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平扭过头去,眸子开阖间,有一道道光芒闪过,他这时,透过“傀眼灵球”看到了两道人影降落了下来,无声无息,出现在后方的一座浮空宫殿中。
这二人状如妖鬼,是一男一女两个人,他们来时根本连影子都没有,明显施展了一种奇异的道法。
其中那个男子,伸手一挥,三足金乌鸣叫一声,沐浴在火光中,纷纷化成金芒缩小,下方的九阳天诀阵图就慢慢卷拢起来。
“就是你,杀了我的鸟?”
这年轻人神态冷漠,白面无须,穿着锦衣华服,带着紫金冠,整个人锋芒如剑,在双目童孔深处,似乎有无数星光幻灭的痕迹。
“你知不知道,培育那头仙鹤耗费了我多少气力,你胆敢杀了它,该当何罪!”
这个人异常的傲慢,语气桀骜,举止间,有一种颐指气使,旁若无人的态度。
“你的鸟?”
贺平闻听此言,嘿然一笑。
“真是好笑,原来真有人没事会把自己的鸟放出来乱熘?”
他刻意加重了“自己的鸟”这四个字,顿时,那年轻人听出他的讥讽之意,面色一变,怒斥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对我挑侃,现在速速给我跪下,还能有一线生机,否则神形俱灭,死无葬身之地!”
贺平一听到这年轻人的这番话,就对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这人明明也是个入道高手,却把这种官宦人家的恶习带到修行界中来了……这种动辄就把人当成是奴才的恶习,在修行界中也是少有,再者,同样身为入道级别的高手,就算是敌对的一方,也不会小看对方。’
他暗中思忖,心中怀疑这个年轻人出身特殊,这种举止习惯,就算是豪门大族也未必能够培养出来。
“你这小辈,口气倒是不小,也不是哪里出身?在本人面前,也敢逞这种威风!”
贺平解除了漆黑甲胃,身上披着一袭宽大的黑袍,兜帽罩住面孔,脸色白如雪,与其服饰形成的鲜明的对比,他这装扮是刻意伪装成空空门的三大长老之一,给人的感觉也很神秘,身上散发出一道至阴至寒,无比阴冷的气息。x33
“九阳天诀阵图,乃是太乙道宫的道法传承,小辈,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他通过“青蝠念法”改变了嗓音,嘶哑阴森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这种声音很古怪,听上去就像是那种迟暮老人的嗓音。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莫非也敢来质问我?”
年轻人的眼神锋锐如刀,死死盯住了身穿黑袍的贺平,仿佛想要看穿他的真身。
“无非是挡住我的一张阵图,且记不要太过高看自己,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历,在我面前倚老买老,都只有送死的份!”
他大袖一挥,一张名为九天雷府阵的阵图飞了出来,在空中一旋,这张阵图就当空罩落下来。
贺平只听得一声音雷霆霹雳,整片虚空似乎都震了一下,然后周围就是雷电交加,天火隆世,风雷暴卷,宛如整个世界步入了末日之中。
这景象相当的可怖,四面八方都是无穷无尽的雷电,这仿佛是一片雷云、雷海,又像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狂雷电闪之中,砰然一震,顿时,炸的满空轰鸣,许许多多的粗大的电芒,如龙蛇一般出现在空中,不断分散出一团团雷火,炽烈的光华飞舞,令人从心灵深处生出一种心季的感觉。
贺平向上看去,雷云世界的上主,隐约能够看到九座巨大的宫阙,这些宫阙都是由雷电构成的,是九天雷府阵的九个中枢。
只是,这雷云之上的九座宫阙都有些虚幻,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并不是真实的宫阙。
“还真是太乙道府的九天雷府阵图,这人莫非是当初那批远走海外的太乙道府的弟子吗?”
贺平一看到这九座虚幻的雷宫,准备取出藏在袖子里的白骨旗门也收了回去。
九天雷府阵图过去就名声显赫,或者说是凶名昭着,是太乙道府的最为骇人的阵图之一。
寄宿着先天白骨真气的白骨旗门根本挡不住这座阵图,若是想要用白骨旗门进行防御,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轰碎。
“这座阵图,不能防,只能硬破!”
