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通告诉陈夏,往西边去,大秦国接壤的修余国,前年有个门派,因为传出绝煞剑的消息,导致灭门。
这是两年前的事情。
“绝煞剑乃是上古魔宗的圣器,只是一截断剑,毫无灵气,也不知还能拿来做什么。”
陈夏万分惊讶。
从这条消息,可以看出几个重要的点。
其一,绝煞剑残片,非常珍贵,值得剿灭满门。
难怪殷云要将它藏在樱岛,不过,樱岛也算是被灭满门了……
其二,有人知道绝煞剑的价值,也掌握了一部分秘密。
想到这里,陈夏忽然发现,自己携带两枚残片,岂不是值得被灭门两次?
这东西应该藏好,千万别漏陷。
“你打听这个干什么?”李通狐疑地问。
“我也是听说而已。”陈夏不想告诉他这个秘密。
故人相见,聊点江湖见闻,再正常不过,李通也没起疑心。
但是更具体是什么情况,李通也说不出来,传言不可靠,最好亲自去调查。
这些天来,许重山的书也读完了,其中提到绝煞剑,也只是说它在上古时代很厉害。
具体有什么用,该怎么用,也没写清楚。
陈夏有点后悔,早知道在九云宗时,就问清楚。
不过,大概许重山也不一定知道得很清楚。
修余国的灭门惨案发生在两年前,要调查也不知从哪里入手。
现场怕是都找不到痕迹了。
不过,这种大案件,在修余国肯定是件大事,过些天去到修余国,拜访周围的门派,应该可以找出点信息。
此事现在没有头绪,却让陈夏明白了绝煞剑的重要性。
有机会还是应该拿到手。
跟李通聊了很久。
说来神奇,两人“认识”一百多年,这是第一次面对面长谈。
陈夏从南天进入中洲,这一路的经历,全在李通的感知当中,并无秘密。
只有从樱岛一别之后的事,不好说。
李通也知道洪筹的存在,让陈夏拿出鸣蝉剑来,用剑尖沾了一滴酒,也算参与酒局了。
喝完酒,两人还意犹未尽,两人去附近集镇,挑了个旅舍,只要了一间房,晚上继续促膝相谈。
天亮了,陈夏问李通有什么打算。
“留在天弈宗,好好修炼。”
“如你所说,先过了金丹突破这一关。”
“往后,修到元婴,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这个安排,不出陈夏所料。
心里感觉有点失落。
如今的李通,不是当初的一缕残魂,而是一个完整的人,才筑基境界,陈夏也很难带在身边,继续游历天下。
他想,如果有可能,我去厄土,摘得三颗无量清净果,洪筹一颗,再给李通一颗,就很完美。
只是,现在没必要说出来。
一旦出口,就是承诺。
还没把握的事不能轻易承诺他人。
“你呢?”李通问。
陈夏看向远方,心想,我在文山门还有一些故人,也得有始有终。
“我要去云霄圣地看看,但还得先去文山门一趟。”
两人离开旅舍,李通陪着他走了一天。
第二天,身上还有事务,不能再跟,恋恋不舍地告辞。
……
不日来到文山门。
远看山巅之上的殿宇,一切都很不熟悉。
当年走的时候,文山门已被丁蕴真毁得不成样子。
现在所见到的大部分建筑,都是一百年前建的,样式稍有区别,而且还缺少一点古味。
陈夏不想惊扰众人,从山门步行上山。
“阁下是何人?”
山门处巡逻的两个练气弟子,大声喝住他。
陈夏此时的形象,是个中年人,身材不算高大,但是骨子里的英气,无法掩饰,自然生发。
弟子们其实没多少见识,看不出他修为多高,只当是别派的筑基弟子,前来拜访。
陈夏瞟了二人一眼,神识投入丹田。
元婴中境,看练气下境,犹如透明一样。
“资质很一般,不是什么好苗子。”
“文山门已经是四阶灵脉了,还是这么拉胯吗?”
陈夏微笑着,稍一用力,步履轻盈,从他们身边掠过。
两位练气弟子惊呼,站住,敢问阁下是谁,我们好去通报……
陈夏已离他们百丈远。
他不想引起太大的骚动。
山道上,不时走出一两个弟子。
看到陈夏,气质不凡,无不拱手:请问阁下……
然后就见不到人影了。
陈夏走在熟悉又陌生的山道上,有一种畅快但又带着淡淡忧伤的感觉。
仔细思考,原来是家的感觉。
在九云宗住了一百年,却不觉得那是家。
在文山门拢共待了十来年,却非常亲切。
忽然听到前面大殿位置,传来一阵吟诵声,顺着山道走上去,原来是一群年轻弟子,正在背诵基础功法。
神识观照,扫了一遍,发现依然是普通资质。
没看到一个令人满意的。
“咳,这文山门,还得拉胯一百年。”
正感慨间,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阁下是谁?到我文山门来,有何指教!”
声音极有力量,陈夏回头一看,一位二十来岁面相的弟子,领着四个人,从大殿旁边转过来。
从服饰可知,此人乃是文山门的管事。
陈夏暗暗看了一眼,此子资质不错,值得培养。
“阁下是哪个门派的道友,莅临鄙派,应该命人通报。”
此子声音洪亮,语气却很平和,眉眼间充满英气,有大气。
“我叫陈夏。”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自己的名字。
陈夏担心会引起轰动。
他在玉虚派,在九云宗,乃至在文山门,一百多年了,习惯那种低调、安静的生活。
文山门每年都会派人去九云宗给他送东西,嘘寒问暖,“陈夏”二字,自然是如雷贯耳,振聋发聩。
“陈夏道友,在下是文山门刚入筑基的弟子,姚健昊,我看阁下修为应该很高,不知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有点出乎意料,姚健昊波澜不惊,似乎没听过“陈夏”二字似的。
不应该啊,若是其他门派不知道,还可以理解,这里是文山门。
我可是文山门修为最高的长老。
“诶,我叫陈夏。”
姚健昊皱起眉头,醒悟过来:“呵呵,陈道友,原来你没门派,是个散修。无妨,我们文山门愿意结交江湖道友。”
陈夏尴尬得脚趾能抠出三室一厅。
老子明明是来衣锦还乡的!
结果,儿童相见不相识,还笑问客从何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