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人倒像是见惯风浪,没有一丝波澜,气势上就把冰山女给压倒了。
临走,在我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小心这个女人,她就是你的天马擎羊,带衰。”
卧槽。
冰山女耳朵尖,一听就恼了,回门脸要拿东西砸那人的车,可那人的车马力十足,早就绝尘而去,气的冰山女要拿东西转而砸我。
真特么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招谁惹谁了!
那人说的一点也没错,她肯定是我的天马擎羊!
得知我明天要跟他走,冰山女跟个蛤蟆一样的鼓着腮生了半天气,转而就开始收拾东西,瞅这个阵势是跟定我了,我问她跟这人到底什么关系,她也不说,只说陆恒川这个王八蛋一出现就没什么好事。
原来那男人叫陆恒川,名字倒是挺好听的。不过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能从“飒”字看出来,估计这个旅程,不死也得扒层皮。
“李千树!快递!”
正当我寻思要不要找个地方求个平安符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喊我,回头一看,竟然是个快递,拿过来一看,寄件人竟然是小翠!
我一下愣了,还以为村里谁恶作剧,打开一看,是上次遗失在老宅的雷击木!
我收下雷击木,却更纳闷了,这个雷击木上次是遗失在了老家没错,可小翠一个疯子,咋寄快递?
不,更让人疑惑的是,我在这里的地址,村里没人知道啊!
再一看,快递箱子里还有一封信,打开一看,那字跟蚂蚁爬的一样,简直谁看谁倒牙:“千树,我是你翠姑,这是你干爹让我给你寄的,他说你要出门了,让你好好使用,能活着,就别死。”
正好古玩店老板来串门,瞅见这个雷击木眼睛都亮了:“诶呀卧槽,李大师,你这居然有这种好东西,都没给我掌眼,不地道啊?”
我一看他认识,忙问这东西有什么说道?
我也知道这个是雷击木,可雷击木一般也就是我们混这口饭的才在意,他一个卖古董的这么新鲜干啥。
“这不是一般的木头,这是沉香金丝檀,老稀罕了!”古玩店老板摸过去爱不释手:“这东西只长在金矿上,纹路里面有真正的金丝,万年不腐,据说还能辟邪,兆头好,这么大这么整的更少见了,多少有钱人千金难求啊!你卖不?我给你谈个好价钱。”
“不卖不卖!”我赶紧把雷击木拿回来:“这是我干爹给我的,不能卖。”
想不到干爹看着怪寒酸的,竟然那么大方,回去得请它吃酒。
“不卖也行,要不这样,我给你找人拾掇拾掇,刻上桃符?”古玩店老板的手像是粘在上面,怎么也不松开:“免费的!就图跟它结个缘分!”
一般驱邪用的木制品都是桃木的,所以手艺人把那种吉祥驱邪符咒纹路统称桃符,我一听这倒是不赖,肯定能如虎添翼,古玩店老板就出主意,让我刻上钟馗,我摆摆手,把干爹的模样画下来,让他做样子刻。
古玩店老板一瞅这个样子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深怕我后悔,赶忙拿走了。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从这个沉香金丝楠上面掉点渣,也堪比金价,古玩店老板嘴上说免费,其实是逮着个秃子挠一把。
第二天一大早古玩店老板给我把雷击木送来了,果然是把干爹刻的栩栩如生,陆恒川来接我的时候一看,倒是意外的挑了挑眉头,显然很喜欢,我赶紧提前声明:“打住,不卖。”
他有点失望,倒是没说什么,转身领我上车。
他的座驾换成了一辆同样一看就贵的大型越野车,但我还没来得及上车,冰山女就把我推到一边,自己先上去了。
上车之后,我就开始寻思这陆恒川找那个危险的东西干什么呢?那东西能卖钱?为啥还遮遮掩掩的不说,大家明明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了。
一路上冰山女特别警惕,忠心耿耿的守护着我的后背,半路加油站的小姑娘说你媳妇凶哩。
幸亏她不是我媳妇。
等到了薄州,我们打听了一下那个方向具体是什么地方,谁知道当地人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纷纷推说不知道,好像那地方是老虎屁股,看不得摸不得。
后来陆恒川找了一个面相和善,不会撒谎的人,才问出来原来那个地方叫马下庄,闹鬼闹得厉害,当地人连那村的姑娘都不敢娶,太邪性。
而且路很难走,动不动就会碰上鬼打墙,让我们要命的话可千万别去,偶尔有外地人走错了进去,八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能走出来的也疯了。
马下庄音同马下桩,这是要被杀死的意思,确实大凶。
不过我们本来就是为了邪性的事情来的,这算是找对了。
那人见我们坚持要进村,跟看快死的人一样惋惜的叹了口气,指了路,最后劝我们,见到三种人,一定要躲,这三种是穿红衣服的人,缺门牙的人,还有小孩。
再问他为啥,他露出讳莫如深的惊惧表情,摆摆手逃也似的走了。
那个村子在山上,我们得顺着石阶往上走,结果一抬脚我就被这里的风水给镇住了,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里可真堪称是穷山恶水的极品!
