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治疗结束之后,郑杰依旧派车送我,到了锦绣小区门口,我下车往园区里走。
还没等进门,手机就响了,林翔的号。
“老林,3号供了?”我问。
“你还真是嗅觉灵敏,不算是供了,他要见你,你现在来刑警队吧。”
“见我?见我做啥子。”
“他来了以后,还是什么都不说,我们把监控和指纹的证据摆在他面前,他就开始笑,也没声音,就露个牙笑,逼问狠了,就说要见你。”林翔说。
“好,我这就过去。”
结束通话以后,我拦了辆出租车,去刑警队。
一路上我都在想3号的动机,除了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让他丢了工作以外,还有什么是让他生了恨的?
3号被羁押的房间比较暗,他看到我出现在他对面的时候,眼神里有了积极性。
于是我第一次看见了3号跟我比划哑语,这一次他不再靠写,我听着旁边的翻译告诉我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3号第一句话就问我:“穆艳红该死不?”
我摇摇头,然后说:“是否该死,决定权不在于任何一个人,执掌生命权利的是造物主,而不是我们每一个人。”
翻译译给他之后,他想了想,又问我:“那我爸就该死吗?我爸照顾我,不嫌弃我是聋哑人,陪着我长大,又当爹又当妈,他该死吗?”
他因为比划这一句话,情绪变得很激动,看来他爸的死,也是他过不去的坎儿。
我说:“你爸爸死了我也很遗憾,但是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我们每一个人都逃不过,你为什么这么放不开呢?”
“你知道我爸是怎么死的吗?”3号突然问我。
“难道不是突发脑出血吗?”
“他为什么会突发脑出血?”
这回我只能摇头了,我真的不知道。
“是穆艳红害的,所以她该死!她这个女人不但不守妇道,而且还道德沦丧。”3号恶狠狠的比划着。
“什么?大叔突发脑出血是和穆艳红有关?你说详细一点,怎么回事?”我问。
林翔也坐在我旁边,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3号比划了好半天,从翻译的嘴里,我们了解到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有一天3号爸爸从菜市场买菜回来,刚巧遇见了也从外面回来的穆艳红。
穆艳红认得他是3号的爸爸,白了他好几眼。
但是老头不知道咋回事呀,他知道自己儿子被警察带走后,又送回来了,自己儿子是被冤枉的。
于是他气不过穆艳红像看敌人一样的看他。
他撵上穆艳红,和气的说:“姑娘,之前的事情纯属是个误会,跟我儿子没关系,这个事情你就了了吧,他因为你的事,工作都没了。”
穆艳红一听,怎么着?天天搁对面阳台**我,现在还想抵赖说没做过?
“老大爷,您是不是太溺爱您儿子了,你知不知道我们两家的阳台是对着的?如果互相都不挡窗帘,室内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警察都把他带走了,怎么不带别人呢?”
穆艳红气呼呼的,咄咄逼人,3号的爸爸被怼的说不出话。
这时候穆艳红又说:“我说你老人家,你儿子都多大年纪了,你还像管小孩一样的护着,他就跟个巨婴一样长不大,做的那些事都是很**的,我看你应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要不然,以后还得出来害人。”
“哎,你这个姑娘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有什么根据总这么乱说呀,你这样散播谣言,会对我儿子造成不良影响的。”老头有点生气了。
“我散播谣言,来,你跟我过来。”
穆艳红扯着3号父亲就来到了能看到两家阳台的中庭,这时候正好3号趴着窗帘正在往外看。
“看见没?我说大爷,窗帘后面的是你儿子吧?我乱说了吗?我家现在只能挡上厚厚的帘子,他已经严重影响我的生活了。”穆艳红也生气了。
而这个时候全部的场景,都被楼上的3号尽收眼底。他看着他爸被穆艳红扯着,数落来数落去,牙齿咬的咯咯响。
老头子回来以后就不高兴,好几天不跟3号说话,还不让他再拉开窗帘。
一旦看到3号再走到窗前往外望,老头子一巴掌就打过去。
就这样,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剑拔弩张。
有天早上,3号起得早,想拉开窗帘透透阳光,可是却被他爸打了好几个耳光,他爸以为他又是去偷看穆艳红的,气的不行,动手打了他之后,就晕了,然后就没挺过来。
“这事儿你不能赖穆艳红啊!你**人家是事实,人家没有捏造吧?至于大叔脑出血,难道不是你的行为直接导致的吗?”我也愤愤不平的说。
“不是我,就是穆艳红,她如果不数落我爸,我爸不能跟我生气,不和我生气也就不会脑出血了。”3号比划着。
我看着他任性的解读,不想再试图劝好他。
“说吧,为什么叫我来?我还有好多事要做,没时间在这陪你辩论。”我说。
“我要和你说声谢谢,我爸走以后,是你第一个帮我打扫房间,清理干净,我很感激你。而且你说,我爸不愿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说的也对,我爸确实是爱干净的。”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着一脸严肃的3号,有点难受。
“3号,正视你的问题。”林翔说。
“消防井门上的指纹是你的,血液是穆艳红的,就算是你不承认,按照现在新的司法认定,你也是凶手。”林翔说。
3号又浮现了标志性的笑容,那笑容是无声的,让人不舒服。
“3号,你为什么搞机器设备挺灵光的,搞生活和逻辑这么的废力呢?”我问。
“我告诉你们,这件事就是穆艳红自己自找的,你们爱信不信。”3号比划。
“你平时看着文弱书生的样子,谁知道下手这么黑啊,你扎穆艳红那些刀的时候,心里边不害怕?”我问。
“害怕?笑话,一个该嘎的人,谁怕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