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翠红的小丫鬟来了，虽然没有说一句话却是用一种迷妹般的眼神看着白玉川。</p>
那个翠红又失望的走了，只因为在她出现的这片刻功夫里白玉川却是始终在看那扎。</p>
现在那扎的面纱还依旧罩着呢。</p>
轻薄如蝉翼般的面纱后是那扎若隐若现的容颜。</p>
如果白玉川是一个色大包天的登徒子，那他绝对会想法去掀那扎的面纱的。</p>
跟登徒子讲含蓄那就扯远了，登徒子者，色中之狼也，他们不需要含蓄，他们需要的是赤裸裸的暴露。</p>
可白玉川自诩风流，他可不是那没情调的人。</p>
正是那若透又掩的面纱让他想象着眼前这个西域女子那英挺的鼻梁。</p>
“咳。”商震不由得假咳了一下。</p>
他现在也不想让喜糖和白玉川再掐架了，这个小白脸再这样看那扎那岂不会又引起喜糖的攻击？</p>
在商震的提醒下，白玉川收回了目光，这回却是先走到床那里把扔出去的扇子捡了回来。</p>
然后，他“刷”的一下把扇子打开后，就摇头晃脑的吟诵了起来。</p>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p>
嗯？喜糖看着白玉川的那副样子心里便有说不出来的腻歪。</p>
他刚要再刺白玉川一句时，孰料商震却已经接口了：“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p>
“哎呀，原来是同道中人啊！”白玉川却也没有想到商震竟然能把自己背的词接上来，一时之间对商震已是高看了一眼。</p>
他现在也搞不清商震他们三个人究竟是做什么的，但商震竟然知道柳永的词那可就太对他的胃口了！</p>
柳永那是前朝的大词人，一辈子官场不如意却是流连于妓院歌楼，做了无数的词。</p>
白玉川所背的正是柳永词《蝶恋花》的上半阙。</p>
他却没有想到自己只是才背了上半阙眼前那另外一个小子却是把下半阙给接上了！</p>
他却哪知道，商震小时候只是背书。</p>
而对于什么“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那也是这几年岁数大了才多少明白其中之意的。</p>
商震理解了，那扎不懂就不吭声，可喜糖却是一撇嘴说道：“咋了？腰带宽了还不后悔，吃点肉呗，那咋瘦那逼样呢！”</p>
要说喜糖这话倒也挺搞笑的，只是此时另外三人包括商震都白了他一眼，唉，这没文化是真可怕！</p>
“牛嚼牡丹！”白玉川再次气道。</p>
“牛嚼牡丹干嘛？它吃那玩应干嘛？它吃点青草不好吗？”喜糖马上又接道。</p>
商震无可奈何的看了一眼喜糖。</p>
他可不会说喜糖什么，虽然他想搞清白玉川这个小白脸是咋回事，可胳膊肘却是不能向外拐的。</p>
白玉川也知道自己要是再和喜糖这样夹杂胡搅下去那就又着了喜糖的道儿了，终是不再理会喜糖开始讲自己的事了。</p>
“我可不是什么采花贼，我就是把玉王府得罪了。”白玉川讲道。</p>
喜糖刚刚也看到商震的眼神了，想想自己也闹差不多了也就不接话了，任由白玉川讲了下去。</p>
“玉王府家的老王爷喜欢上了翡翠楼当红的姑娘采薇要弄回去作妾。</p>
我气不恭，凭什么让那老家伙一树梨花压海棠啊？</p>
我就用三尺白绢画了张画贴在那老家伙家的门匾上了，结果就被人家安了个采花贼的名头，就被捕快给通缉了。”</p>
白玉川说着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个茶碗开始喝茶了。</p>
要说白玉川喝茶的姿势那还是相当优雅的，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抚着上面的碗盖。</p>
只是白玉川那喝茶的动作却是让喜糖又一咧嘴。</p>
大夏天的，他们几个穿大街走小巷跑了半天才进来的，那也都渴坏了。</p>
商震他们可没有什么讲究，只要那水喝了不闹肚子能解渴就行，所以他们已经喝过了。</p>
而按先前那个半老徐娘的分派，人家白玉川无疑是上等人，上等人那是要喝茶的！</p>
只是试想，一个到处充斥着劣等脂粉味的青楼那茶叶又能好到哪去？</p>
