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锋的声音冷肃起来。
“在时隔三十五以后,我,竟然撞了天运,在你们家儿子的摊子上,找到了这个!”
“马王堆失窃的七件重宝之一。”
““君幸酒”云纹漆耳杯。”
听到这话,刘老爹顿时身子狂抖。
一声脆响过后,金锋的金杯铛然落地,参水一颗全无。
金锋的话语如最恐怖的惊雷炸响,让刘老爹整个人一下子就矮了半截,瘫倒在地。
金锋依旧平静的抽着烟,冷漠的不像话,弯腰捡起金杯,还有那颗价耳杯值不菲的参粒。
缓缓的又冲了一杯温水,轻轻的摆放到刘老爹的跟前。
嘴里轻声说道:“刘老爹,我听刘达说,原先家境不好的时候,你是粪工,专门负责大学城的除粪清运……“
“这是真的吗?”
刘老爹呆呆的看着地上,就算是在黑夜里,也能清楚的看得见他惨白如雪的脸。
还有脸上那绝不可能的惊恐惊怖之『色』。
当年这一场大案子,其他东西可以忍痛忽略,但那一件被撕碎冲进下水道的素纱襌衣却是整个文物世上最大的痛。
另外最惋惜的,还有另外一件现存的素纱襌衣同样受到严重损毁。
因为,作案者就是用的这件49克的素纱襌衣包裹那些物品逃之夭夭。
经过这一件事以后,身为神州镇国之宝的夏鼎才意识到神州的文物已经开始在全世界热了起来。
这才开始下命发文,让全国博物馆院所加强了安全戒备和守卫,制定出了严格的保密防护条款。
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忽然间,屋子里的节能灯骤然亮了起来。刘老爹的眼睛紧紧的闭上,眼角却是沾着一片泪痕。
刘达进来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却是不敢吱声。赶紧过来搀扶起自己的老爹坐好,颤声问道:“伢……这是么子了?
呆若木鸡的刘老爹轻轻摇头,过了好半响才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金锋:“小金爷,我就问一句……”
“你是怎么看出来这个漆器耳杯的?”
金锋手里这个椭圆小平底带耳的漆器杯子,冷笑说道:“虽然你把它耳朵的漆磨没了,但他背后的那个一升的一,还在……”
刘老爹目光呆滞,木然的喝了一口水,长长一叹,嘶声叫道:“这都被您看出来,我……服了……“
“三十五年了,您一眼就看出这个杯子的来历出处,就算是夏老神仙也不过如此……”
“我,心服口服。”
金锋眼角一挑,静静说道:“我就问一个问题。”
“那件纱衣,还在不在?”
“纱衣不在,我保你儿子平安。”
“纱衣若在,我保你全家一生无忧。”
刘老爹挣扎起身,嘶声叫道:“我,给您拿。”
任谁都不会想到,在这个家徒四壁,满屋漏风的破旧房子里面,竟然还藏着一件镇国之宝。
那件素纱襌衣就放在一只袜子里。
完完整整,丝毫不损。
手拿纱衣,轻轻一抖,素纱襌衣顿时牵平开来,灯光之下,微微泛黄的素纱衣轻若薄雾,薄如蝉翼。
编织手法之精巧,就算是现代工艺也是在1988年的时候才把这种素纱襌衣复原出来。
什么是文明的代表,这个就是。
什么是文明的传承,这个同样是。
这就是我们老祖宗在古代被尊称丝国的原因。
除了这件素纱襌衣之外,刘老爹还拿出来了其他一件东西。
一件连金锋都未曾想到的东西。
这双素纱手套让金锋大感意外和震惊。
这手套在任何记载中都没有出现过,当年被盗的三十八件物品中也没提及这双素纱手套。
最珍惜的是,这双手套竟然还有花纹纹饰,让金锋眼睛都直了。
这是这么回事?
当年的秘密档案中,盗窃犯和他的母亲都没说过有这么一双手套。
在罗挺给自己的内部档案中,博物馆也没提及这双手套。
这又是怎么回事?
一边的刘老爹拿出来了这几件东西以后,似乎压在胸口的大石头终于挪移开了,一身也是相当的轻松。
喝了参水中气提了上来,整个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向金锋讲述起了关于这些东西往事。
83年秋天省博失窃案闹得很大,虽然那时候还没现如今讯息这么发达,但口口相传添油加醋的谣言传得更邪乎。
自己也压根没想到这事就跟自己扯上了关系。
那些年自己就是一个掏粪的农民,完全没有任何地位。
那些年大粪可是吃香得紧,不像现在掏粪还得业主给钱。
那时候掏粪还得讲关系,送大公鸡的。
自己就负责大学城家属区的除粪工作,那一天雨下得很大,自己赶着骡车去了大学城除粪。
一瓢下去就打到了一件东西上来。
第一件东西就是素纱襌衣。
凭借着自己老辈的眼力界,刘老爹觉得这是一件好物件。
跟着再除,七八件东西被自己捞了上来。
这回刘老爹才知道撞了天运。
心怀忐忑回到了家,把这些东西清洗出来以后,联想到村子里放的广播,一下子就明白这些东西的来历出处了。
刘老爹的成分不好,黑五类。解放前是开当铺的,他自己也有些眼力界,漆器那些可以不用管。
但素纱襌衣和素纱手套可是太出名了。
省博的镇馆之宝,国家的特级文物,宝中之宝。
这些东西,他肯定不会上缴,秘密的保留了下来。心里有鬼的他还几件漆器给磨了大半纹饰。
直到现在,这些年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风声也早已平息,原本这些东西留着传家,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不成器,把整个家当输了个精光。
这些东西中途刘老爹也悄悄的卖过两件给刘达还了烂账,剩下的那些个漆器没人要了,也就交给刘达拿去摆摊。
但却是从未料到,竟然能有人把这些东西都认出来,还找上了门。
这就是命呀!
金锋却是当仁不让的收好了素纱襌衣和手套。包包里『摸』出五软妹纸丢给刘达父子。
五十万现金甚至连一克素纱襌衣和手套都买不到,不过对于刘达父子来说,已经足够。
钱,金锋并没有给多。
如果再多,那就是害了他们父子俩。
千恩万谢的父子冲着金锋鞠躬感谢,亲自送了金锋到了村口。
刚刚转过村口大路,却是几辆车飞驰过来,当即就把金锋几个人给拦截包围。
下车来的是陈一军打头和其他一帮子混混马仔。
见到金锋以后,陈一军二话不说,抄起棒球棍大吼一声。
“打死他!”
车里十几个人齐齐下车,提着家伙什蜂拥冲上前来。
刘达父子俩都是老实人,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坐倒在地,连眼睛都不敢睁开。
金锋却是迎头而上,拳打脚踢打倒两个人,抢了一把关公刀,刀背甩出去打晕好几个,一下子到了陈一军跟前。
一刀反舞把陈一军打得虎口裂开,棒球棍飞了出去。
一刀背排在陈一军胸口,当即就让他躺了下去。
关公刀横摆在陈一军的脖颈上,所有人一下子立马安静下来。
这时候一辆车飞驰赶到现场,下来一个满脑肥肠大腹便便的老头冲着金锋大叫:“伢子住手。”
“我是陈挺。你跟我儿子之间纯属误会。事情是我儿子的错。”
“不过,有件东西是我们陈家的传家宝。”
“东西务必请还给我,多少钱我都给。”
金锋手心一翻,一枚金质带特殊花纹的铜钱在剧烈的车灯下闪烁出耀眼的金芒。123xyq/read/0/67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