石阶两侧全有大青石,这叫饿虎猛探头,不死也得咬一口,而这里的道路前窄后宽,叫剪刀道,损儿伤女,大凶之兆。
而且这山上生气不足,别说小动物了,树都很少,只阴森森的爬满了招邪的无根萝。
这地方竟然还能有个村?死人埋在这都安分不了,别说活人了。
顺着台阶往上走,走到天擦黑也没到。瞧得出来陆家俩冰山虽然瘦,可身体素质不错,我已经喘起了粗气,正想着歇一会,忽然瞅见山脚底下开始缓缓的升腾起了白雾。
这雾气来的很快,可见度很快就小于了一米,我只好加快了脚步继续往上爬,这地方本来就邪,大雾一来,更让人压得慌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有一盏橙色的灯光,在雾气之中浮现了出来。
我挺高兴,看来今天不用跟字里测出来的一样风餐露宿了,可是刚要往那边走,陆恒川却拉住了我,沉声说道:“不对劲儿。”
我一愣:“怎么呢?”
“你看那是什么方位?”
虽然这是在大雾里,可我并没有迷失方向,认得出来,那是艮位……鬼门关!
我后背一下就凉了,鬼门里,能住人?
“已经到了这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陆恒川低声说道:“恐怕有点古怪,小心。”
我赶紧点了点头,而冰山女因为陆恒川拒绝说话,模样很高冷,这倒是让我很高兴,因为清净了不少。
陆恒川敲响了门,我跟在后面,不大一会,有人开了门,我探头一看,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应门的,是特么一个五官粗制滥造的纸人童男!
但是再仔细一看,真特么让我忍不住骂一句你娘,闹半天是个身材很矮的罗锅老头,扛着个纸人,自己整个藏在纸人下面了。
陆恒川比我淡定,说明了来意,罗锅老头没说话,转身就把我们给带进去了。
结果一进去,我头皮就炸了,只见狭窄的院子里,居然放着好几个朱漆棺材!
老头说他专卖花圈棺材,要是忌讳,就找找别的人家。
难怪举着纸人去应门,估计是手里活计没干完。
说这里,老头添上了一句:“因为这边死人还是挺多的。”接着,他“嘻嘻”的笑了,打量着我们又打量着棺材,像是在按我们的身高算棺材尺寸似的。
那笑声实在让人瘆得慌。
不过我倒是淡定下来了,棺材里面没死人就行,毕竟我从小跟着济爷,也是倒腾这个的,相反还挺有亲切感。
房子破旧倒是整齐,全黑着灯,估计罗锅家里就自己一个,因为这一家西边立着个大柱子,这叫杀母柱,主妇活不到头。
窗户上糊的是带窟窿眼的窗户纸,破的可笑。
冰山女自然不肯跟我们俩男人一起睡,罗锅倒是也算好说话,把冰山女安排到一个小房间里去了。
陆恒川果然有洁癖,洗涮了半天,我则直接上了床,刚想伸个懒腰,陆恒川忽然说:“你看出来了吗?”
我一愣:“啥?”
陆恒川冲着院子使了个眼色:“那老头的门牙,是假的。”
我感觉背后的冷汗一下就流出来了,卧槽,那个山下的本地人说的要躲的三种人之一?
“别担心,在薄州,人没门牙,表示从事的是阴面先生,不过他不想让人看出来。”
说到先生,听着宽泛,其实分的很细,比如我是测字的,陆恒川是相面的,我们这都是文先生,靠嘴皮子吃饭,而那种捉鬼的,降妖的,就是武先生,靠技艺吃饭。文武俱全的也有,但是少。我们这又归为一大类,称为阳面先生。
阴面上的先生,那就是专门害人的,比如把好端端的死人养成僵尸的,引鬼害人的,冰山女养小鬼,和房东的大楼被人设了风水局,就是阴面先生才干的事。
我一听就炸毛了:“那罗锅混阴面?”
陆恒川眼皮一撩:“那老头没罗锅,后背上,是背着个小孩。”
我汗毛顿时就竖起来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这下好了,忌讳的人三种占两种,我抱着侥幸:“会不会,是他孙子?”
“那老头的子女宫凹陷,肯定无后,”陆恒川倒像是挺有兴趣的,又添了一句:“不知道那小孩是从哪儿来的。”
我心里有点发慌,联想到外面的棺材,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啥东西,疑心在这投宿有点不吉利,他却平静的让我先睡,明天再看。
我特么哪儿还睡得着,抱着雷击木翻来覆去的,老觉得有人在破窗户纸后面瞅我,陆恒川倒是跟小龙女睡古墓似得,特别淡定。
不知过了多久,我刚睡着了,忽然就觉得有人捅我,我激灵一下就醒了,拿起雷击木就想划拉,没成想嘴被一只冰冷却柔软的手给堵上了:“别乱动,是我。”
冰山女?我一愣,她跑来干啥?
接着,我就听见冰山女低声说道:“跟我出来,别惊动陆恒川,这地方有点不对劲儿。”
我把她的手拉下来,低声问:“咋?”
冰山女答道:“我刚看见,有个人进棺材里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