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一肘重重的轰击在了宗禹向他抓来的那只手掌上,只听得一声闷响,宗禹不仅没有抓住,反而被震的后退了三四步,更是因为猝不及防,打了个趔趄,如果不是下盘足够稳,差点跌坐在地上!
宗禹垂下了微微轻颤的右手,脸色有些难看的盯视着薛晨的背影,沉声低吼:“你……”
薛晨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但阿曼达回头看了一眼,见到身体强壮如同一头矮熊的宗禹被薛晨轻松的给震开了,美眸闪过异彩。
那几个社团的外围年轻人和邵怀仁都惊得呆住了,宗禹可是社团社长的私人保镖啊,是一个能打七八个的牛人,竟然那个年轻人一肘给震退了?
看到薛晨连头都没有回,宗禹的脸迅速涨的青紫,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就在他刚要暴怒上前的时候,手机响了,他接听了后点头说了两声‘是’,挂断电话后脸色难看的注视着薛晨和阿曼达走远,但没有再追拦。
邵怀仁拍大腿惊呼:“宗禹,快追啊,他要逃走了!”
宗禹回身,对邵怀仁怒斥道:“闭嘴!”说罢,大步朝着街道对面的奔驰走去。
邵怀仁和其他年轻人这才注意到停在对面的车,神情都变化了一下,因为他们都认出来,那正是唐人街他们华人社团的老大的座驾。
薛晨坐上车后舒了一口气,皱着的眉头微微的松开了,刚才发生的事着实让他有点不耐烦。
“薛晨,没想到那个杂货店的老板竟然会是这种人,真是让人生厌,竟然诬陷你抢他的东西,太卑鄙无耻了。”阿曼达发动了车,同时不满的说道。
“算了,事情过去了。”薛晨不在意的说道。
回到了别墅后,安德鲁似乎是出去办事了,人不在,薛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块墨锭,拿起手边放着的一块干净的布,小心的擦拭起来。
阿曼达乖巧的坐在一旁注视着。
“嗯?原来是这样。”
很快,薛晨发现了这块墨锭上的一些猫腻,原来墨锭的两面涂抹了一些东西,难怪他感觉这块墨锭的手感有些不对劲,似乎太软了一些,颜色也不对。
他小心的用手指在墨锭上扣下来一块块黑色的东西,像是黑色的干硬面团一样,他很快就看出是什么东西,是小时候经常玩的橡皮泥,原来是有一些橡皮泥糊在墨锭的两侧,不过已经干了。
一块块已经干硬的橡皮泥扣下来,露出了墨锭的真容。
阿曼达看的十分新奇,讶异的说道:“原来上面还有一层伪装,难怪看起来这么不起眼又难看,喔,那是金漆吗?”
剥离下来的橡皮泥洒满了茶几,而这块墨锭也露出了它本来的面目,薛晨拿在手里翻看了一眼,眼瞳中闪过满意,有些惊喜的点头道:“竟然是紫玉光,好墨!”
只见此墨锭,一面精雕细刻“五岳真行图”,留阴文行书“紫玉光”三字,都以金漆饰染,另一面则雕双螭龙图,上方还嵌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珍珠,做二龙戏珠状,下方以小楷阴文添金“艺粟斋”三字。
整体造型敦厚典雅,字体古拙,但添金的文字又平添了几分贵气,加之墨锭坚硬的质地,拿在手中让薛晨爱不释手。
“紫玉光,是什么?”阿曼达好奇的问道。
“紫玉光是清代的一种珍贵墨锭的称呼,来源于康熙皇帝南巡金陵的之时,制墨大师曹素功将自己打造的墨锭献敬皇上,康熙大帝十分高兴,且对曹苏东的墨锭也给予了肯定,于是赐予曹素功的墨‘紫玉光’三字为名。”薛晨解释道阿曼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巧笑嫣然道:“薛晨,你懂的可真多,有一个成语怎么说来的,学富五车。”
见阿曼达称赞自己,薛晨笑笑:“这是我的职业,是我的饭碗,我当然了解,可当不起学富五车,我又不是国学大师。”
这块“紫玉光”颇为压手,薛晨在手里掂了掂,轻轻的用指甲敲击了一下,竟然可以听见好似敲击金铁一样的声音,可见这块墨锭有多么的凝实。
显而易见,这块五岳真行图刻双螭龙戏珠紫玉光墨是一块相当精品的墨锭,在曹素功遗留下来的紫玉光墨锭当中也属于上等精品,十分难得。
“薛晨,它值多少钱呢?”阿曼达问道,凡是外行人,碰到一件古物,总是难免想要探究其价值,阿曼达显然也不例外,而真正的玩古玩的人则很少如此发问,认为将古玩和金钱放在一起,多了一些铜臭味,少了几分风雅,在真正的大家面前会被鄙视的。
“可能比我预想的价值要高一些吧,五十万美元应该有的。”薛晨斟酌了一下说道。
五十万美元,也就相当于三百万软妹币左右。
“噢,看起来那个杂货店的老板低估了它的价格,如果他知道真正的价格,也许会犯心脏病的。”阿曼达微笑着说道。
把玩着这块精品紫玉光,薛晨心里突然生出来一个念头,文房四宝为笔墨纸砚,如今墨已经有了,如果有机会应该将另外三样收齐这样岂不是更秒,当然,另外三样也不能是普通货色。
这时阿曼达站起身,用酥软甜美的嗓音说道:“走了一天的路,我要上去洗个澡了,薛晨。”
“哦,你去吧。”薛晨答应了一声。
阿曼达扭动着如柳的腰肢和丰满的胯臀走出几步,悄悄的用余光看了一眼后面,只见到薛晨还在低头把玩墨锭,她幽怨的轻叹了口气,上了楼。
就在阿曼达刚上楼没多久,门铃响了,保姆去开了门,带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走了进来。
薛晨本以为是安德鲁的客人,可是抬头一看来人他见过,就在近日早晨,在隔壁的别墅,是老太太的儿子的贴身助理!
