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姓顾的一直对我高密见死不救耿耿于怀,但我告诉你,你和你的兄弟在胡桥堡与勃纥人苦战的时候,本都统的人马也不曾闲过至少二十五万百姓因为本都统的决定活了下来本都统绝不后悔昔日所做那一切”
高密铿锵有力的话语在御花园内回『荡』,让刘策都有些震惊,因为高密这副神情和说话的语气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
顾谦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当时欧阳武将军亲口告诉本官你会前来驰援,更何况你麾下足足五万人,就算按你所言要解救百姓,难道几千人都派不出来么哪怕一千人,也许胡桥堡就不会沦陷了”
“五万人哼”高密闻言冷哼一声,“本都统当时手里要有五万人,早就直取勃纥人在陇州外的大营了,还用的着绞尽脑汁转移百姓么
昔日本都统手中可用兵马不过三千人而已,你让我如何前去救援胡桥堡剩余的人早在勃纥人入侵陇州之前半个月就被人调走了欧阳老鬼这是在安抚你呐”
顾谦闻言,还是一脸的不信“高都统,昔日您任陇州右兵备府主将,麾下足足三个旗团的兵力,怎么可能会随意被人调走又是何人有这个胆子随意调动边军”
高密嘴角一抽,然后望了一眼卫稹,又看了一眼卫冉,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本旧折子,随手丢在桌案说道“这是当年丞相府连同右太尉府和殿帅府一起给本都统的调令,
任命我为乾州右武卫守备,负责守卫京畿各处的防务,上面还有右太尉府河殿帅府的印章,你们自己去看看吧”
“这事朕为何不知道”
卫稹闻言心中一惊,喃喃自语了一声,命身边的侍卫将高密桌案上的那份文册取来仔细看过后,确定了这封调令就是出自两大太尉府,上面的官印可以证实高密所言的话。
这下卫稹面『色』瞬间变得十分难堪,自己信任有加的右太尉文延昭和殿帅府郭照,居然伙同已故丞相姜晏私调高密和陇州边军进京这简直压根就没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高密继续说道“皇上,这就是当年陇州兵败的真相,并非卑职不想尽职与敌死战,只是卑职昔时麾下的兵马八成以上都是从两太尉府调过来的,根本就无力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卫稹神『色』黯然的对他说道“高都统,当年是朕错怪你了,唉”
高密起身拱手对卫稹行了一礼说道“皇上,过去的事多说无益,卑职也不愿再提,但是今天,就趁军督凯旋这由头,卑职打算斗胆旧事重提,这些年来卑职和皇上所谈的事是不是能早日有个决断了”
卫稹闻言登时眉头一蹙,面『露』苦『色』地对高密说道“高都统,您可否再容朕仔细想想”
高密顿时有些不快,对卫稹说道“皇上,卑职所提这些条件很过分么他们可都是为我大周立下过战功,不惜舍命上沙场的将士啊”
卫稹说道“高都统,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但是,朕现在一有朕的难处,可否再通融些时日让朕仔细想一想”
高密面颊一抽,对卫稹傲然说道“皇上,最迟今晚,今晚卑职就想在宇龙轩内,听到皇上给卑职一个满意地答复,卑职不胜酒力,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高密不等卫稹回话,一脸肃然的离案而去,全然不把卫氏皇族放在眼里。
而一直不动声『色』的注意高密和卫稹之间神『色』变化的刘策,已经从两人之间的交涉态度可以看出,其中一定还有不可言喻的隐情在里面,也许高密想要颠覆大周的传闻也可能是假的,至少事情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关键就看卫稹到底是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了
不过,这些暂时和刘策没什么关系,高密离开后,卫稹依旧强颜欢笑,继续和刘策、顾谦等人把酒言欢,而刘策则十分平静地对卫稹敬来的酒一一回敬,而且他也想找个机会问问卫稹,打算什么时候把自己军中的那些抚恤给结了,也好早些回转远东
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后,午膳结束,等侍女撤去席案上的餐盘后,卫稹忽然对卫冉说道“太子,顾大人难得来一次御花园,你就陪顾大人一起在这园子里好好逛逛,顺道醒醒酒”
卫冉当即应声起身,和顾谦一道前去御花园之内散步赏花
