火棍,看到一拥而上的苏军指战员,幸存下来的德军官兵不敢再继续打下去,连忙扔掉手里的武器,举起双手向苏军投降。
科伊达得知自己的部队成功地拿下了火车站,连忙打电话向索科夫报喜:“司令员同志,我荣幸地向您报告,我的部队已经成功地拿下了火车站,缴获了两百节车皮和七个火车头,总而言之一句话,敌人试图通过铁路运兵南下的企图,被我们粉碎了。”
“好样的,上校同志。”得知科伊达的部队已经成功地拿下了火车站,索科夫心中不禁一阵狂喜。占领火车站,不管破坏了德军利用列车运兵南下的意图,缴获的车皮和车头还解决了自己往哈尔科夫方向运兵的烦恼,至少不用再让指战员们徒步行军了。
考虑德国人是不甘心丢失火车站的,肯定会进行疯狂的反扑,便叮嘱科伊达:“不过上校同志,我要提醒你一点。敌人绝对不甘心车站被我们占领,他们肯定会想办法重新夺取车站。你的部队一定要牢牢地守住火车站,绝对不能让它再落到敌人的手里。”
“司令员同志,您放心。”科伊达向索科夫保证说:“哪怕我们师打光,也绝对不会让敌人再把火车站夺走。”
虽然索科夫相信对方会履行自己的诺言,但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顶住对方:“上校同志,如果有什么困难,记得及时打电话给我,我会想办法为你们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