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烟很恐惧,恐惧不止是因为石小凡跟她说的这些话,极致的富贵往往也是伴随着致命的风险。
而是石小凡如同会有读心术一般,自己在他面前所有的伪装都不管用了。
这个败家子似乎能够看透人心,这让她恐惧无比。
其实石小凡没有那么大能耐,他只是留恋花丛惯了,见识过了这种白莲花罢了。
饶是如此,也把如烟吓得够呛。
石小凡让旺财把她安排到榆钱巷薛昆与杨婉兮的故居,那里可真是称之为寒窑了。如烟一到榆钱巷,看到那破败不堪的房子登时大吃一惊。
她虽然是个艺伎,可自幼受到的都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的教育。青楼为了训练她们,自小衣食住行都非常奢华。
而这是什么破地方,泥培的破屋子,薛昆他们早就搬走许久,院子里荒草丛生,屋子里尘土蜘蛛网。
旺财带了四个狗腿子和两个宫里的暗卫,他们简单的将屋子收拾了一下,混灯如豆下,家徒四壁。
人人都道那败家子西山的玻璃厂日进斗金,京城的大宅子更是不知有几十处。怎么他居然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石小凡是故意的。
这让如烟心中对这个败家子恨之入骨,她也愈发相信赵六的身份绝对不一般。
你若是故意让我住这种地方,我越偏要装作很喜欢的样子。
想到这里,如烟轻轻一笑,柔情似水的看着旺财:“这位小哥贵姓?”
旺财瞅了她一眼:“叫我旺财好啦。”
“旺财哥哥,能给我打一盆热水去么,在这里没有梳妆台么?”
旺财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屁都没有一个,你回屋老实的待着,不然我大嘴巴子抽你我。”
石小凡之所以派旺财来,就是因为旺财不会被她的美色迷惑,来福则不一定了。
旺财虽然蠢如猪,可是对这种女人也是没兴趣,他喜欢赵嫕身边那个小兔子。
如烟吃了一吓,这屋子哪里是人呆的地方,只能赵六公子来的时候跟他哭诉了。如烟非常有把握,那赵六公子乃是自己掌中之物。
石小凡离开明玉楼,找到赵祯的时候,曹皇后正阴沉着脸:“陛下,不解释一下么?”
很多男人都这样,包括出轨被老婆抓住的时候,他们选择的不是认错,而是愤怒,仿佛他是受害者一般。
赵祯就是这样,他 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
空气陡然凝重起来,赵祯和曹皇后好不容易夫妻关系缓和,如今又出现了裂痕。这让赵嫕也很不高兴:“哥,这事你做的不对,你为什么去见那个什么花魁。”
“朕的事小孩子不要插嘴。”赵祯冷冷的道。
“陛下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么?”曹皇后也冷笑着说道:“如果陛下喜欢的是良家子女,哪怕她是个寻常普通百姓,我也会把她迎进宫中以姐妹相待。可陛下去见一个青楼女子,陛下不要祖庙,不要社稷了么 。”
“够了!”赵祯大怒:“朕不过和她谈的是些诗词音律,朕做什么了?朕什么都没做。不管如烟是什么人,都是朕的子民!”
赵祯声音越说越大,凉亭周围的百姓吓得目瞪口呆,这人自称陛下?
石小凡一看不妙,慌忙吩咐那些暗卫:“清场,快!”
四周的暗卫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将这条街道上所有的行人都赶走,不多时,皇城司的官差也纷纷奔了过来,他们堵着整条街道,防止行人误闯。
赵祯越说越怒,曹皇后也是寸步不让,帝王帝后关系空前紧张。
这确实是关乎皇家社稷的大事,皇帝若是娶一个青楼女子,一旦传遍四海,那可是莫大的羞辱。
“陛下若是执意不肯听臣妾之言,那臣妾唯有去前朝,与百官分解个明白。”曹皇后也是生气了。
赵祯气急反笑:“好啊,这女子朕要定了!朕只有和她在一起才能得觅知音,只有如烟才懂得朕的心思。”
赵祯越说越过分,赵嫕劝也劝不了。石小凡更是大惊,他走过去躬身道:“陛下,如烟这女子来历不明,言语不尽不实、她说自己的霓裳羽衣曲得自长安宫廷,可臣看得出,她是学子南唐李后主的词谱。”
曹皇后一听吃了一惊:“南唐,李煜修的霓裳?”
石小凡点了点头:“正是。”
“好,很好,”曹皇后看着赵祯:“陛下您看到了吧。这女子来历不明,您怎可留她在身边。”然后曹皇后又对石小凡道 :“小凡,你明日给她些银两,把她送出东京城。并且告诉她,是我的懿旨,让她终身不得再踏进东京城半步,否则以抗旨罪论处!”
石小凡慌忙躬身施礼:“诺。”
“慢着!”赵祯突然也死死地盯着石小凡:“朕也给你一道旨意,你把如烟姑娘安顿起来,朕择日会出宫去看她。你若是敢私自放她出宫,朕会将你发配边关!”
“你!”曹皇后愤怒的 看着赵祯:“陛下你这是不想要江山了么。”
赵嫕也是大吃一惊:“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做。皇后娘娘可都是为你好,你不能被美色所迷,忘了江山。”
“哼,什么为了江山,皇后是怕她将来争宠,威胁到你的后位吧。”
赵祯语言恶毒,曹皇后心中一片冰凉,她含着眼泪:“陛下您说着话不心痛么?自张贵妃入宫以来,她用了我的仪仗,膳食盖过帝后规格, 规格是我的数倍,就连见了我也不行礼呐拜。臣妾什么时候有过怨言?臣妾什么时候怕她争宠,古往今来又有哪个皇后能做到如此屈就?”
一席话说得赵祯哑口无言,可他还是冷冷的一甩袖子:“哼!朕与如烟姑娘情投意合,你们休得再去阻拦!”
说完赵祯夜市也不逛了,不再理会众人,迈步就要出亭子。
陈琳吓得慌忙迎过去:“陛下,咱、咱们去哪儿 ?”
“还能去哪儿,回宫!”
赵祯头也不回,袍袖一拂大怒而去。曹皇后再也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在凉亭内,眼中含着泪,可她终究是强忍着没有流下来。
帝王最无情,无论自己怎么做,怎么忍辱负重,最终都不会换来帝王的回心转意。
石小凡在旁边吓得不敢说一句话,帝王帝后吵架自己千万可别去凑热闹,以免波及自己。
待得赵祯走后,石小凡这才敢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皇后娘娘,其实,臣倒是有个馊主意,或可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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