顾谦、卫冉两人谢恩离去后,卫稹这才望向刘策,好声说道“刘爱卿,可否与朕去北苑云庭走走呢”
刘策回道“既然皇上相约,卑职又怎好扫了皇上雅兴”
卫稹点点头,然后起身跟刘策说道“刘爱卿,你随朕前来”
刘策也没多想,当即起身一言不发缓缓跟在卫稹身后,同时也在盘算接下来该如何跟卫稹开口要军饷,区区不到两千万白银的物资,卫稹总不可能拿不出来吧
就这样,君臣二人在侍女侍官的簇拥之下,绕过了两条蜿蜒长廊,这才来到了北苑之外。
与此同时的内城,未时时分,坐落在皇宫附近不远处最大的“广源棋社”,静王卫炽正在上演一出以一敌三的棋路戏码,在半柱香时间内,已经陆续有两人惨败,剩下的那一位,也只是在苦苦支撑,观他姿态失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果然,又过了六七个回合后,那棋手沮丧的弃子认输,对着卫炽拱手叹道“静王殿下,在下真是服了”
卫炽闻言,用绢帕捂着嘴,咳嗽着说道“咳咳咳先生不必挂怀,胜败乃常事,小王也只是侥幸小胜公子而已咳咳咳公子的棋艺已然是十分的不错了,今日能在此结交诸位棋手真是让小王三生有幸”
棋手起身朝卫炽作揖后,缓缓退出了棋室,等他一出门,棋童就将最后决定胜败的落子处公布于众,很快就整个棋社就响起了一片喝彩声。
大概过了一刻钟后,卫炽身边的侍女小娥从棋室之内走了出来,然后将两锭十两重的黄金放在棋社中间的钱盘之上,向众人行了一礼,开口说道
“诸位棋手,我家殿下命奴婢前来告之,殿下说他难得进一次京城,只要今日有人在棋社之中有人能胜过殿下让其尽兴,
那么整个钱盘内的金银就都属于他,当然这次殿下也有言,这一回可以同时跟五个人对弈,不知各位可否有这胆识呢”
小娥的话一出,整个棋社的人立马开始议论纷纷,都想要跃跃欲试,毕竟钱盘内装的可是足足好几百两银子和金子呢
但是方才那三人已是棋社内最厉害的棋手了,而且卫炽以一敌三,都能在半柱香轻松取胜,可见棋艺是何等的精妙高超。
“怎么,难道没人愿意一试么”见无人干上前对弈,小娥失望的叹了一声,“难道整个京城的棋手都没勇气跟殿下对弈一把呢殿下好不容易回趟京城,也就这么点喜好,诸位就不能满足他么”
正在此时,一声舒雅的声线在人群之中响起“敢问可是静王殿下设下棋擂是的话,我来应战”
众人闻声望去,却见皇甫翟正单手负背,单手握着铜镜,一脸平静地站在棋社人群之后,似乎在等待着小娥的回应。
小娥打量了皇甫翟一阵,然后开口问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奴婢好替您转告殿下,另外可有同伴一起对弈”
“没有,就我一人”皇甫翟说道,“在下名讳这么重要么非要告之与静王知晓么”
小娥忙解释道“公子误会了,只是殿下自小体弱多病,唯一爱好就是能结交些才华出众的文人雅士,好闲来能一起切磋棋艺或研究诗词音律”
皇甫翟说道“告诉静王,就说皇甫翟单人与他对弈,而且我可以让他三子”
此话一出,整个棋社为之震惊,心道这家伙不会是个疯子吧卫炽的棋艺那可是在整个京畿都是名列前茅的,你居然敢说让他三子,有这么自信么
小娥闻言也是一怔,好久才回过神来对皇甫翟颤声说道“皇甫公子,你,你方才说什么奴婢没听清楚”
皇甫翟淡淡说道“我说让静王三子,如果他没信心我可以再多让三子,对于这样的新手,必须要公平对待”
这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现在整个棋社已经确定这个自大的家伙肯定就是个疯子,甚至怀疑是来捣『乱』的,各人都考虑是不是该将他丢出棋社
“安静,各位请安静”眼见棋社内越来越喧哗,似乎有失去控制的迹象,小娥忙出声将他们安抚下来,接着对皇甫翟说道,“既然皇甫公子如此自信,那还请公子在此稍待,奴婢去去就回。”
话毕,小娥跟皇甫翟欠身行了一礼,立马踱步向二楼棋室走去。
大约半盏茶时间后,小娥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帘,对皇甫翟说道“皇甫先生,殿下有请”
只见小娥对皇甫翟做出一个优雅的“请”手势,示意他卫炽所在的棋室位置。
皇甫翟点点头,然后将背负的那只手伸到怀中,取出镜布擦了擦手中的铜镜,一步一步向阶梯楼道口走去
当皇甫翟和小娥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时,棋社之内瞬间开始窃窃私语起来,都在讨论这个皇甫翟究竟是什么人,又有什么背景,为何会如此的嚣张,惹人讨厌123xyq/read/0/88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