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朔那么一讲。</p>
吕武倒是反应过来了！</p>
没错。</p>
靠谱！</p>
俺这么一个天下第一，家族士兵的数量虽然不多，却是很能拿得出手哇！</p>
然后？</p>
搞什么咧！</p>
怎么没人过来进行拉拢？？？</p>
是栾氏和郤氏认为根本无法拉拢，还是没考虑好能拿出什么报酬？</p>
不管怎么样。</p>
他们真的要搞事，怎么都不会忘记晋国还有一个天下第一吧！</p>
“栾氏和郤氏也没有派人过来采购甲胄。”吕武想道。</p>
一直想跟士匄争夺晋国第二才子的智朔像是猜出吕武在思考什么。</p>
他说道：“未曾有栾氏、郤氏之人来寻武，亦未购甲？”</p>
吕武有点怀疑老智家是不是派人盯着自家了。</p>
“若是遣人而来，或不至乱。不遣人而来，将乱矣！”智朔精神状况看着有些奇怪，像是紧张，更多的是兴奋。</p>
这个说法有点道理啊？</p>
栾氏和郤氏的实力都不差。</p>
他们真的要搞事，肯定是需要事先保密，避免被对方窥探到自己的行动。</p>
真的打起来，能一开始就压着对方打，其他家族会很清楚该怎么站队。</p>
要是打不过，也知道应该怎么加码，才能拉拢到其余各家族。</p>
事实就是这么现实！</p>
真的事先拉拢？</p>
等到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原先拉拢的那些家族，最大的可能性是采取观望。</p>
发现自家打不过，雪中送炭需要的代价太大。</p>
代价不够则是逼着让拉拢的家族，没有丝毫羞耻心以及信誉，跑去投了自己的对手。</p>
这种何等卧槽的事，在晋国发生也不是一次两次了。</p>
现实就摆在那里，事先说好要站一队，没帮忙就等于得罪，干脆加入另一方搞死丫的算了。</p>
好些卿位家族就是这么被搞没的！</p>
吕武要说话，却见知客过来。</p>
知客禀告道：“主，郤氏家臣蒲元，栾氏家臣程蒲于境外相遇。此时正在对峙。”</p>
智朔先是有些迷，随后脸色大变。</p>
他之前还说栾氏和郤氏没真正打起来之前，两家不会过来拉拢吕武。</p>
现在？</p>
两家的家臣来了，是不是意味着栾氏和郤氏已经开打？</p>
吕武看向智朔，问道：“朔先往休憩？”</p>
智朔想了想，说道：“朔随武而往。”</p>
等等！</p>
吕武满心郁闷。</p>
他又没说自己要去。</p>
来的又不是栾氏和郤氏的家族成员，是家臣。</p>
别说他们只是在对峙，不进老吕家的地界，打起来都不关老吕家什么事。</p>
真的要有栾氏和郤氏的人死了，有麻烦也是“杨”地的贵族。</p>
吕武看向知客，说道：“命梁兴而往。”</p>
在老吕家，梁兴就是负责吃喝玩乐。</p>
别小看这个职业。</p>
一个好的公关，对一个公司的帮助无限大。</p>
一个家族要是有个能擅长交朋友的家臣，消息渠道就有保证，也能为家族吸纳人才，甚至必要时能救命。</p>
梁兴没少跟郤氏打交道，跟蒲元的交情挺不错。</p>
至于栾氏？</p>
老吕家除了公事之外，基本没跟栾氏有什么纠葛。</p>
决定这一点的是，吕武的封地没跟栾氏相连，多次纳赋的直属上司也不是栾书。</p>
智朔看吕武这么稳，很高兴地说：“家父所言不差，武已有大夫之风。”</p>
这是夸赞。</p>
还是骂人？</p>
谁不知道晋国的贵族，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p>
对外征战比各个诸侯国的贵族更积极。</p>
搞内斗也总是杀得血淋淋。</p>
吕武问道：“智伯是否已下令召集封臣？”</p>
智朔苦笑说道：“听闻消息之家族，何家敢不自保。”</p>
这闹的。</p>
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天，还不能让人好好窝冬了！</p>
可以想象，知道栾氏和郤氏搞大动作的各个家族，甭管是想参与还是想自保，肯定需要集结军队。</p>
怕的就是没做任何准备，等有人杀到自家，没给反应的时间。</p>
关于自保，晋国的贵族还是非常擅长的！</p>
吕武很纳闷地问：“何至于此？”</p>
智朔知道吕武是在问什么，答道：“楚君遣使而至，言及郤氏与之有染，后有君上遣人往见公子周。君上不可逼迫公子周过甚，多次训斥郤氏不忠，元帅言语几句，上军将下令集结武士。”</p>
这么说，又是暴躁老哥给弄的啊！</p>
没有暴躁老哥先下令集结军队，就没有栾氏被动应对。</p>
结果那么一搞，搞到晋国的贵族都要行动起来了。</p>
吕武设下酒宴，与智朔喝到一半，蒲元和程蒲过来了。</p>
能看出两人脸色都很差，有种恨不得将对方摁在地上锤的冲动。</p>
“见过阴子，见过朔。”两人没忘记礼节。</p>
智朔听两人的称呼，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p>
瞧瞧都是什么个情况。</p>
吕武就是阴子。</p>
俺直接被呼名。</p>
人与人之间的尊重哪去啦！！！</p>
