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潼，我也该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姜新禹说道。</p>
“你刚来就走啊？”童潼失望之情溢于言表。</p>
姜新禹说道：“下这么大的雨，回去晚了，美奈一定很担心。”</p>
童潼垂下眼睑，低声说道：“那你走吧……”</p>
正在这时候，走廊里人声嘈杂，一个公鸭嗓焦急的说道：“手术室在哪？”</p>
“前面左转，走到头就是了。”修女护士回答道。</p>
“快叫医生来！”</p>
“布朗医生马上就到，病人是怎么伤的？”</p>
“枪伤！”</p>
姜新禹心里一动，公鸭嗓的声音太熟悉了，他是情报处的一名组长，因为办事得力，很受冯青山器重。</p>
这两天在站里一直见不到他的影子，怎么忽然来了医院？</p>
而且有人受了枪伤，会是什么人呢？</p>
“处长来了！”走廊里有人说道。</p>
然后是冯青山的声音，说道：“他怎么样了？”</p>
公鸭嗓说道：“昏过去了。”</p>
“他要是死了，就等于前功尽弃了！医生呢？”</p>
“马上就来。”</p>
这些人乱哄哄的从病房门前经过，纷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p>
姜新禹打开房门一道缝，侧身向外窥视。</p>
至少有五六名情报处的特务，加上两名修女护士，抬着一副担架匆匆转过拐角。</p>
“晚饭想吃什么？”姜新禹关上房门，回身对童潼说道。</p>
童潼迟疑着说道：“你不走了？”</p>
“陪你多待一会儿。”姜新禹拉开椅子坐下来。</p>
童潼目露喜悦之色，在她看来，姜新禹是不放心自己，要不然，多待一会是啥意思？</p>
见童潼脸上由阴转晴，小纽扣也很高兴，说道：“小姐，你想吃啥，我去买。”</p>
心情好了，胃口好像也没那么难受了，童潼歪着头想了一会，说道：“我想吃……皮蛋瘦肉粥！”</p>
小纽扣为难的说道：“小姐，换一样吧，布朗医生说，你只能吃清淡的……”</p>
童潼抢白着说道：“粥还不够清淡吗？”</p>
“姜先生，粥里有肉，小姐可以吃吗？”小纽扣也不确定，转脸对姜新禹问道。</p>
姜新禹说道：“病情我不太了解，最好还是问问主治医生……”</p>
走廊里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操着蹩脚中国话的男人边走边说道：“病人情况怎么样了？”</p>
“还在昏迷中。”旁边是护士的声音。</p>
小纽扣赶忙说道：“姜先生，说话的就是布朗医生。”</p>
姜新禹没有丝毫犹豫，快步来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p>
一名身材高大，金发碧眼的中年男子刚好走到近前，姜新禹拦住了他，说道：“请问，您是布朗医生吗？”</p>
“是的，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布朗医生停下了脚步。</p>
“哦，我是童潼的家属，请问一下，她现在的情况，可以吃肉类食物吗？”</p>
“暂时还不行。对不起，我赶着去做手术，失陪了。”布朗医生额首致意，匆匆走了过去。</p>
姜新禹在身后追问道：“如果童潼病情出现异常，我去哪里找您？”</p>
“2号手术室，不过，可能要在几个小时之后。”布朗医生说道。</p>
姜新禹心里很清楚，情报处的精英都来了医院，侧面说明了伤者的重要性！</p>
回到病房内，他在心里盘算着，从冯青山的语气里，基本能够断定，这件事十有八九和地下党有关！</p>
“嗳……”童潼伸手碰了一下姜新禹的胳膊。</p>
“嗯？”姜新禹现在更不能走了，前来探视童潼是一个很好的借口。</p>
“你刚才跟布朗医生说，是我的家属……让美奈听到了，一定会不高兴的。”童潼故作漫不经心的说道。</p>
“家属也分好多种，父母双亲，兄弟姐妹，都算。”</p>
“那……你属于哪一种？”</p>
“当然是兄长。”</p>
“我不是你妹妹！”</p>
“……我出去抽支烟。”</p>
“就在这抽吧，我又不嫌你。”</p>
“病房里抽烟，让护士小姐看见了，非把我撵出去不可。”</p>
说完这句话，姜新禹起身走了出去。</p>
在走廊里，他叫住了一个路过的修女护士，客气的说道：“护士小姐，请问，哪里能打电话？”</p>
护士说道：“从医院正门出去，十几米远有一个公用电话亭。”</p>
“能不能借用一下医生办公室的电话？就两分钟。”</p>
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这种天气出去一趟，确实很不方便，护士说道：“跟我来吧。”</p>
“多谢。”</p>
在护士的引领下，三转两转，来到一间屋子门前，门上贴着中英文标示牌：布朗医生办公室。</p>
护士推门走进去，指了一下桌上的电话机，说道：“请用吧。”</p>
办公桌的左手边，摆放着一个衣柜，柜门开了一扇，里面挂着医生的换洗衣物。</p>
姜新禹拿起电话，犹豫了一下，说道：“护士小姐，我给太太打电话，您看……”</p>
护士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p>
姜新禹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大褂，以最快的速度折叠成四方形，连同帽子和口罩，都塞进了公事包。</p>
然后拿起电话，拨通了家里的号码，听筒里传来小兰的声音，姜新禹说道：“让太太接电话。”</p>
过了一会，服部美奈接过电话，说道：“新禹，你在哪呢？怎么还不回来？”</p>
“哦，童潼病了，我过来看看她，晚一点回去。”姜新禹一边打电话，一边用手按压鼓鼓囊囊的公事包，尽量不让人看出异常。</p>
“童小姐怎么了？”服部美奈关切的问道。</p>
“食物中毒，不过，现在好多了，估计再有两天就能出院。”</p>
“哦……我说呢，她怎么这么久没来家里了。”</p>
“笃笃！”</p>
门外传来敲门声，护士推开房门，说道：“先生，好了没有？”</p>
姜新禹做了一个歉意的手势，对电话里说道：“我这边有事，不说了。”</p>
“嗯，雨很大，路上小心一点。”</p>
“知道了。”</p>
挂断电话，姜新禹快步走出来，对护士连声道谢，说道：“布朗医生手术要做多久？”</p>
护士说道：“最少四个小时。您有事吗？”</p>
“没事。随便问问，谢谢你了，护士小姐。”</p>
“不客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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