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空气洒落,无数灰尘在光束里飘浮。
楚君澈意识到了他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周围没有一个人,记忆出现了偏差吗?
“稚月呢?游轮呢?我不是在回去的路上了吗?”楚君澈甩了下头,差点以为他在做梦。
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嘎吱”声,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楚君澈转头,发现是楚君越走了进来。
这不像幻觉。
楚君越神情冷淡,破败的环境,反倒是把他高大的身躯衬托的更加伟岸,光跳跃在他锋利的眉眼之上。
他眉头微蹙,盯着楚君澈看了半晌。
楚君澈拍了拍脸,然后手忙脚乱地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哥.....”
他有些窘迫,轻声细语地说道:“我这是在做梦吗?这是哪儿啊?难道我们遇到海盗了......”
摸了摸全身上下,口袋里空空如也,“哎呀,我的手机、银行卡,还有行李都不见了.....”
楚君越眼眸骤暗,慢慢地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迈步朝外面走去。
楚君澈一脸茫然,赶忙跟了上去,“哥,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好害怕,我们是不是又被流放了?”
话刚说完,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超级大的**场,各种废弃物堆积如山,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而他所在的小平房,围墙都倒塌了一半,长满了野草,无数的苍蝇和蚊子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发出令人作呕的嗡嗡声。
“我!哇!”
楚君澈捂着胸口,差点就吐了出来。
这味道简直能把人直接送走。
可楚君越的神色却渐渐变得凝重。
简约的黑色风衣在风中翻飞,质感上乘的面料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他看起来和这里格格不入,却偏偏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第**贫民窟。”他不紧不慢出声。
楚君澈震惊看他。
楚君越手指不过在空气中微微碾了碾,都能触上了一层乌黑的灰尘。
贫民窟都有相似的特点,空间紧密,卫生环境脏乱差,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躺在地上的人,就像生活在迷宫之中。
污水横流、脏乱不堪。
还有人随地大小便。
出了小平屋沿着凹凸不平的地面走向一处小道,昏暗的冗长的墙缝中,一眼望不到底,那股恶臭味清晰扑鼻。
饶是楚君越心理素质绝佳,都不禁拧了拧眉。
墙面拓宽的缝隙里,却被人们走出了一条小路,还有衣衫褴褛的小孩在玩游戏,一个小男孩从墙缝中冒出了头,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
小男孩吓得哇哇乱叫,慌不择路的跑了。
楚君越神情略冷淡,嗓音却沉了沉。
“这是新纳西州。”
楚君澈往后退了几步,后槽牙都咬紧了。
他一直屏住了呼吸,此刻再也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了起来,那股作呕的味道直冲天灵盖,都懵了一瞬,“什么?怎么会呢。”
这是父亲曾经待得最多的地方。
楚君澈对楚父没什么印象,倒不是因为年岁小不记得,是楚父工作太忙了,常年不回家。
他想和父亲待在一起,就要到楚父工作的地方生活。
楚君澈不愿意离开首都,楚君越也因为楚老爷子的安排,没法留在楚父的身边。
他们其实对父亲这个人,都很陌生。
他们对那个男人的了解,都是出自别人的口中。
讨厌楚父的人,咒骂他是大奸之人,历史的罪人。
歌颂楚父的人,称他是解救他们的菩萨,可惜壮志未酬,英年早逝。
楚君越一直刻意回避跟三大州有关的情况,心里好像有什么事压着。
他没说话,只往前走。
楚君澈惊讶道:“哥哥,我们为什么会来这里?谁送我们来的?秦肆哥和莲生哥都不见了......为什么这里只有我们?”
“是不是景润哥做的,他做事总是特别奇怪,这里离蒙特州特别远,我们没钱又没手机,怎么回去啊?”
他有些担心,想到了江稚月,她回家了吗?她应该不会和他们一样倒霉吧。
楚君越冷静,沉暗的眸子里无波无澜。
一路走来,他反倒是察觉了不妥,将昂贵的风衣脱下了下来,随意挂在手上。
“看来,这是他们单独给我们的考验。”他说。
楚君澈犹疑,“他们???”
楚君越沉默一瞬,“我不知道萧景润是用什么法子说服了爷爷,把我们送到这里来,但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们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去,爷爷会惩罚你。”
楚君澈抿着小嘴,不高兴,“干嘛只惩罚我啊?”
“我已经退出了继承人的选拔,兴许爷爷把期望放在你身上了,如果你靠着身无分文,不借助任何力量,平安回到家里,他们都要高看你一眼。”
楚君越说得风轻云淡,似真似假。
入目所及的场景,他肃冷的脸上微微有了动容。
衣衫褴褛的老人匍匐在**堆里,满头银发,两眼深陷,恍若行尸走肉。
身边围着一堆小孩,翻找着可食用的食物。
那一双双天真的大眼睛,脸上却洋溢着胆怯又天真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