“两位请坐。”吕武满脸笑眯眯。</p>
问就是不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p>
就算有事，反正别来到我家搞事。</p>
蒲元走到自己的座位，却是没坐下，对吕武行礼说道：“我主数月未见阴子，今次归回‘随’，特遣蒲元邀阴子一行会猎。”</p>
这个“随”就在“吕”地边上。</p>
那边也是郤氏伯宗被搞流亡之后，由郤至占了去。</p>
关于土地的事，郤氏其实没得到国君的同意，强行就那么给占了。</p>
程蒲一看蒲元那么不要脸，没按照礼仪流程坐下客套，直接就来干货，紧随其后说道：“元帅听闻阴子久居于邑，又闻君上有意赐地于阴子，特遣蒲而来。若阴子闲暇，元帅邀阴子往‘新田’，商讨赐予封地一事。”</p>
这一刻，智朔表示实名羡慕。</p>
那是晋国最有实力的两家。</p>
而吕武不过才过冠礼的年纪。</p>
一样是年轻人，待遇却这么不同。</p>
智朔琢磨着：“相比起来，元帅要比上军将更不要脸，直接开出了价码。”</p>
吕武则是想道：“看来这一次国君站元帅这一边！”</p>
栾书哪怕是元帅、执政和中军将，一样不敢在贵族封地上糊弄作假。</p>
一旦他这么干了一次，提到要赐予封地却没落实，威望什么的，必定尽丧。</p>
这也就坐实一件事情！</p>
国君铁定跟栾书有过沟通，要一起搞郤氏。</p>
蒲元先是一阵冷笑，再说道：“阴子已是天下第一，阴氏之兵亦是善战，疆场建功有何难哉？该赏之功，君上自有论断，何必元帅代而为之？”</p>
智朔却看到蒲元在这么冷的天都能额头有了汗水。</p>
一阵脚步声从走廊传来。</p>
鱼贯而入的是一群捧着盘子的女仆。</p>
一个个皮肤白皙，有着满头的褐发或金发，端盘子走路时要小心翼翼，免得丰满的地方颠到盘子，以至于撞倒里面的皿具。</p>
“武如此喜好，甚是猎奇。”智朔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批白种女仆了。</p>
他现在再提，纯粹是冷一冷火热的气氛。</p>
吕武一脸认真地解释道：“你我为诸夏，俱是黎庶。它族则异，征之拓土，收之女子则夺其血脉。”</p>
现在“黎庶”并不是单纯指平民大众，说白了就是民族成份。</p>
相反“诸夏”用的人比较少。</p>
所以，吕武真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兴致，是在干有益诸夏的大事。</p>
这一点谁爱信不信的，反正他自己信了！</p>
程蒲和蒲元看出来了，有智朔在的话，跟吕武是什么都谈不成的。</p>
要是吕武真的起了意，会在私下进行接触。</p>
因为有程蒲和蒲元在场，一场酒宴的过程，有的只是强颜欢笑，少不得还存在一些虚情假意。</p>
酒宴散去。</p>
智朔该讲的话都讲了，不会再去干扰吕武的选择，去了“霍太山”的一个庄园休息。</p>
而吕武招来了家臣，打算跟他们说一说情况。</p>
没等家臣到齐。</p>
知客再一次禀告，说的是韩起与去而复返的赵武，一块来了。</p>
这些天，知客很忙，来来回回地跑，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怎么着，脸色有些苍白。</p>
吕武带着略略的醉意去见韩起和赵武。</p>
“栾氏与郤氏之臣已抵？”韩起说话时，一口一口地喷出一道白雾。</p>
其实，以现在的温度，谁说话都自带喷雾特效。</p>
只是，韩起应该是肝火有些旺盛，自带气味。</p>
吕武没回答，举起水杯喝了一大口。</p>
韩氏不是要疏离老吕家吗？</p>
韩起也已经有些时日没来了。</p>
既然韩氏要表演，吕武不配合，是不是很讲不过去？</p>
“武。”韩起苦笑道：“非我家本意……”</p>
“起，不必多言。”吕武笑呵呵地说道：“你久未前来，妏甚是想念，何不先叙亲情，再言其它。”</p>
用不上的时候爱理不理。</p>
吕武也没非要搞得现在让韩氏高攀不起。</p>
再说，韩氏虽然硬实力也就那样，但至少是个卿位家族，老吕家还没资格让韩氏高攀。</p>
他纯粹就是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才不乐意平时不亲近，有事一副“我说你办”的局面。</p>
甭管是天下第一，又或是以吕武现在的家族实力。</p>
他其实哪怕是面对栾氏和郤氏，真的已经有说“不”的资格，何况是韩氏。</p>
当然，他也没跟韩氏切割的意思。</p>
但是！</p>
真就不能太“软”，要不没人会尊重的。</p>
赵武抢在韩起的前面开口，说道：“确是许久未叙亲情，当一见。”</p>
韩起愕然，搞不懂应该帮自己忙的赵武，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叛变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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