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晋牧尘来说,今天是个好日子。他可以入京了,可以面见天子了,可以平步青云了。
天春堂,晋牧尘在书房对着祖宗画像施礼:“小人晋牧尘,拜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然后他又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够流畅,于是再次是施大礼,有模有样的重新喊道:“小人晋牧尘...”
“堂主、堂主您快来看看,公子,公子他,他在丹房受不了了!”一名下人,急匆匆的来报。
正在学着行礼的晋牧尘大惊,夺门而出。到了丹房内,只见晋前进双手掐着喉咙:“给我药,给我药!我受不了了,给我药!”
大力丸药效发作,儿子濒临崩溃了。晋牧尘看在眼里疼在心上,他急匆匆的冲过去扶起儿子:“进儿,你忍着点,过了这药劲就好了。”
“我忍你姥姥!”晋前进翻身而起,双手死死的掐着老爹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给我药,给我药!”
要知道这大力丸全是大补之药炼制而成,药性凶猛刚烈。此时的晋前进力大无穷,几个家丁奔过去根本撼动不到他分毫。这药丸一旦发作起来,六亲不认。
晋牧尘只感觉自己呼吸维艰,随着儿子力气越来越大,晋牧尘只感觉胸口如炸开了一般。他竟然被憋得两眼反白满脸通红,看儿子势如疯虎的样子,晋牧尘知道儿子是戒不了了。他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对着下人沙哑着吼道:“拿、拿药来。”
下人慌忙去把大力丸拿来,晋前进急不可耐的一把夺过放在了嘴巴里。半响,他才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长舒了一口气。药丸入肚,只感觉四肢百骸都轻盈了起来。这个时候,理智也在一丝丝的恢复。看着差点被自己掐死的老爹,晋前进良心发现的喊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包含了无尽的绝望,晋前进知道自己这辈子算是完了。没了这药丸,他一天也活不下去。晋牧尘又何尝不知儿子的苦楚,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若不是因为自己的贪欲,儿子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想那东方横堂堂一个府尹,都得任由自己摆布了。何况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那里抵御的住这药效的威力:“进儿,爹答应你。将来爹出将入相了,这整个天下都是你的。这天、任你来踩,这地、任你来踏!”
晋前进落寞的叹道:“爹,孩儿都这样了,要这踩天踏地有何用。”
晋牧尘沉默,半响又道:“爹给你寻几个女子,你赶紧成亲生了娃儿,咱们晋家的香火也有人延续了。”
被欲望遮住了眼睛的晋牧尘,此时还不如儿子理智一些:“爹,前路凶险,您还是飞黄腾达了再说吧。东京城藏龙卧虎,咱们家仅凭一颗小小的药丸就想升天,是欺朝中无人了么。别忘了,还有那些太医。药丸必须经太医之手勘验,才能送到御前的。但凡有个神医,看出这药丸有问题,咱们家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爹!”
此时的晋牧尘根本听不进去这些了,他“哼”了一声,袍袖一拂:“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爹走到这一步早已没了回头路。前面纵然是万丈悬崖,爹也得义无反顾的跳下去。进儿,你在家等我好消息,等爹在京城得到官家赏识了,再把你接到京城享福。”、
京城来人了,两个太监带着几个侍卫。门口一辆马车,是来迎接晋牧尘入京的。东方横和石小凡一行人前来送行,晋牧尘眉飞色舞,对着众人一一拱手抱拳:“诸位请回吧,到了京城,我会来消息的,驸马爷保重。”
石小凡笑吟吟的冲他挥了挥手:“晋堂主慢走,这一去山高路远,不知何时再相见。到了京城,替我向官家问好。在东京城,谁敢欺负与你,报我名号。”
晋牧尘甚至于有些感动了,没想到这驸马爷还算是讲义气的人。将来自己飞黄腾达了本来还想弄死他的,现下看来就冲你这番话就饶了你便罢:“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的,还是多谢驸马爷了。”
马车缓缓而行,石小凡和东方横肩并肩,东方横说道:“驸马爷,这晋堂主到了京城,真的能得官家赏识么。”
石小凡笑了笑:“你就瞧好吧。”
宫里来的两个太监不苟言笑,随行侍卫沉默无言。他们都刻意与自己保持着距离,似乎不愿意多所结交。晋牧尘暗自有气,真是狗眼看人低,老子记住你们几个了。尤其这俩死太监,一路上拉着个脸。
话虽如此,晋牧尘内心还是隐隐有些担心的。尤其是离开了应天府到了宁陵地界以后,这队侍卫像是看管犯人一样看着自己。似乎生怕自己跑了一般,晋牧尘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些人是奉皇命来请自己的。若是出了岔子恐他们不好交代,是以对自己才如此提防的吧。
可随着一路北上,到了东京城以后,晋牧尘就感觉出不对了。因为马车越走越偏,根本就不是皇宫大内的方向。
他忍不住问了身边的太监:“劳驾这位小内侍,咱们已经到了京城,为何不进宫。”
太监“哼”了一声:“不该问的别问,马上就到了。”
晋牧尘碰了一鼻子灰,心中老大不爽,他娘的东京城的人都这么嚣张的么。
马车终于停下,晋牧尘掀开车帘走下马车。然后他呆住了,眼前是一座大牢,门楼前面‘牢狱’两个字他还是认识的,门口的两个站班狱卒更是明显。
天牢,通常是指民间所称的京城天字号皇家大牢。这个部门官方称呼实际上就叫牢狱,门口也挂着牢狱两个字的牌子。
晋牧尘一看大惊:“错了,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一名侍卫把铁链往他脖子上一套:“没错,这就是你该来的地方,进去吧。”
晋牧尘魂飞魄散,突然想起石小凡的话来,谁敢欺负他就报他的名号:“我是驸马爷的好友,是奉召进京献药的。”
谁知侍卫一听:“没错,就是驸马爷让抓的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