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楷就这样一直盯着对方看,都把这个太医看的有些发蒙了。
“王爷,你为何这样盯着微臣?实在是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哦,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看着你满头大汗的样子,你可是文官,怎么一点自己的形象都不顾及?在大路上跑来跑去的多麻烦呀。”
“王爷,你有所不知,我这也是被逼的没办法呀……哎……还是请王爷宽恕我失礼了。”
这个太医知道自己不能在王爷的面前失礼,皇宫里面最忌讳的就是在皇家面前失礼,他头上的汗水一直在流。
“太医,你看这外面的天气也比较凉,这样的天气之下,你还能有这么多的汗水,一定是刚才经历的什么事儿吧?”
“没没有。”
朱楷闻言脸色一凝,小声道。
“本王问你的这话,你还敢不如实回答吗?”
“王爷见谅,这件事情关系到德庆侯廖永忠,我不敢随便乱说呀,他的身份地位在整个朝廷当中这么高,谁也惹不起啊。
微臣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这要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得罪了德庆侯那身家性命就保不住了,王爷见谅,王爷见谅啊。”
朱棣虽然是少言寡语的人,但是他绝不是那种没有威严的王爷。
听到这话,立刻说到。
“大胆!在你的眼里,王爷的身份还比不上一个臣子?德庆侯就算是再有身份地位,也只不过是父皇的臣子,你是替天家办事的,却要忌惮德庆侯,你把皇上和王爷置于何地?”
“这”
朱楷倒是会在这个时候装好人,他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呢?
“五弟弟,你就不要在这个时候去吓唬他了,他也是挺不容易的,畏惧权势这也没什么,本王人微言轻,就是真的有什么也帮不了你,你有顾虑也正常的。”
朱楷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对自己也有些膈应。
心里想着,自己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个绿茶,这要是让太子殿下听到了,那该如何是好呢?估摸着大哥肯定也是会伤心的。
但是想要的对付廖永忠就必须要有实质性的证据,人证物证全部齐全才可以,缺一不可,虽然说朱元璋现在还没有正式的把这个任务交给朱楷,但是他也要提前有心里准备。
朱楷已经想好了,只要这个太医能够说出一些关于廖永忠的事情,这个人就可以作为重要的认证被保护起来了。
可是这家伙胆小怕事,什么都不敢说,这就让朱楷感觉到了有些为难。
“可以理解,你怕连累自己家的人,这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刚才听说父皇让太医院的人看廖永忠?”
“王爷,正是我去看的,德庆侯说了,我不配给他看病,得让太医院的院判去,直接就一脚把我踢出来了。”
朱棣听到这话,攥紧拳头,恶狠狠的说道。
“放肆!皇上的安排,这里还是皇宫,他竟然能够如此的明目张胆,实在是太放肆了,这种人真的留不的了。”
朱棣一直一来都是非常的低调,他不想在朱元璋的面前太显眼,又不想太没有存在感,但是廖永忠的这件事朱棣也忍不了了。
“二哥,现在四海升平,天下已定,每个跟着父皇身边的人都想要笼络更多的荣华富贵,徐达将军,常遇春将军,都是跟着父皇这么多年的人。
他们尚且没有做什么,廖永忠竟然敢挑战父皇的底线,我约摸着,父皇是不可能会放过他的,这一次就是他的死期到了。
就是不知道父皇想要在什么时候动手了,你说是年前还是年后?”
朱楷微笑看着朱棣。
“你怎么这么生气呢?你在二哥的心里是那种,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的人,这一次倒是如此的震怒,属实是让我没有想到的。”
朱棣也不再犹豫了,干脆直接了当的说到。
“二哥,其实我早在边境之地的时候,就听说过一些关于廖永忠的事情,这个家伙欺凌手下,包括我的军营中就有很多都是在他那里逃出来的人。
其实,这件事蓝玉将军也是知道的,但是碍于廖永忠的人脉和身份地位,父皇不说动他,谁敢呢?
我和蓝玉将军之间已经商量好的,达成共识,这件事就先隐瞒下来,谁也不对外提起,暂时才保住了这些个在他手下逃出来的人。”
“是啊,那个时候廖永忠的身份地位很不一般,你们不敢动他也是很正常的,那些逃出来的军士呢?现在在什么地方?”
“他们也是冒死逃出来的,我们已经把他们保护起来了,只是没有跟随我们一起回到京城,我和蓝玉将军商量了以后,决定还是让他们留在蒙元部落,暂时不用回来了。”
“原来如此,那你们的这个安排还算得上是合理的,只不过就是怕他们心里面对廖永忠的恨转化成了对大明朝的恨,万一要是投敌了怎么办?”
朱棣笑了笑,对朱楷说到。
“二哥,你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我早就想到了,我跟蓝玉大将军已经商量过了,单纯就是这件事,还是有一些把握的。
我们已经把这几个军士都打扮成了蒙元部落的人的样子,他们跟在脱因帖木儿的营下,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
一听到脱因帖木儿的这个名字,朱楷就开始就警惕了起来。
“哎~~~这家伙跟我简直就是针尖对麦芒,我们两个总是不对付,他要是知道这些军士跟我有关系,那可是了不得了啊。”
“不会的,二哥,脱因帖木儿毕竟是王保保的弟弟,就是再不愿意也要顺应着大势所趋,赶紧的投降,再加上观音奴和三哥的婚事,也就意味着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
“嗯嗯,你说的也对。”
这个时候,太医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身上跑出来的汗水也是满满的消退了。
“王爷,还有啥想问的想了解的吗?要是没有了,我就先进去诊脉了,碽妃娘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就在这个时候,前朝也已经退朝了。
李善长想要跟着廖永忠后面一起去看太医,结果直接就被别人甩了。
胡惟庸看着李善长一个人在旁边站着,他心里暗自嘲笑对方。
“李大人啊,你说说你,咱们两个都已经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了,谁能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被人甩了呢?”
