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凡心惊胆战魂飞魄散,他从未有过如此的紧张害怕。赵祯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真是万死莫赎了。
要命的是,从丁顺口中得知,大皇子赵昉还跟着一起同行。这一个皇帝已经是要了老命了,这次又跟着一个皇子。
大海凶险,他们父子二人若是出了事,自己该如何跟天下人交代。、
船舶司司使卢建成这厮留在流求岛,协助石小凡建设流求。听闻石小凡的召唤,也是惊骇莫名的跑了过来:“驸马爷,下官船队已经集结完毕。”
“出发!找,在海上给我找,方圆百里,一定要给我找到!”
石小凡火急火燎,登上丁顺的货船,跟着一起上了海上。茫茫大海不比陆地,寻找一艘失事的货轮是何其的艰难。
别说是在大宋朝,就算是在现代,没有卫星定位等技术手段,也是大海捞针。
石小凡最害怕的,就是那艘货船已经沉入大海。如果这样,赵祯几乎是十死无生的局面。因为昨日的那场滔天巨浪的暴风雨中,没有人能够活下来。
甚至于,赵祯父子连个尸首你都找不到。想到这里,石小凡的心头砰砰直跳个不停。
这次,真的要出大事了。石小凡想过无数的结局,就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他太顺利了,石小凡的一生太过顺利了。从小到大,他几乎没有遇到过什么大风大浪。
唯一的一次,还是曹小梅的‘战死’。那个时候的石小凡是灰暗的,对他的打击也无疑是巨大的。
可是,后来曹小梅并没有死,她活了。这让石小凡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觉得自己的这一生,简直就是如有神助。
石小凡事事顺遂的一生,即便是遇到了大风大浪,总能转危为安。
然而,这一次石小凡真的心慌了。他千不该万不该的,就不该来这个流求,建一个什么世外桃源。
若是离着赵祯近一点,也万万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若是赵祯父子葬身大海,自己该怎么办。
以后,他如何面对赵嫕,如何面对曹皇后还有宫中的那些嫔妃。还有满朝的文武大臣,他该如何解释。若不是你个败家子,官家能出事么。
石小凡心烦意乱的登上货船,船只在海上航行,卢建成带着他的船队,沿着海岸向着四周行驶。数百艘船队,在茫茫大海中寻找,其实也不过大海捞针而已。
石小凡慌了神,他不知道如何寻找,只是漫无目的,拼命的催促:“丁顺,你个王八蛋,快点!让船再快一点,快!”
甲板上的石小凡来回奔走,暴跳如雷。不止是狗腿子们噤若寒蝉,船上的人无不大为畏惧。
狗腿子们从来没有见到他们的小公爷发这么大的火,官家的失踪,使得石小凡彻底的慌乱了。他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无尽的煎熬和恐惧。
还是来福有脑子:“小公爷,昨日刮得的西北风,咱们应该往东南方向寻找。”、
石小凡没有说话,只是站在甲板上发呆。所有人都大气不敢喘一口,没有人知道石小凡下一秒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
来福大着胆子又试探着问了一句:“小公爷。”
石小凡怒而回头:“那还等什么,还不快找!”
终于得了命令的众人,立刻回过神来。丁顺慌忙吩咐手下:“快,快掉头我那个东南方向。”
可是,众人在茫茫大海上搜寻了整整一天,依旧是毫无所获。眼看着夕阳西沉,石小凡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直到,船上的有个水手大叫一声:“快看,那是什么!”
石小凡一惊,猛地扑倒了船沿。然后,他看到了最不希望看到的一幕。
来福判断的没错,他们的货船往东南方向行驶的时候,在临近傍晚时分,在海上发现了几块浮木。
打眼一看,就看得出。这些木头,来自于船舱的位置。也就是说,这是一艘沉船飘来的浮木。
狗腿子们也跟着奔了过来,后面的丁顺伸着头:“快,快打捞上来!”
水手们用渔网,将浮木打捞了上来。众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船员低声对丁顺说道:“丁团,这、这是咱们福建船厂的木板。小人推断,这正是昨夜陛下乘坐的那艘,这块浮木,应该是船头位置。”
丁顺浑身一晃,猛地退了一步,这也就意味着,官家的船沉了。船只支离破碎,这块浮木飘了过来,被众人搜到。
有人想说,会不会只是受损,船只或许还在。可这话不过是自欺欺人,船只还在的话,船头受损早已失去了动力。那么,按理说众人早该追上了才是。
可是,茫茫大海四周空空荡荡,那里有船只的半点影子。
“有人,有个人!”又有人指着海面,惊恐的大喊。
那是一具浮尸,穿着青色布袍。头部朝下趴在水里,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众人又七手八脚,把那具被海水浸泡到变形的尸首打捞了上来。然后,有人认出:“是、是刘船长,是他,官家坐的,就是他的船。”
赵祯乘坐的,那艘货船的船长。他没能在昨日的暴风雨中幸存下来,货船触礁船舱受损之后,甲板上的船舵已经失去了作用。
然后,一个浪头打过来,刘船长被卷进了大海中。
海面风平浪静之后,他的尸首居然没有被大鱼吃掉。
如果说,石小凡原本还残存着最后一丝希望的话。看到刘船长的尸首,石小凡再也忍耐不住。
石小凡就像是一个泼妇一般,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然后嚎啕大哭。
“陛下,陛下啊,都是我害了你。你、你为什么要来流求,你为什么要坐这艘货船……”
石小凡哭的天愁地惨,周围人无不动容。狗腿子们也跟着暗自抹泪,官家,怕是死定了。
夕阳下的海面很美,晚霞和水天一色。可是,没有人去欣赏这样的美景,众人的心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石小凡不知道接下来他面对的将是什么,赵祯的死很可能会让社稷动摇,江山不稳。
就连石小凡也觉得,赵祯一定是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