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闻言，马上整衣理冠，望着懿安皇后肃然拜道：</p>
“奉天承运，皇帝座前，秉笔大太监王承恩回太后问话。当日天子醒来后所言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对咱家颁布的口旨，原话为——大伴儿，朕若无力问政理政执政时，一切唯神威将军是从！”</p>
懿安皇后点点头，一脸肃穆道：</p>
“王承恩，面对列祖列宗太祖太宗，你敢发誓乎？”</p>
王承恩一字一顿道：</p>
“身受世代皇恩浩荡，秉笔大太监王承恩，在此对天发誓，此言若有半句虚言妄语，天打五雷轰，我王氏满门百世不得安宁！”</p>
懿安皇后点点头，转头看向周皇后道：</p>
“大明皇后周氏，本宫现在问你，你眼前王承恩可是秉笔大太监王承恩乎？”</p>
周皇后肃然道：</p>
“回太后话，眼前王承恩乃本朝皇后认定的秉笔大太监王承恩，我大明绝无第二个王承恩！”</p>
懿安皇后颔首道：</p>
“既如此，大明皇后周氏，你是否也曾追随天子殉国，并被神威将军连同后宫其他活下来的嫔妃一起，为神威将军同时出手相救并一直安然至今？”</p>
周皇后点头道：</p>
“本宫以本朝皇后誓言并证之，当日本宫连同当时在场嫔妃奉旨殉国，为神威将军出手相救至今，虽颠沛流离风餐露宿，却好过了锦衣玉食百万雄兵相护！”</p>
懿安皇后点点头，转而看向其余众人，厉言道：</p>
“在场朱家上下老小，可有异议者？”</p>
袁贵妃、沈妃包括仍伤病缠身的朱媺娖等人，俱皆齐声道：</p>
“回太后话，我等朱家人等，无论老幼上下，皆无异议！”</p>
懿安皇后点点头，回转身来，再次凝眸看向孟远，口中一字一顿：</p>
“神威将军，我等之言，将军可曾听真？”</p>
孟远点点头，拱手道：</p>
“太后，本将一字一句，全都听入耳中，刻在心间了了！”</p>
话音刚落，懿安皇后终于换了一副表情，盈盈一拜道：</p>
“既然一切都没有异议，我等朱家人等，自今日起便遵从天子口旨，在大明天子可以重新临朝前，唯神威将军是从，还请将军看在外有鞑子内有流贼，家国天下生灵涂炭之际，救我大明及其天下子民于水火之间。如此，未来将军也必受天下万民崇敬和拥戴！”</p>
懿安皇后一说完，在场所有人，莫名其妙屏住了呼吸，一个个紧张地看着孟远，生怕他忽然出乎意料地撂挑子或者出言拒绝。</p>
因为，在他们眼里，从一开始出现就有无数霹雳手段和出人意表的各种举止，谁也不敢保证这位神威将军，在他开口或者出手之前，他会怎样做。</p>
突然，王承恩上前一步，带着哭腔深深一拜道：</p>
“将军，古有无数圣贤大能在需要他出山或出手救万民于水火之间，挽狂澜于既倒之际，都会三辞三让，甚至还要三顾茅庐！”</p>
“但是将军别忘了，我大明现在已经无人可以做那些三顾茅庐之事，将军也没有时间在三辞三让行圣贤大能之举，还请将军看在这危难时刻，一切从简——”</p>
话音未落，孟远笑了，抬手拍拍王承恩道：</p>
“老王你多虑了，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圣贤大能者，老实说，我其实就是有点神秘故事的俗人，有好事为何不伸手，能得万民崇敬这样的浪得虚名，其实我也很喜欢——”</p>
说着，他转而看向懿安皇后，将手一伸道：</p>
“太后，你说的我都知悉了，也愿意在此危难时刻出手，试试大明这汉人江山社稷，到底还有没有救！”</p>
“但口说无凭，而且家国天下大事，也须得要有一种仪式感，哪怕这仪式感简化到只是一种形式或者过场，怕也得要走一走吧？”</p>
懿安皇后马上点头，两眼欣喜地凝视着孟远道：</p>
“将军所言极是，但将军比我们都清楚，我等孤儿寡母俱皆都是将军出手搭救才出得皇宫，直到现在依然还在将军的羽翼保护之下，将军所要的东西，我等两手空空，实在没有任何高至江山社稷之物赋予将军。”</p>
“不过将军放心，将军若能想到我等当下能够做到之事，我等无不遵从!”</p>
孟远点头道：</p>
“太后切勿多虑，要传国玉玺，要封爵封地，要盛大典礼，显然是在故意为难你们。放心吧，我多的不要，只须你们每人在某种文书以契约精神为皇帝口旨背书，然后有各人的签字画押即可。”</p>
说着，他看了一眼王承恩，示意道：</p>
“老王，纸笔你们是肯定也不会有的，等会儿我会叫范傻根或者罗恩生送过来。至于这文书如何规范行文，就照着皇家样式原来怎么做就怎么做好了，那个我就插不上什么话了，一切以你们为准便是。”</p>
王承恩赶紧答应一声，然后看了看懿安皇后。</p>
懿安皇后颇为羞惭地低下头，有些十分对不住的模样道：</p>
“将军要求居然如此简单，实在是与将军居功至伟的身份不相称，只是、只是妾身现在两手空空，也只能、只能——”</p>
说老实话，身为一个大男人其实心里还是很不愿意看见一个女人如此犯难的模样。</p>
孟远一转身，对王承恩交待了一句，便远远地离开了。</p>
随后，他在无人处摸出纸笔，让范傻根给懿安皇后送了过来。</p>
懿安皇后面对突然送到眼前精致的纸笔，也早就见怪不怪了，当即命王承恩对在场所有朱家人按照天子礼制说了一番，然后第一个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闺名。</p>
只是有一样，孟远还是忽视了：</p>
他只准备了纸笔，却对他说的签字画押的那个“押”之物，没有随纸笔一并备上。</p>
当懿安皇后签完字，伸手去问王承恩要印泥时，王承恩才反应过来，扭头瞪眼看了看范傻根。</p>
范傻根哪里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大眼瞪小眼地看着王承恩，这时周皇后第二个走过来，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抬手咬破自己的食指，在名字上摁下了一个鲜红的血印。</p>
懿安皇后怔了怔，忽然颔首赞了一句：</p>
“妹妹果然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点，连我都不曾想到啊！”</p>
周皇后摇摇头，目光柔和地看着懿安皇后道：</p>
“不，姐姐，你为朱家也为大明做得够多了，这些小事，做妹妹的能想到一些就做一些，好歹这也是皇帝的旨意，我们孤儿寡母的什么都不能给人家，放点自己的血又算得什么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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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lojin打赏，这是本书第一个学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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