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卓竟然死了,这着实大出众人意料之外。堂堂的京畿提刑官,居然被淹死了。
而且,经过鉴定,陆文卓确实也是附和溺水身亡的体征。他身上并没有收到什么致命伤痕,也就是说,溺水极有可能是自己跳河自杀的。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被人推下水的。但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杀一个京畿提刑官呢。
而且,陆文卓是个聪明人,是个极为聪明的老狐狸。他能从手下高利贷的案子摘干净自己,就证明此人绝不一般。
从皇城司目前得到的消息来看,京城这些放高利贷的案子,都是提刑司段冲等人干的。没有一件案子,是指向陆文卓的。
这也是叶青为什么没敢动他的原因,即便是你知道陆文卓和这案子脱不了干系。可人家是提刑官,没有确凿的证据,你无法现在就把他抓进大狱。
叶青能做的,也只是派人盯紧了陆文卓。谁知,这人不但跟丢了,还淹死了。
到了这里,放高利贷的案子似乎也陷入了困境。陆文卓一死,这案子似乎也就终结了。
至于段冲等人,进了皇城司大狱的时候确实傲气。他们受尽了严刑拷打,可依旧口口声声,说这案子与陆文卓无关,是他们提刑司几个官差所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直到,他们得知了陆文卓的死讯,这才惊慌了起来。
叶青看着受尽酷刑,遍体鳞伤的段冲:“哼哼,你以为你替你们家主子扛下来,这案子就算了结了么。告诉你,陆文卓即便是不死,他也会被撤职罢官。一个没了官职的陆文卓,还有什么值得你们害怕的。趁早你们乖乖的招了,说不定还能留一条小命。”
尽管段冲伤痕累累,说话也是有气无力,可他依旧嘴角带着冷笑:“叶公事,你就别费心机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陆公事没有参与我们放贷的案子,你们皇城司还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刑房的逻卒一听大怒,于是又举起了手中的鞭子。可这次,叶青阻止了手下。
皇城司的人,什么样的案子没遇到过。像是这样硬气的犯人,他们遇到过也不少。不过,这种人多半都是有目的的。
没有人不怕死,而且这些所谓的死忠,肯定都有其最终原因。只要找到了他们的软肋,不愁他们不招供。
当下叶青也不着急,冲着段冲微微一笑:“段冲,你想替你家主子抗事。你也不看看,就你这个狗一般的东西,你也抗的下来么。告诉你,你们不肯招出陆文卓,无非是两种原因。第一,陆文卓许给你们更大的利益。但是这些利益却不是属于你们的,因为你们既然被抓过来,自然是死到临头了。陆文卓想做的,大概是只要你们不招供,他就会替你们照顾你们的家人。并且,许诺你的家人此生都会衣食无忧。不知我猜的,对也不对。”
叶青这么一说,段冲登时脸色一变,不过他很快就怒道:“胡说八道,我没有什么家人,休得再想污蔑陆公事。陆公事与我有恩,我不会与你同流合污,污蔑与他的。”
叶青也不着急,只是点点头:“你说的这第三种原因也不是不可能,正如你所言,陆文卓对你有大恩。你为了不牵连与他,不肯出卖。哼哼,不过,就你这种狗一般的东西能讲什么义气了。就算你说陆文卓与你有恩,那其他人呢,和你一同抓进来的六人,他们总不能都是陆文卓对他们有大恩吧。所以,这条理由根本就不存在,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条理由了。”
叶青越说越是让段冲心惊,这些皇城司的人果然厉害,怕是什么都瞒不住他们。再被他们审下去,大事不妙。当下他大叫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是我干的,都是我干的。杀了我,杀了我吧!”
“杀你,会的。不过杀你之前,我们还要知道一些别的东西。我适才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你的家人被胁迫,比如,你若是招供出陆文卓,你的家人就会惨遭毒手。我想,这大概是最大的原因吧。”
段冲听完这段话之后,果真是脸色大变:“你、你胡说什么。”
“胡说?我们皇城司调查,你的兄弟段平有个妻儿,就是他的妻儿打了驸马爷的家丁。这事你也有参与对吧,而我们得知,最近你兄弟段平的妻儿依然失踪。还有,被抓到皇城司的你个几个同伙,他们的家人也都去向成谜。这个,还要我接着说下去么。”
完了,对方什么都知道了。段冲想挣扎,可手脚被绑在木桩上,那里还动弹半分:“别说了,你别再说了!”
看来是自己猜对了,叶青冷冷道:“现在只要我们放出口风,说你们几个全都招供了。我想,此刻你们的家人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冷汗,从段冲的额头一滴滴落下,他终于开始哀求:“求求你,放了我们的家人吧,他们都是无辜的,我求您了。”
叶青目光冰冷:“你的家人是无辜的,那顾三郎不无辜么,他给了你们七千两银票。你们居然还不放过他,那些被你们断手断脚的人,他们不无辜么。段冲,你死到临头,还不快快招供!”
可段冲还在垂死挣扎,即便是面对叶青直击心灵的拷问,依旧喊着:“都是我干的,杀了我,杀了我。”
看来,对方都有这些人极大的把柄,他们用这些人的家人威胁。比如说,让他们的家人不止是死亡那么简单,而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这是最让这些人恐惧的,所以他们不肯招出陆文卓。可惜,叶青淡淡的说道:“现在你们不用怕了,陆文卓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段冲大惊:“你胡说什么。”
“我说段冲已经已经死了,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赶紧把你们知道的全都招出来,快说!”叶青声色俱厉起来。
但段冲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我说了,都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