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是这个?”
兽人特使在身上摸索一下,找出了一个纸包,打开来,里面包装着几颗乳白色、核桃大小的球体,他一脸无法理解的表情,“一名斥候给我的,据说很珍贵,我尝了一颗……真难吃。”
这只健壮的兽人显然没有爱吃甜食的萌点,倒是认出了奥特兰克奶糖的洛丽娅直勾勾地盯着他手中的小纸包、眼睛一动不动。
‘死去的小女孩儿’那对赤红的瞳孔让兽人特使感觉诡异——作为一个英勇的部落战士,他当然十分勇敢,却不太擅长应对灵异现象。
“给,拿去吧,算是见面礼。”
说着,特使从桌旁站起身,将纸包朝洛丽娅递去,而后者就像是扑食的猫儿一样一跃而起,在兽人和索沛都没能反应过来的短暂时间里,就完成了扑食、坐下和把一颗核桃大小的糖球塞到嘴里的组合动作。
女王并没有虐待洛丽娅,饭还是管饱的……可零食就没有了,而没有味觉的亡灵做出来的食物,想想就知道有多么可怕,就连来到幽暗城的部落冒险者,都是一早在奥格瑞玛准备好了充足的干粮。
“咕呜……太久没吃到糖了……呜呜呜……”
核桃大小的奶糖对于萝莉的嘴巴来说实在太大了些,洛丽娅呜呜呜地哼哼着,感动的泪花盈满眼眶,用含混不清的声音咕噜着。
这反应也太剧烈了吧!兽人特使库萨受惊了——原来如此,这些死人被几乎所有的活物厌恶着,所以才为微不足道的礼物而感动么……库萨在心中感叹着,亡灵们也有内心柔软的时候呐。
幸好他没往亡灵穷得连糖都吃不起的角度去联想。
“咕噜……这朴实无华的奶香和若有若无的清新甜味……就算此刻去见妈妈也没有遗憾了。”
洛丽娅眯着眼睛,一副快要升天的幸福样子,半晌才回过味来,“喂,达达,快拿点礼物出来,洛丽娅小姐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就算是绿皮也要讲究礼尚往来。”
“刚刚还一副不共戴天、你死我活、逝要把民族仇恨进行到底的样子,现在就大大方方地慷他人之慨的洛丽娅小姐当然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啦。”索沛揶揄着洛丽娅,满脸肉痛地从怀中摸出一个小铁盒,递给了兽人,“这是摄政阁下的回礼,她非常感谢您的礼物,特使。”
索沛虽然是个连两银币一瓶的防腐剂都舍不得分享的小气鬼,但在工作中却意外地富有责任心。
“哦,哦。”库萨特使点点头,“看得出来,真让我受宠若惊。”
兽人都被洛丽娅惊得会用‘受宠若惊’这个词了。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考虑到燃烧军团和天灾依然虎视眈眈,就暂时不找你们的麻烦啦!”美滋滋吮着糖果的洛丽娅小姐在全世界面临的威胁面前,非常有魄力地暂时放下了种族仇恨,“兽人也分好坏的,以点概面的偏见是不对的,你是只好兽人。”
洛丽娅小姐还是个理智又博爱的好孩子,才不是被几颗奶糖给收买了呢……当然也谈不上收买,兽人能否进军奥特兰克,她根本没法干预。
“摄政阁下在说什么?”接过索沛递来的小铁盒,库萨询问着,用上了‘阁下’一词——善意是会传递的,即便是误解出来的善意。
某只炸毛的萝莉反倒让会谈气氛越来越融洽,这大概是谁都没能想到的。
“摄政小姐想要亲自向您传达感谢,她表示一定会劝说女王陛下支持部落进军的。”
索沛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能力又进步了。
“很好,非常好,非常感谢。”
库萨咧开长着獠牙的大嘴,笑了起来,他拧开索沛的小铁盒,从里面那层油腻腻、像是某种动物脂肪的物体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在索沛还没来得及解释这盒护肤品用途,洛丽娅口齿不清地嘀咕着‘看你的皮肤实在太粗糙,是该好好保养保养了’的时候,兽人的特使发挥出战斗民族特有的勇气,眼睛都不眨便将盒子给舔了个干净。
洛丽娅好悬没被奶糖给卡住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兽人快要崩断的脸部肌肉来看,达达·索沛的秘制海狗油味道肯定不会太好——洛丽娅都快要分辨不出来他的脸是不是原本就那么绿了。
“味……味道好极了!”
发出像是单挑了一个军团后筋疲力尽的嘶哑声音,兽人的特使正用生命维持着作为外交官的礼节。
索沛移开视线去认真钻研木桌上的纹理,洛丽娅默默地低头收好剩下的几颗奥特兰克奶糖。
事到如今,还是不要用真相去二次伤害淳朴的兽人比较好。
……
“这是要带我去玩么?”
跟在索沛和洛丽娅身后的库萨用布满肌肉的粗壮手臂抓抓后脑勺,先前盛气临人的样子全然不见。
当坐在谈判桌前时,外交官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各自的领袖,那一刻,他便是萨尔的化身、大酋长的耳目口舌,自然要严肃一些。
兽人进军奥特兰克的计划当然不会立刻实施,库萨此行仅仅是事先知会作为盟友的被遗忘者而已,也不是非要面见希尔瓦娜斯——如今,工作已经完成,在返回奥格瑞玛前,他还有一些可供个人支配的时间。
“是的,特使。”索沛边引路边说道:“我为您准备了一些关于普通被遗忘者日常生活的体验。”
索沛的工作却还没有完成,他有必要和兽人的特使建立一些私人关系,目的是将来去奥格瑞玛赴任的时候,能够通过库萨来更快地融入兽人社会。
至于洛丽娅小姐,纯粹是跟来蹭玩的。
“被遗忘者的日常吗?”
虽然内心深处对于亡者依旧有着不小的缔结,但库萨很好奇死人平常会做些什么。
普通亡灵的日常?洛丽娅却有些奇怪这有什么好体验的,她观察过没有为女王工作的亡灵平时在干些什么——从散发着恶臭的下水道里寻找可以替换的身体部件;无所事事地望着自己的骨头发呆,一呆便是一天;或者像索沛那样,因为某些执念而偏执地做些疯狂又奇怪的事情。
“我们到了。”索沛转身面向二人,张开双臂说道:“欢迎来到我的居所。”sxbiquge/read/58/580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