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鳞的灰烬,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地上只留下一块人形的被焚烧的黑影,犹如大地的疤痕,触目惊心,没人敢上前。
风吹散灰烬,露出掌门腰牌。
陆辉御剑降临下来,离得有十丈远,面色沉郁,手有点发抖,眼睛露出恐怖的神色。
陈夏很快跑来,察觉到陆辉异常的表情,忙问他是不是受伤了。
陆辉眼睛茫然地瞪着韩鳞残留的灰烬,哽咽地说:“韩鳞该死,但以这种方式死,我却丝毫感觉不到高兴。”
“是被雷劫的威势吓住了吗?”陈夏宽慰他,正常雷劫没有这么猛。
其实陈夏看到韩鳞的死状,心里也是很震撼的,但没有到陆辉这样。
指着那片黑色地面骂道:“老杂毛,好好死在折仙谷,谁也看不到这个惨状,不好些吗?想不到临死还能动摇别人的道心。”
陆辉惊醒,将那点愁绪一扫而空,慨叹道:“此人不守正道,总是弄偏方,死有余辜。”
“说的好!”
远处飘来一个声音,是**伟。其他几个长老飘然而至。
弟子们也渐渐围上来。
陈夏不忌讳韩鳞的灰烬,上前把掌门腰牌捡起,递给陆辉先收好。
**伟被韩鳞一巴掌扇倒,毫无尊严,心中自然很生气,对于韩鳞的死,一点也不怜悯。
“陆长老,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没死?”商谱问。
“呵呵,姚雪菲被雷劈死是假的,为什么我的就是真的呢?”陆辉笑着说。
几个长老完全听不懂,强令他解释。
“是陈夏救了我。”陆辉迟疑了一下,看着陈夏。
折仙谷有许多秘密,能不能说,得由陈夏决定,何况,陆辉自己也说不清楚。
此言一出,众皆大惊,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夏。
“救陆长老,救姚家姐弟,都是你吗?”余伟鸣看着陈夏问。
忽然察觉到陈夏身上的气息,与练气境弟子很不一样,既平稳又强健,精气四溢。
陈夏见韩鳞已死,诅咒解除,玉虚派的那些因为时间过于久远,而湮灭于传说中的秘密,必须大白于天下。
于是站在一块高地上,从洪筹讲起。
众人听闻玉虚派的折仙谷的诅咒来源,竟然是这样,无不震撼。
洪筹在折仙谷给弟子们留了个后门,又立了一块石碑,给后世强者一些线索,藏在掌门居,只有掌门和筑基九层者,才能看得到。
数千年来,历代筑基圆满者,凭着这点线索,进入折仙谷,在一天之内,开启机关,则能见到洪筹神魂,获得庇护。
听到玄言真经石刻,已经被阵法反噬而损毁,无不黯然神伤。
没有玄言真经的玉虚派,再也没有希望修到金丹以上的境界了。
不过,玉虚派早就习惯了没有玄言真经的日子,所以并未增加多少痛苦,只是彻底断绝了希望。
这部分的故事,是百分百真实,陈夏希望把洪筹的事流传下去,诅咒由其而起,又由其而结束,功过是非,如何评价,自在人心吧。
接下来,他进入陵寝后的事情,所见所闻所得,就不能说了。
只说洪筹利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量,解除他的诅咒,身上的青龙印记,早就消失了。
并且赐予他随意进出陵寝的权利(这话半真半假),他就利用这个权利,把陆辉和姚雪菲姐弟,先后送入陵寝,并且制造假的雷击景象,骗过韩鳞。
众人这才搞明白来龙去脉,十分佩服陈夏的机灵。
“洪筹前辈的陵寝庇护了多位弟子,成功突破金丹。”
“如今诅咒已除,陵寝也无庇护的意义,洪筹神魂俱灭,陵寝已成衣冠冢,希望大家不要再去干扰他了。”
这话洪筹没说过,是陈夏自己的意思。
洪筹对性命都看得那么开,自然不会在意一座空无一物的陵寝,但陈夏觉得,这样一个伟大的前辈,应该获得体面。
陆辉跟他分析过,这座陵寝其实是处于一个半真半虚的空间,入口系于玉虚派,但就算挖穿地底,也不可能将它挖出来。
陈夏担心后世有人强大以后,闲极无聊,想把它找出来,破坏这个遗迹。
几个长老齐声应允,绝不允许门徒打扰洪筹前掌门。
**伟很好奇:“姚雪菲吃了黑曼陀罗,身体会在短时间内产生大量的真气,引发天劫,你们怎么救的她?”
这个问题,陆辉坦然回答:“我们几个帮忙吸走真气,没有让她爆发。”
“哦,吸走真气后,你们怎么办?”商谱似乎想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
陆辉笑了笑:“自然是增加我们的修为了,我已经是筑基七层了,商师兄。”
啊!
商谱的眼睛就快掉出来。
其他长老也惊骇地瞪大了眼睛,羡慕嫉妒根本就压不住。
围观的弟子更是震惊得无法控制脸部表情。
说到这里,陆辉还要揭露韩鳞:“那株魔花,黑曼陀罗,你们应该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韩鳞偷偷在回云峰底下设了个阵法,截取地脉灵气,滋养魔花二十多年。我以前不是跟你们说过,灵穴的灵气浓度减少了吗?”
商谱震撼地喊道:“二十年,难怪那魔花有如此巨大的真气,你们岂不是等于吃到了大宝贝?”
见商谱的关注不在点上,陆辉急忙纠偏:“商师兄,我们也是被迫吸取那些真气。问题不在此,而是韩鳞处心积虑,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准备牺牲一个人了。此人罔顾同门的生命,走的是魔道的路子啊!”
商谱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自然,从巨大的遗憾中清醒过来。
这就是机缘啊……
由此,众人彻底看清了韩鳞的真面目,原本还有一点感念,如今全变成一片骂声。
**伟年纪最大,想起韩鳞这一世的种种,做过许多不合规矩的事,不由得感叹:“此人一心想走捷径,谋害他人性命,被你们一通捣乱,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也是天道昭彰,不会徇私。”
瞥了陈夏一眼,笑道:“你知不知道,韩鳞为什么一直讨厌你吗?”
那些年纪大的弟子,全都会心地笑,年轻的弟子一脸懵逼,这有啥好笑的?
韩鳞一死,终于有人敢聊过去的事了吗?陈夏心中呵呵一笑,诚恳地说:“晚辈不知,还请指出。”
“他心中最恨的就是陈夏,但不是你,而是一个又瞎,又瘸,又驼的老年弟子,那个人,也叫陈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