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高文似乎不准备给年轻的国王过多的判断时间。
沙努赫高地与使徒大教堂间的坡地上,红手旅团的精锐矛手们唱着嘹亮震撼的军歌,扛着一列列高耸的矛刃,各翼则是手持火铳的射击军卫护着,附属骑兵在最前方分为几队担当武力侦察,军靴声、喇叭声和密集闪亮的铠甲遮蔽了建造者大卫的视野。
大有对着查克马克山上发出“你还不来战”的挑衅意味。
鼓荡的鹰旗之下,建造者大卫死死捏住缰绳,手心满是汗水,周围不少将官都建议说,“敌人出营的军队不过三四千人而已,这里陛下您能调遣一万二千军队,所以一鼓作气冲下去,打垮高文夺占沙努赫高地,这样他的其余围城队伍必会自动溃散。”
“胡说什么,在那条溪流后还预设着高文一个精锐旅团(即吉麦吉斯旅团),我不会自投罗网,绝不!”战马嘶鸣和倒腾声里,国王大卫谨慎到了疯狂的地步,坦白说他不太敢现在直接冲击高文下了高地的红手旅团,也许惧怕侧翼会有伏兵,也许是想到什么好的后备之策。
而这时,高文穿戴着崭新的圣铠甲,骑着黑色母马,在震耳欲聋的军乐手和旗车队伍簇拥下,小跑着经过了许多前进的连队,他高举右臂向士兵们致意,“夺取那座教堂啊我的孩子们,要是那个嘴上胡须还不浓密的年轻酋长冲下来后,就用你们的火铳把他的胡须给烧掉。”
最终建造者大卫采取了谨慎态度:圣使徒教堂四周兵砦里的乔治亚士兵悉数逃走,红手战旗很快悬挂在圆锥形的塔顶,而许诺要给喀尔斯堡送去的援军也因道路被截断而不得不被放弃掉。
紧接下来,高文却只留下了一个支队的矛手,和四百名射击军在刚刚夺取的圣使徒教堂四周立下营砦,他们掘出壕沟推出篷车,并于立起胸墙后抬起矛刃噗通噗通戳刺几下,便造就个火铳射击口。而其余支队与骑兵都随高文,吹着喇叭再度返归到沙努赫高地去,方才的一切好像是在有意嘲笑着建造者大卫的懦弱逡巡。
入夜后,喀尔斯城和查克马克山上的乔治亚军士兵都对刚刚落成的圣使徒教堂发动了袭击,但也全被严正以待的留守队伍陆续击退。
渐渐建造者大卫的压力陡然大起来,下面那座教堂尖顶上悬着的红手旗帜,醒目地刺激着他的自尊,而麾下的各位贵族将官也都喧嚣着要奋勇出战,不可以继续龟缩下去。
年轻的国王却镇抚着所有人:“我不出战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在等待我导师带来的新募佣兵,抵达后我即将对高文形成优势;另外一个则是我在等着我姑丈西奥多罗.加布亚斯的军队,现在他也应该缓过劲来,明白喀尔斯这里才是决定存亡的决战之地了。”大家的质疑不解总算平息下来后,大卫便更改援兵的方向——答应从奇亚尔特镇的方向给城内送去一千士兵。
第二天,一千名精选出来的乔治亚王室士兵打着旗帜,渡过己方阵地的喀尔斯河上流,再经过奇亚尔特镇的壁垒折了下方向,列着两路纵队,急速跑步向喀尔斯增援。
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到“瓦萨克”(狄奥格尼斯)所驻守的哨堡。
结果瓦萨克、穆什格在哨堡里看到:哈达迪.希尔凡联军已在这群援兵必经的道路左侧平行路线上,排好了坚整的车垒,将许多长火铳和数门香水瓶架设其后,进行了猛烈的侧射。
久经沙场的瓦萨克在心中都得承认,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凄惨的“援兵路线”,短短时间内即被硝烟和血泊弥漫染透,有士兵被火炮轰翻轰散,有的则中弹倒毙,虽然这群王室荣誉士兵依旧前赴后继,但光是跑出一段就被杀伤了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
最后这支援兵部分不支又转身逃奔回了奇亚尔特,成功冲入哨堡城门里的不足三百人,且大多带伤......
“这还不如不派遣援兵呢,简直是对城内我们士气的损害。”穆什格而后看着哨堡里到处都是伤兵的惨状,忍不住大发牢骚。
“先给他们简单包扎下,马上我当引导将他们送入到主堡里去。”而瓦萨克则自告奋勇道。
“不,还是由我送去。”穆什格好像忽然想起什么,犹豫下便对瓦萨克要求道。
很简单,他一直被安排在瓦萨克的旁边,就是要代表马哈德泽里对这位勇猛但又来历不明的佣兵实施监察职责。
瓦萨克倒也没有说什么,“那好吧,入夜后我在这里留守,保护这座哨堡。”
但穆什格又不安起来,似乎觉得让这位留在哨堡里也是极度危险的,万一自己刚走,他就将堡垒献给敌人又该如何呢?那样敌人便能利用这儿架起攻城器械了。最后他极力请求,等主堡专门派人来接应这群援兵即可,而我俩谁也不要走。
而瓦萨克倒也没有拒绝,只是提醒“入夜后,南坡上那么多敌人很可能会来夜袭我们,希望主上庇佑我们,能得到主堡的及时援助。”
听到这话,哨堡里许多守兵的脸色浮现出惊恐和悲壮来,这里毕竟只有百余人的戍守力量,再加上援助来暂时停留这里的三百来乔治亚士兵,也就四百人出头。而占据南坡的敌守卫者旅团和柏勒洛丰旅团即便攻不下城防坚固高大的主堡,但绝对是会来攻击他们的。
深沉的夜还是到来,哨堡和外墙相连的内墙上,许多守兵都呆在其后,紧张万状地看着宽阔的南坡上累累建筑废墟,那里应该到处暗藏着敌军士兵,好像各处都有锋利武器的反光,如鳞片那般。
哨堡顶端的扁形塔楼里,则到处点着火把给自己壮胆,穆什格也是胆战心惊地扶在垛口上,和上下士兵所望的方向是一样的,“如果真的敌人攻来,我们能坚持多长时间?”
旁边的瓦萨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眼,接着郑重地举起了手里的桑木弓,语气深沉,“反正我会射光自己的箭箙里的所有箭矢的。”
话音刚毕,几声恐怖、凄厉的声音窜空而起:巨大的飞舞着银色、红色和橘黄色火轮的“契丹花”(西方和撒拉森人对当时焰火的称呼)旋动着,尾巴拖着长长的青烟,升起在主堡和他们这里哨堡间的山脊上,照得周围满是雪亮。sxbiquge/read/56/565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