所以，你说白玉川还摆姿势弄景的喝茶，那不就是矫情嘛！</p>
喜糖忍住再次刺一下白玉川的冲动等着白玉川接着往下讲，可是谁知道白玉川却只是在那里喝茶却是一个字不再说了。</p>
“还有呢？”商震忍不住。</p>
“还有？还有啥？”白玉川诧异的问。</p>
“你就这么当的采花贼啊，也太简单了。”商震不满的说道。</p>
“本来就这么简单啊。”白玉川不以为然的说道。</p>
“廿，原来就是和一个老头子争风吃醋啊！”喜糖恍然大悟，可接着就又问道，“对了，啥是一树梨花压海棠？”</p>
“你给我滚！”白玉川怒道。</p>
白玉川以为喜糖又在消遣自己，可这回他却是着实是冤枉喜糖了。</p>
喜糖最喜欢的一本书那叫《三国志通俗演义》。</p>
而且那书还不是他自己看，那还是听商震给他读的，他又怎么可能知道一树梨花压海棠到底是什么意思！</p>
“行了，以后我告诉你。”商震对喜糖说道。</p>
商震自然是了解喜糖的。</p>
一向不喜欢读书的喜糖能明白什么是采花贼，但肯定是不知道“一树犁花压海棠”是什么意思的。</p>
并且，商震还知道，不光喜糖不知道这“一树犁花压海棠”是什么意思，就是那扎也肯定是不知道的。</p>
那扎是畏兀儿人，能说汉语就已经不错了。</p>
可是又该怎么跟那扎解释呢，这种有辱斯文的话实在是不宜向一个女孩子说的。</p>
“白玉川，你说你给那个王爷画了一张画，你画什么了人家就说你是采花贼了？”果然，那扎搞不懂也问了。</p>
“我啊——”白玉川看了一眼始终迷蒙神秘的那扎欲言又止，可终究他还是心痒难忍说道，“我就是画了一树梨花压海棠啊！”</p>
“一棵树一朵花有什么了不起，怎么就成了采花贼？我不信！”那扎是真的不信，喜糖也不信。</p>
他们不懂一树梨花压海棠的寓意是什么，那怎么可能信呢。</p>
不过商震却已经在点头了。</p>
想来那个什么玉王爷也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而且岁数绝对不小了。</p>
白玉川用一树梨花压海棠暗讽那老头子老牛食嫩草。</p>
人家玉王爷有权有势的让白玉川这样上门打脸，那不急才怪呢！</p>
所以，人家派出捕快来抓白玉川也在情理之中。</p>
“其实吧，那画上也不光是一树梨花一丛还海棠。</p>
我还在那梨花海棠的下面又画了个水塘，有一个胖胖的老头子在洗澡。”这时白玉川终是再次说道。</p>
想来，他也是以此甚为得意，终是心痒难忍。</p>
“啊？”商震真的吃惊了。</p>
如果说白玉川画一树梨花压海棠那是暗讽，你再画一个老头子上去那不就是摆明了骂人吗？</p>
商震正想着呢，谁料白玉川却是再次说道：“最妙的是别看那老头白白胖胖的。</p>
可那家伙的胸口却有一片护心毛，然后吧肚子往下到内哪儿还有一条黑线！我一来气都给画上去了！”</p>
“我——”一听白玉川这么说，商震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白玉川这是画里有画，话中有话啊！</p>
“你画的那老头是不是内个什么玉王爷啊？”商震又问。</p>
“除了那老家伙还能有谁？嘿嘿！”白玉川自得的笑。</p>
原来如此啊！至此，商震已是心下了然。</p>
这个白玉川，被捕快抓绝对不冤！</p>
刚才还说你是骂人呢，你却是连人家的隐秘都给画上去了。</p>
你这不光是骂人家玉王爷了，你却是在指着鼻子在骂人家了！那人家要是再不收拾你那人家就不是男人！</p>
“你是咋知道的人家肚子上有条黑线的？”而这时商震他们三个听众中又有人问了。</p>
这回问话的声音那是女声，虽然说那汉语的语调并不是很准确，但并妨碍那其中有一种异域的风情。</p>
因为而这回问话的却是那扎。</p>
那扎是畏兀儿人，畏兀儿人哪有汉人女子的那过多的禁忌，心直口快的那扎那是想啥就问啥的。</p>
这回，且看白玉川又该如何作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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