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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文看了，有什么感受？”戴春风问道，深邃的眼眸盯着恒程千帆。</p>
“杀身报国，死得其所。”程千帆语速不快，表情凝重且认真，“千帆愿以烈士壮举为榜样！”</p>
戴春风点点头，从办公桌上拿起一摞电文，“类似的电文，平均两日就会有一封，甚至一日就会有两三则，你现在明白我们这份工作的残酷性了吧。”</p>
“属下明白。”</p>
“进了特务处的门，身家性命就已经提前献给党国了。”戴春风拍了拍程千帆的肩膀，“去吧。”</p>
“是，属下告退。”</p>
“对了，卢蔚然曾经用过化名陶蔚然。”戴春风突然说道。</p>
程千帆的脚步停下，转过身来，眼眸中是震惊和悲伤。</p>
“去吧。”戴春风挥挥手。</p>
程千帆再次敬礼，转身离开。</p>
他的内心无比震惊。</p>
牺牲的卢蔚然，竟然是陶老板。</p>
卢蔚然和徐白河的牺牲，让他难过，但是，总归是素未蒙面的陌生人。</p>
当得知卢蔚然竟是自己熟悉的陶老板的时候，他的悲伤更胜一层。</p>
一周前，两人在上海作别。</p>
陶老板跟随着宋甫国大步流星离开的背影，依稀就在眼前。</p>
他是陶蔚然介绍加入特务处的，他的特务处特工生涯刚刚起步，陶蔚然已经殉国。</p>
这一刻，程千帆想起了陶蔚然的女儿，一个才五六岁的小囡，可怜的女娃娃，她再也见不到疼爱他的父亲了。</p>
他不免又想起了抓捕川田永吉的行动中慨然赴死的老刘和宽仔。</p>
程千帆擦拭了眼角的泪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为国党特务流泪的一天。</p>
卖鱼桥码头，壮烈牺牲的我党同志的身影，也在他的脑海中闪烁。</p>
他们都是英雄。</p>
……</p>
戴春风办公室。</p>
“齐伍，说说你的看法。”戴春风点燃一支香烟，缓缓地抽了一口，淡淡说道。</p>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国字脸，大眼睛，表情严肃。</p>
“不错的人才，面对处座的询问，心理素质很好，回答的有条不紊。”齐伍说道。</p>
“会日语。”</p>
“擅长素描，我看过，和照片几乎没有什么差别。”</p>
“心思缜密，行动中反应迅速。”</p>
“应变也不错。”</p>
“没想到咱们江山出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年轻人。”</p>
“唔，还有呢。”戴春风将抽了几口的香烟摁灭。</p>
“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齐伍平静的说。</p>
“是啊。”戴春风摇头，冷哼一声，“干咱们这一行，服从命令永远是第一位的。”</p>
程千帆说他和川田笃人偶遇，是因为他外出拿枪。</p>
这个解释，他暂且认可。</p>
但是，从余平安的报告中，他并没有看到提及程千帆另带了一把枪来杭州，也没有提及他做出的这个试探川田永吉的部署。</p>
尽管从结果来看，这个年轻人此举收获巨大。</p>
但是，隐瞒就是隐瞒，小聪明就是小聪明。</p>
虽然不至于让戴春风怀疑什么，但是，总归观感是不太好的。</p>
他是一个掌控欲极强之人，程千帆能够瞒着余平安，未来也有可能有些事瞒着他戴春风。</p>
不，是现在就有些事情没有交代。</p>>
就在此时，房门被敲响。</p>
“谁在外面？”毛秘书立刻问。</p>
“毛秘书，我是程武方，有件事向处座汇报。”</p>
“等一下。”</p>
……</p>
门外，程千帆毕恭毕敬的站立等待。</p>
房内，齐伍再次躲在了屏风后面。</p>
“进来吧。”</p>
“是。”</p>
程千帆推开门，向毛秘书点头致意。</p>
“处座，属下刚才有些紧张，有件事忘记向处座汇报了。”</p>
“什么事？”戴春风面色平静，说道。</p>
“川田笃人请日人驻杭州领事馆武官冈田俊彦为我开了个身份证明。”程千帆双手将临时证明奉上，“属下拿着这个证明，曾经受到我方军警的盘查。”</p>
戴春风随手接过证件，翻了翻。</p>
又递还给了程千帆。</p>
“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拿着吧，这个只有你拿着才有点用。”</p>
“是，属下告退。”</p>
“你对三本次郎这个人怎么看？”戴春风突然问。</p>
“三本自称是日本商人，不过，属下的感觉，此人身份不简单。”程千帆思考片刻，回答道，“此人给属下的印象是非常阴沉，属下甚至感觉此人比冈田还要危险。”</p>
“你的感觉是对的，此人是日人在杭州的特工头目。”戴春风点点头，“去吧。”</p>
“是，属下告退。”</p>
看着程千帆恭恭敬敬的告退，戴春风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倒是一个机灵的小子。”</p>
证件之事，只是一件小事，况且程千帆不说，戴春风也早就知道。</p>
或许是真的遗忘了。</p>
但是，不说和说了，自然是不一样的。</p>
“聪明的小子。”齐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笑了说道。</p>
“再观察观察吧。”戴春风说，他从来不会轻易接纳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他目前还比较欣赏的同乡晚辈。</p>
再者说，只是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小年轻，欣赏归欣赏，要想真正进入到他戴春风的视线，引为重用，还早着呢。</p>
戴春风沉思片刻，“你安排一下，除掉伪满禁卫军的日军教官今井太。”</p>
“明白。”齐伍点点头。</p>
处座只是暂时放弃了安排程千帆以宫崎健太郎身份行事的想法，不过，或许明日就改变注意了呢。</p>
如果确有需要的话，以牺牲程千帆的代价，能够打入敌人内部获得重要情报，无论是戴春风还是他齐伍，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p>
“走吧，我们去见见老熟人。”戴春风笑着说。</p>
特务处抓获了日人特工头目川田永吉，他的心情相当不错。</p>
……</p>
程千帆离开小红楼，赵燕生正在楼下等候。</p>
两个人并没有什么言语交流。</p>
径直去了化妆室。</p>
‘阿梅’冷冷的打量了程千帆一眼，令他坐好。</p>
不大会的功夫，程千帆再次成为了‘程武方’。</p>
“你今天下午进班上课。”赵燕生说道，“因你是临时插班的，所以，你的时间非常紧张，需要比旁人多付出更多努力。”</p>
说着，赵燕生递过来一张纸，“这是课程安排。”</p>sxbiquge/read/7/77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