“薛先生您好,詹会长想要在今天晚上邀请您一同晚餐。”青年递过来一张名片。
薛晨拿在手里快速的扫了一眼:“詹华锋,旧金山华人联合商会副会长。”心里同时想到,不出意外,早上碰到的那一位应该就是詹华锋了。
他顿了一下,有些不理解的问道:“为什么请我?”
青年微微一笑,说道:“詹会长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唐人街华人社团的社长。”
这下薛晨隐隐的明白了,恐怕和今天在唐人街发生的事有一些关系。
“詹会长还让我转告,他没有其他的复杂意思,也不会为难您,让薛先生不用多虑。”青年又说道。
为难我?薛晨意味深长的淡笑一声,旋即点头说道:“那好,我答应了。”
“晚上会有车来接您,薛先生,再见。”青年转身离开。
安德鲁在傍晚才回来,向薛晨告罪,说没有陪他走一走。
薛晨不在意的说没关系,然后又和安德鲁说了詹华锋邀请他一起吃晚餐的事。
“詹华锋?他为什么会邀请你?”安德鲁十分意外的问道。
阿曼达快速而简洁的将今天在唐人街发生的一些纠纷和矛盾说了一遍。
安德鲁神情严肃的说道:“薛晨,我陪你去,再带上四个保镖,不,八个!我让他们每个人都带上枪。”
薛晨讶然失笑,无语的摇头:“又不是去搞军火谈判,不过是吃顿饭而已,没你想的那么可怕的。”
见安德鲁还是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薛晨拍了拍的胳膊,轻松的说道:“放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那好吧,不过,如果他们真的敢为难你,你就说是埃卡集团的贵客,我想他们也不会胡乱来的。”安德鲁叮嘱道。
等过了一会儿,果然有车来接,薛晨坐上了车,任由司机载着开往市区,他也远远的看到了那座举世闻名的旧金山大桥。
最终,车子停在了一家名为海洋皇后的西餐厅。
詹华锋的助理早已等待在餐厅的门前,领着他一路上了三楼,来到了一间贵宾包房。
推门进去,薛晨见到包房里有三个人,而且他都见过,詹华锋、宗禹和邵怀仁,詹华锋和邵怀仁坐着,宗禹站在詹华锋的身后。
身材魁梧五官威严的詹华锋起身,伸出一只手来,一边爽朗的笑着说道:“薛先生,你好,这是今天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今天早晨没有来的及认识。”
“詹会长你好。”薛晨神色如常的上前握手,顺势坐了下来,感觉到詹华锋的手很宽大,也很有力。
詹华锋的明锐目光在薛晨的身上快速的扫了一遍,最后和薛晨对视,笑着说道:“今日冒昧邀请薛先生共进晚餐,希望薛先生不要介意。”
“詹会长客气了。”薛晨扫了一眼另一边的邵怀仁,见到邵怀仁脸色不太好看像是一只鹌鹑一样坐在那里。
“首先,我要先谢谢薛先生,家母说了今天早晨的事,我看的出家母很高兴,也很感谢薛先生帮助我母亲。”詹华锋神情认真的说道。
薛晨不甚在意的说道:“一点小事而已,詹会长不用客气,而且我也得到了回报,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早餐。”
詹华锋知道薛晨说美味早餐指的是煎饼、肉酱和大葱,忍不住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