“胡大人,你说这话就有些不对了,跟在皇上身边都是一样的,有些人猖狂就是本性,我们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
太子朱标在旁边听到这话无奈的笑了笑。
“其实,几位大人都是劳苦功高,有些脾气也是正常的,千万别过了头,但凡是什么事情都是有个度,一但要是过了这个度,那就有些危险了。”
就连太子朱标这么好的脾气都任务这个家伙做的太过份了,可见朱元璋真是对这件事一点也别能在忍耐了。
胡惟庸赶紧殷勤的走上前去说到。
“太子殿下,听说今天是你们家宴的团聚的日子,那太子就赶紧去皇后娘娘那里吧,有什么事情就等到明天再说。”
“嗯嗯,这样也好。”
随后,太子朱标也没顾得上其他人的看法,直接就跑到了太和殿旁边的厢房,淡淡的说到。
“皇上吩咐了,德庆侯身体不舒服,既然如此,你们还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呢?”
旁边的一堆小太监非常的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太子殿下,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这事儿我也不好回答你什么,关键是.”
太子朱标知道,一定是廖永忠这个家伙太难伺候了,很多人都是容不下他的。
“还是本太子亲自过去看看吧,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都是你们这群人伺候的不好吧。”
廖永忠在屋子里面坐着,听到外面太子殿下进来了,赶紧匆忙的把鞋穿上了,然后装作有些尴尬的样子。
“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呢?你看看我衣冠不整,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有一些失礼了。”
好家伙,这家伙可是大明朝的德庆侯,表面上光鲜亮丽的,背地里竟然有脚气,这可是把太子朱标给熏的够呛。
但是出于礼貌又不好意思捂着嘴,只能是强忍着这味道。
与此同时,廖永忠也是看出来太子的表情,随后就是解释到。
“太子殿下,你看看我是个粗人,我可不是不洗脚,就是刚才这个太医是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不是说到了要太医院的院判来帮我看病,结果来了一群什么鸟太医啊。”
太子朱标的脾气很好,听到这话也没生气,这要是换了朱楷,那可就麻烦了,朱楷的脾气可是不饶人的。
“是啊,德庆侯身份地位不一样,普通的太医没有资格帮你看病,应该又更有身份的太医来医治你啊。
来人啊,还傻愣着干什么?快点去请太医院的院判来,真是一群没有眼色的家伙。”
“太子殿下莫不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之前去我府邸看病的就是太医院院判,不好再换人了。”
廖永忠也没有之前那么支棱了。
今天在朝廷上,朱元璋对他的敲打已经让他有了危机感。
刚才过来给廖永忠看病的这个人,就是在碽妃门口看到的被赶出来的这个人,本来是他去为了廖永忠看病,结果人家嫌弃他身份不够,直接给踢了出来。
正好他赶着过来替换了正在准备给碽妃看病的太医院院判。
结果被朱楷和朱棣给碰到了。
就在这个时候,太医院院判得得瑟瑟的从外面敲门。
所有人都知道,德庆侯廖永忠简直就是一个鬼见愁,谁愿意跟他扯上关系呢?
现在这家伙又指名道姓的让自己过来,肯定是想要报复自己,那天去他府邸看病,没有进去就被管家护院给赶了出来。
这就让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但是他知道对方是个有权有势的人,不敢随便乱说,谁能想到这件事儿,竟然被胡惟庸这个前朝的搅屎棍给看到了。
自己一个区区的太医院院判,反倒是成为了他们前朝斗争的棋子和牺牲品,想到这里自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哎呦,张院判,你可算是回来了。”
“里面是什么情况了?”
“刚才把给他看病的太医给踢了出去之后,太子殿下在里面呢,你不用这么担心,有太子殿下在这里,万事都好说,相信他不会为难你的。”
对方听到小太监这么回复总算是能松了一口气了,赶紧擦了擦头上的汗,也算是放心了。
“哎呀,这就好了,有太子殿下在这里我们也不用担心了,太子殿下会帮助我们的,那就好,那就好。”
太医院的院判也是替自己捏了一把汗。
“参见太子殿下,德庆侯,微臣来晚了,每天这时候都是去替碽妃娘娘看诊的,娘娘有了身孕,皇后娘娘特意吩咐要微臣亲自照看的。”
“嗯嗯,本侯知道了,太子殿下还在这里,你也不要做出一副被为难的姿态,装的倒是可怜兮兮的又给谁看呢?”
“微臣不敢,就是刚刚解释一下为什么姗姗来迟的事儿,希望侯爷不要生气。”
“本王是那种很容易生气的人吗?简直就是胡说八道,对了还要顺便解释一下昨天发生的事儿,昨天的事儿你不要往心里去了。
昨天太子殿下要你去本王的府邸上看看,你没进去就被管家给拦住了,这件事是管家自作主张的,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太子朱标听到这话都已经懵了.
天呐,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廖永忠这样的人会说出这种低三下四的话呢?
看来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德庆侯真的是太客气了,皇上和太子殿下是让我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也是听命办事,不敢懈怠。
既然是误会,太子殿下也在这里,最起码能做个见证,以后在皇上的面前也不要有误会影响你们之间的君臣关系。”
太子朱标本来也想着得饶人处且饶人,但是从这一刻彻底改变主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