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外头,有人在喊她。
景花迷迷糊糊睁开眼,起身坐了起来,走出去才看到竟然是墨玉上门找她。一番要跟她解释的纠结模样。乌黑的眸子透着哀求,未语就已经让景花感受到那层意思了。景花有些厌烦,退开往屋里躲。
脚下踉跄,感觉要摔倒地上了。
一惊。
景花睁开眼,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心跳突突地要跳出吼间了。怔怔的看着紧闭的屋门,景花多少有些庆幸刚刚那只是一场噩梦,否则,那场景要多难堪就会有多难堪的。
“景花姐姐,你醒了?”
喜竹推开门走进来,被景花的视线盯得发毛,喃喃问道。
景花抿唇,微微颌首。
喜竹走进来,倒了一杯水,喝了好几口,缓了气息,才说道:“刚刚小姐让你醒了以后,过去找她,有事要问你呢。”
景花扯了枕头,多添了几个放到背后垫着,漫不经心道:“小姐有说什么事吗?”
“也不知道哪个嘴杂的,在小姐面前说你刚刚看到两个婆子讲话,理都不理就走了。还看到夫人站在那,也不知道请安,最近越发没了规矩。”
景花垂眸,心中一惊,便猜到了这事情会跟谁有关系了。
回忆起刚刚慌慌张张回来,忽略了哪位大人物在面前走过,那也是很正常的。景花想起刚刚离开的时候看到翠香,心里头一下觉得哽了一根刺,特别的不舒服。
“景花姐姐诶,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反正她就那样,我们以后躲她远点就是了。”喜竹撇了撇嘴,散漫说道。
景花坐起身,“我去小姐那边回话。”提步就走。
苏三媛靠着榻子,听到脚步声音,抬头朝着走进来的景花看去。
景花脸色憔悴,像是大病初愈。明明这也才半日未见。苏三媛不说话,只看着景花一步步走过来,给她行礼请安。
苏三媛问道:“怎么了?外头受谁欺负了?”
景花抿唇沉默,好一会儿跪在地上,低声内疚的说道:“小姐,那件事我没办法告诉你。但是那件事跟小姐也没有太大的关联……”
景花的态度很反常,不像是往日那样子,说话神情不露声色。今日的景花,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
唯一能刺激到景花的,又没有太大利益冲突的,苏三媛脑中冒出一人,墨玉。
苏三媛问道:“是跟墨玉有关系的?”
话一问出口,景花就一瞬间惊吓,抬头看着她。苏三媛一时明白猜对了,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心头疑惑,面上不显,平声说道:“等你想说的时候,随时告诉我。”
“谢谢小姐。”
景花想起看到的那一幕,心头觉得难受。一时垂低了头,也忘了抬起头来。直到感到小姐的目光始终盯着她,景花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低声问道:“小姐,还有其它的事要嘱咐奴婢的吗?”
“看到母亲她们忘了行礼,也是因为墨玉的事?”
景花抿唇,说不出话来,只点点头。
苏三媛听翠香说,那两个婆子坐在那讲话,景花躲在一边听了好一会,见到婆子回过头来看她,她也不上前请安,提步就走,一点规矩都没有。景花性子一向好清静,人虽精明异常,却不喜欢跟人争抢什么,也不是背地里偷听讲话的人。
唯一的可能,便是景花听到那两个婆子讲的话题是景花平日里感兴趣的,或是景花关注的人感兴趣的,才会留意去听……
被禁足的这段日子,又闹出了平顺镖局的那些事,这些都让苏三媛变得异常敏感,很想去了解更多的,关于江湖,关于白城安,关于平顺镖局等事情。
苏三媛斟酌了一番,实在装不出假装探听的模样,再加上此时的景花不比往日八面玲珑,或许容易听岔了她的意思。
与景花对视了许久。苏三媛说道:“那两个婆子说了什么?”
景花怔楞。
迟疑了片刻,回道:“那两个婆子说,月楼派出好几个人,把白衣教的人给抓走了。”
月楼?白衣教?
这些敏感的字眼,让苏三媛一下就想到夜离跟白城安。他们又在背地里做策划什么阴谋?苏三媛紧皱眉头,闷闷道:“大哥他们还在府上吗?”
景花身子一僵。
那一幕大少爷跟墨玉抱在一起的画面,又在脑中浮现。
头一次在小姐面前,不自觉的结巴,说道:“大少爷跟、墨玉都在。奴婢去的时候,夜公子正巧出去了。”
苏三媛不说话。
抬头看着帘子垂落的方向,只恨出不去这间屋子,不能知道更多的事情,除了担忧,也做不了其它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让苏禾过来,恐怕他也不愿意把江湖的事告诉她知道。
夜晚,漫天星辰。
苏三媛倚靠着门旁,再远点的位置,门外的婆子便不让她出去。
廊檐遮住了大半的景象,夜风有些微凉,苏三媛看着那个婆子正瞪着她,一幅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凶神恶煞模样。果然是杨氏的人,一见谁落魄失宠了,就要赶来落井下石踢一脚。
喜竹取了手炉,站在苏三媛边上,“小姐,别为难我们这些当奴婢的了。”
苏三媛皱眉。
想起喜竹是这个婆子的亲戚,定然是为那婆子求情来了。
这都还在屋内,又要什么为难之说的?苏三媛接过手炉,淡淡道:“累了就退下去,晚点来伺候。”
那婆子看了眼喜竹。
气恼喜竹不懂得委婉的说话。见小姐眼下这副模样也不用人再委婉的说话了。婆子说道:“大小姐再不进屋里头,明日着凉了,让下人们怎么做事?不懂得,都还要说是下人刁难主子。大小姐,你还是快进去吧!”
语气不容拒绝。
“看门看到这种程度,也算是绝了。”苏三媛淡淡道。将手炉塞回喜竹怀中,返身回到屋内。
这一日又一日,又没有什么消遣之物可以打发时间,就像是囚禁了一生般,过得日子成了度日如年的难熬。
躺在床上,苏三媛双手枕着后脑勺。
边上喜竹一脸不安,皱着眉头,小声道:“小姐,奴婢知道错了。小姐别生奴婢的气了吧?”sxbiquge/read/33/334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