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任变成了不可多得的奢侈品,洛莉娅很庆幸,她还有不少能够信任的人,此刻她正皱着眉头在一顶小帐篷里徘徊。
现在要想不为人知的溜到某处变得很困难,修道院原本就是座军营,除了她和她的小伙伴们外,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籍的军人,在雷诺的命令下,他们被打乱编制重新分配,来自不同势力的人混在一起,其中还安插上忠于怀特迈恩的教士。
互相监视的士兵被勒令留在驻地不得外出,而那些属于雷诺和怀特迈恩的心腹则组成了纠察队四处巡逻,逮捕任何擅离驻地或形迹可疑的人。
洛莉娅当然属于形迹可疑的那一类,这次她没有得到任何特权,考虑到围着她房子的那五个监视者,她实际上被软禁了……然而五个人又怎么看得住她,即便在白天她也可以借助雾化轻易地绕开监视者的视线。
躲过纠察队更非难事,即便被猎犬发现了,她也能借助速度在被发现之前就逃走。
真正困难的地方,在于她想要见见自己的同伴。
卡娜被洛莉娅绕得头晕,这顶帐篷本属于她和另外三名女牧师,其中之一是怀特迈恩的手下,这时候正在外面巡逻,另外两个被卡娜弄到了收容病人的地方……不是什么大问题,一两天的时间便可康复,这或许是她唯一能和洛莉娅见面的机会了。
这次会面来之不易,功劳最大的便是阿狸,人类把恐惧加之于同类,却把它给漏过了……大狐狸用了好几天的时间到处乱窜,有时追着蝴蝶乱跑,有时到厨房去偷食物。有时无缘无故地冲入营地之中对着见到的第一个人乱叫,偶尔也会衔着几只死掉的小动物和昆虫随机分发给人们,表现得像只失去主人管教的无脑野兽一样——当人们对它的警惕下降时。它就趁机把洛莉娅的字条传给了卡娜。
担任军队医师的卡娜轻易就把她身边的人弄走了,在那两名牧师康复或者新人调来之前。她们有了半天的宝贵时间。
沙利亚轻轻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她望着卡娜手中正指着她的匕首眨眨眼睛,“医生,我的手臂受伤了。”
谁也不知道她怎么混进纠察队的,作为少数能够自由在修道院中行动的人,在接到大狐狸的信息后,她便找了个机会溜到了这里。
“小姐,有什么吩咐么?”沙利亚看到了洛莉娅。她遮掩起手臂上细小的伤口微微弯腰致意,压低声音说:“其他人没办法来了。”
“嗯。”洛莉娅点点头,她从没指望过在这种严防死守下还能召集所有可以信任的人,“先说说最近的情况。”
“今天又有十几个人被逮捕了。”沙利亚把自己刺伤的手臂递给卡娜,后者装模作样地给她上药,“有个孩子……我们的人……趁守卫不注意的时候自杀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再也受不了拷打的折磨了。”
卡娜咬紧牙齿,用充满怒意的眼神看向洛莉娅。
洛莉娅摇摇头,她明白卡娜的意思……她们的力量还不够强大。除非动用爱丽丝……胜负且先不论,可那又有什么意义?
她知道亡灵……希尔瓦娜斯时刻窥视着这里,十字军不能自相残杀。
卡娜失望地低下头。继续把无害的药剂擦到沙利亚的伤口上。
“他们扩大的了搜寻的范围,现在后山上的普通人也遭了秧,一天找不到阿伦?莫格莱尼,悬在所有人头上的恐怖就不会离去。”
沙利亚继续说着,提到阿伦的时候语气中有明显的不屑……对于那个给所有人带来麻烦的冲动的蠢货来说,她连表面的尊重也没有了。
“找到了也没用。”洛莉娅又在帐篷里绕起圈来,“在所有人一听到雷诺和怀特迈恩的名字前就战栗地跪下并发自内心地赞颂他们的伟大之前,这恐怖再也不会离去了。”
她已经不再称呼雷诺为伯父了。
她已经预见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阿伦让他们意识到了罪恶被清算、权力被夺取的可能性。他们只会毫不顾忌地继续作恶……指挥官高大的雕像会被竖起,所有敢于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将会永远失踪……直到恐惧印刻到所有人的骨髓之中。直到所有人的思想死去,直到所有人的灵魂屈服。
“只能祈求他们不要为了转移视线便去激发人类恶的一面了。”洛莉娅小声嘀咕。“之前的事情呢?所有人都知道阿伦要发起暴动,为什么只有我最后一刻才得到消息?”
情报的重要性不必论述,要是在一开始就知道阿伦的意图,洛莉娅就能够制止他……甚至转而帮助他。
“这个……”卡娜迟疑一下,终于没有指出洛莉娅那段时间形同梦游,“这是我们的失误……我们被别的事情缠住了。”
“什么事情?”
“瘟疫……疾病扩散了。”
“亡灵瘟疫?”
“不……我们的疾病。”
按照天际吸血鬼口耳相传的知识来看,人类因被吸血鬼抓咬而感染的几率微小到近乎不可能,也正因此,洛莉娅的感染才显得十分特别……或许是天际人常年与吸血鬼的接触产生了抗体,又或许天际的人类体质特殊……总之,在天际省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开始在艾泽拉斯发生了。
“我们找到了那些新生的同伴……他们都被我们中的一个咬过。”卡娜低下头叙述着之前发生的事,“被感染的人全是被咬一次就生病了,而其他人……不论怎样也不会被感染,我们试图找到其它的规律和治愈的办法,但一直没有成功……我考虑过要是人类全被感染的可怕后果,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并不需要担心……有些人像是天生就能抵抗我们身上的疾病一样,而新同伴……目前只有很少的几个像我们一样具有传染的能力。”
在卡娜断断续续地说完自己的发现之后,洛莉娅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被叫做吸血热的病是因她而起,而在如今这种状况下,她甚至连控制和组织它蔓延都做不到了。
帐篷的帘子被猛地掀开,巡逻的女牧师归来了,她狐疑地注视着正给沙利亚包扎的卡娜,又用视线去搜寻别的地方。
除了一屡不太明显的淡粉色烟尘外,再无其它。(未完待续。)sxbiquge/read/58/5807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