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
操场。
跑步的男女生不少。
还有不少情侣在这约会,有说有笑。
听老教授说对方在这的陈良走进操场,环视四周。搜寻着他刚才在办公室里看过照片的面孔。
跑道上没有,陈良朝空旷的看台看去,很快发现有个男生坐在看台角落处伤心哽咽。
一个大老爷们在大庭广众下抹眼泪,确实有点丢人。
陈良下意识多看了对方几眼,很快认出这正是老教授向他举荐的得意门生——龚瑞。
看样子,似乎精神世界不太强大啊。
陈良默默观察了一会,然后走上看台,来到龚瑞身边。
“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这么伤心?”
陈良坐下轻声道。
龚瑞痛苦的咬住嘴唇,摇头,相处五年的女友劈腿,给他戴上绿帽子,这破事儿哪能说出口。
有过类似经历的陈良猜到些什么,再结合刚才老教授的言谈,试探道:“为情所困?”
龚瑞表情一下子变得更为痛苦,横眉立目怒视陈良,低吼:“我不认识你,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看来一语中的。
“我觉得你现在应该需要一个人陪,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我们有类似的经历。”
龚瑞一愣,迟疑的看向陈良。
“你也被女孩子劈腿过?”
陈良淡淡笑了笑,恰到好处表现出一股沧桑感和故事感。
兴许是认为大家是“同道中人”,龚瑞不再那么抗拒陈良的接近,态度所有缓和,抹掉脸上的泪,从脚边塑料袋里取出一罐啤酒。
“喝酒吗?”
“喝一点无妨。”
陈良接过易拉罐,拉开拉环。
“龚瑞,很高兴认识你。”
龚瑞打开一罐啤酒。
“陈良。”
陈良举起易拉罐。
两人手中的易拉罐碰在一起。
龚瑞仰头喝了一大口,“为什么全天下的女人,都这么坏,我对她这么好,她还要怎样?”
世间文字八万个,唯有情字最伤人。
二十多岁的年纪,正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碰到感情挫折,再正常不过,这与才华无关。
确实有过类似体验的陈良正思虑该如何安慰,龚瑞的手机突然响了。
陈良止住话头。
龚瑞掏出手机,是一条微信消息。
陈良只见他面色凝固,然后死死的抓紧手机,仿佛要把手机捏碎。
下意识的,陈良朝龚瑞的手机瞟了眼,发现是一段小视频,内容不堪入目。
紧接着,又是一条语音消息发来。
气的浑身哆嗦的龚瑞双眼通红,咬牙点击播放。
“小媛腰细腚大,用老汗推车不是一般的爽,不知道你试过没有,给你瞅瞅她现在欲仙欲死的模样,哥们够意思吧?”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更令人难以接受的是,语音里还参杂着女孩很享受很愉悦的呻吟声,龚瑞眼神赤红,原本很重书生气的他此时却像一头暴怒的野兽,扬手就要摔手机。
“已经走到这一步,摔个手机于事无补,明天还得花钱买新的,何必呢。”
陈良抓住他的手腕。
龚瑞何尝不懂这道理,可心中痛苦无处宣泄,憋屈的不行,最终闭上眼,捂住脸,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应该没有比这更致命的打击了。
看着痛苦不已的龚瑞,陈良有些同情,也有些感慨,当初江馨虽然和他分手,但也没做出这样的事,比起龚瑞,他似乎要“幸运”得多。
真应了那句话。
你一直抱怨自己没有鞋,直到有天看到一个没有脚的人。
“除了衰老和死亡,人生没有迈不过去的坎儿,现在看起来了不起的事,以后回头看都会觉得无关痛痒。就说我吧,从小到大,波折磨难不断,老天爷变着法虐我,我照样活的好好的。”
陈良喝了口啤酒。
龚瑞深深呼出口气,或许是觉得一个人实在是无法承受,又拉开一个易拉罐,边大口灌酒,边讲述他的遭遇。
原来,他是被初恋女友背叛,因为他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学术研究上,自然没太多时间陪伴女友,想不到女友暗中劈腿,找了新欢。
这个给他戴绿帽的牲口来头不小,学生会副主席,据传家里有钱有势,学校里每年品优品先,都有这哥们儿。
实际上,这哥们儿挂科十八门,搁在复旦这种顶尖高校,属于被劝退的奇葩,但毕业前大补考,一次性全考过不说,还保送本校研究生。
陈良并未诧异,无论高中还是大学,但凡名校,免不了有预留名额,用于应付权贵。
“如果朱伟霆真心对小媛,我愿意放手,并且祝福他们,问题是,朱伟霆是个混蛋,纯粹在玩雯雯。”
龚瑞越说越激动,猛地仰头灌几口酒,咬牙切齿道:“那混蛋出了名的好色,我听在学生会干过几年的哥们儿说,文艺部姿色不错的女生,大多被他玩弄过,甚至有女生为他打过胎,跳过楼,我怕小媛最后会像她们一样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陈良一针见血。
看着面色平淡的陈良,还有心为女友辩解的龚瑞嘴唇动了动,最后无言以对,沉默片刻,对陈良说了一声谢谢。
若非遇上陈良,冲动之下,他指不定做出什么傻事,要知道他去校外超市买酒的时候顺带买了把折叠刀。
“别跟我客套,难过了,能坐在一块儿喝酒,就是朋友。”
陈良举起还有酒的易拉罐,示意龚瑞再干一个。
“干!”龚瑞强颜欢笑,拿起易拉罐。
微信消息提示音再一次响起。
龚瑞抹去嘴角溢出的酒水,强装淡定点开微信,两张图片加一条语音信息:“小媛嘴上的功夫真不赖。”
实在是看不下去的陈良夺过他手机。
“上了人家初恋女友,算你有本事,可这么不要脸,就有些无耻了,做人做事留一线,对别人对自己都有好处。”
“你他妈是谁?”
“你他妈在哪,老子现在找你去。”
“体育场主看台上。”
陈良如实道来,坐在旁边的龚瑞茫然无措,待陈良说完,才回过神,焦急道:“兄弟,这个朱伟霆不好惹。”
“没事。”
陈良淡淡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自顾自喝酒。sxbiquge/read/2/20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