他心念一动,体内的九服朱玄真气突然之间,就爆发了,他的身上喷出九道真气,这些真气粗大无比,如同龙蛇般在四面游走,上面激**漆黑与朱红二色的精芒,到达哪里,哪里就产生爆炸。
刹那之间,方圆十里的范围立刻化为了黑红二色的真气海洋,没有人可以躲得掉。
而且,以他自身为中心,从其“玄关一窍”之中,透射出的一股巨大真气漩涡正在形成,要把四周的一切都吸收过来。
这是修成了九服朱玄真气的杀招,名为“无间灭识”,这一杀招极为恐怖,乃是毁灭性的一击!
贺平是知道这九天雷府阵图的可怕之处,恐怕这年轻人的功力还不够,这阵图还未完全展开,否则九大雷府会完全显现,无穷无尽的雷鸣爆轰都会降临下来,任你修为再高,也要被无边无际的雷火打爆。
三元魔宫的那些高手,也是在吃了很多亏后,才知道了这张阵图中的破绽,故而,贺平想也不想,立刻以九服朱玄真气,凝聚“无间灭识”这一杀招。
“给我破!”
玄关一窍中的九服朱玄真气逆向旋转,如同绞动虚空,毁灭性的波动爆发出来。
“不好!这是什么招式!”
那年轻人本来高高在上,以为自己只要祭出九天雷府阵图,就能够轻易灭杀对手,谁料到贺平对他手中的这张阵图知根知底,一上来就爆发了极招。x33
“九天雷府阵图都镇压不了这人?”
感应到贺平所有的精力都朝上疯狂聚集,这年轻人一咬牙,掌心向下一按,激活了九天雷府阵图深处的力量,整个阵图陡然扩张,化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一个星辰般的球体,要将这片虚空完全包裹住。
“碎!”
九天雷府阵图还未完全合拢,就被一道光柱撕裂,从阵图裂开的缺口处,炸出一团团雷弧,刺目的光芒足以灼瞎任何人的眼睛。
轰隆!
庞大的真气四面扩散。
等余波散去,贺平从九天雷府阵图中冲了出来,一瞬间,他的身边浮动起滚滚黑云,如同狂滔怒卷,势如奔马,遮天敝日的扩张开来。
“小辈,你就靠这种半吊子的阵图,也想拿捏下本人,当真是可笑!”
滚滚黑云之中,赤丝般的魔焰飘飞,贺平怪笑一声,坐在一张巨大的宝座上。
“看来,昔日的太乙道府也落寞了……嘿嘿,连你这种废物也能够得到九阳天诀和九天雷府的阵图传承,真是让人失望啊!”
他端坐在黑铁王座上,配合着一袭黑袍,凌空俯视,完全就是积年老魔的造型,立刻凶威大增,让那年轻人心头一凛,知道这一趟是踢到铁板上了。
“见鬼,这人是什么来历?”
年轻人看向这黑袍人所坐的那张漆黑王座,这个王座本身就有一种压抑与让人心季的波动。王座上刻着无数鬼魔,隐隐约约,其后还升腾起一团乌光,乌光中沉淀着无数魔影。
“……那是、万魔惊座?”
就在这时,那年轻人身后的那个蓝衫少女,蓦然一惊,捂着嘴,道:“哥,小心,这人定是三元魔宫的人。”
这蓝衫少女,是这年轻人的胞妹,两人本来一直长居于海外,他们的家世极为了得,在海外横行惯了,以他们二人的身份,海外的修行界中的高手,也要卖几分薄面。
平日里,就算有人得罪了他们,也是当场打杀,这对兄妹本来是结伴来这仙宫遗迹中探索,只是放出了那头妖鹤异种被人所杀,立刻引发了其兄长的怒意。
实际上,区区一头鹤妖,死了也就死了,这还不至于让她的兄长动怒。
只是,仙宫遗迹源自古纪的云霄道宫,已经被那年轻人视为自己的禁脔,这次前来,发现有人闯入其中,这年轻人才假借鹤妖之死,要动手打杀掉“冒犯”自家的修士。
唯一让兄妹二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这趟遇到了是掌握了三元魔宫传承的修士。
‘家里的长辈也说过,太乙道府的入道法,一旦成就,就足以横行天下,唯一最怕的就是昔日的死敌三元魔宫,太乙道府与三元魔宫斗了近千年,双方的各种道法都是知根知底,一旦碰上了,比拼更多的就是各自的道力!’
“原来如此!”
那年轻人深吸一口气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原来是三元魔宫的余孽。”
他双眼透出一丝冷静,方才的狂态也收敛了不少,毕竟,他也很清楚,自家修炼的太乙道府的功法,碰上三元魔宫的入道高手很难讨得了好处。
“你先不要得意,今日的事,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这仙宫遗迹,已经是我们太乙道府的囊中之物,你若是不想日后被道府一脉的高手追杀,就速速离开!”
年轻人吃了个亏,可是高傲的态度不减,他的语气之中依旧是那种一半恐吓加威胁,一半施舍奴才下人的态度。
“余孽……”
贺平冷笑一声。
“好好好!不愧是得了太乙道府的传承,果然是狂妄,果然是不知死活……也罢,那今天我这个余孽,就替三元魔宫算一笔帐!”
一声长啸,惊天动地,他的身形向下一坐,虚空一抓,两条手臂向下勐地探出,分别幻化出两只大如蒲扇的巨爪。
“你说要追杀我,今日指不定谁来追杀谁了!我今天就灭了你,看看太乙道府有什么厉害人物,给你们撑腰!”
轰!
两只手爪分别凝聚“五阴玄煞地极魔焰”和“玄冥一气雷池甲禁”,其势如电又勐又恶,分袭年轻人与那蓝衫少女。x33
这一招很恐怖,兄妹二人都有些惊慌失措,好似大难临头。
“走!”
那年轻人已经意识到自己不是对手,连忙召来九天雷府阵图,将自家妹子与自身一同裹挟处,化成一道雷光迅速遁走。
“哈哈,你们能逃得了哪里去?”
贺平又怎么可能会容忍这二人走脱,这二人中的那个年轻人是个入道高手,又掌握太乙一脉的传承,来头绝对不简单,这种未来的敌人留着不杀,是等着日后给自己送终吗?
“要么一开始不要结怨,一旦有了间隙,就下死手杀了这种敌人,不然日后就是一个潜在的大敌!”
他恶狠狠地狞笑,决定立刻追上这对兄妹,捏死二人。
“这两人来到这里,应当没有其他的帮手,不然出行也不会只带一只鹤妖……我看,他们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发现了进入仙宫遗迹的法子,嘿嘿,在这里杀了他们,就算是显神高手也未必能够察觉出蛛丝马迹!”
贺平已经想到,这仙宫遗迹是杀人灭口的最好地点,显神级数的高手确实有照见虚空,推算天机的法子,可是这种能力也不是无敌。
仙宫遗迹就算有缺陷,也是一个中千世界级的秘境空间,这种空间天然与外界隔绝,显神高手就算动用法力推算,也无法打探出虚实。
要是自己在外界,追杀这对兄妹,搞不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可要是在这里动手杀人,谁也找不到一丝半点的痕迹!
那兄妹二人化成一道电光,陡然加速,一下子就飞出数十里。
贺平也破空飞遁,一紧紧咬在后面,追着两兄妹的遁光。
双方一追一逃,开始在仙宫遗迹的悬浮宫阙中绕来绕去,干脆与他兜起了圈子。
这两兄妹也不是**,尽管狂妄又自大,但是也知道眼下没必要与贺平硬拼,只是在废墟中的打转。
“只要逃不出这个仙宫遗迹,任你们本领通天,也体想逃掉。”
贺平死死的追在后面,任凭这兄妹二人上窜下落,绕来绕去,也始终摆脱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