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烟没有开门。
她仍然坐在地毯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脏污的画面,笔记本的蓝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的眼角一片湿亮。
门口,敲门声音更加急迫。
但她反锁了门。
约莫五分钟后,书房门被暴力踢开,门口站着乔时宴,原本他很不高兴正想发作,但是在看见笔记本上的画面时,他也不禁愣了一下。
是他跟秦诗意!
明显,秦诗意**了,而且还将这个送给了孟烟。
乔时宴走过去,将笔记本粗暴地关掉,而后拔出那个小东西直接捏成碎片。
他顿了下,才看向孟烟。
孟烟靠着沙发腿,怔怔发呆。
乔时宴把她抱到沙发上,他没有离开,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轻摸她的腿,嗓音很温柔:“玩雪裤子都弄湿了,回卧室换身衣裳,否则会感冒的……乖。”
孟烟没有回应,她更没有看他。
乔时宴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语气艰涩:“东西已经扔掉了,把它忘了。”
“我记在脑海里了!”
孟烟神情恍惚,她不断地重复着那句话:“我记在脑子里了!乔时宴,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你必须忘了!”
乔时宴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他托住她的后脑勺开始激烈地吻她,从红唇到小巧发红的鼻尖,再到柔嫩的颈侧,他的急促喘息里,带着他不愿意承认的心慌。
是!他报复孟烟!
但他潜意识里,并不想让孟烟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卑劣的男人,曾经的贵公子在经历了五年牢狱之灾,他一身的匪气!
生意场上的斯文,跟彬彬有礼,不过是伪装罢了。
不择手段,双手沾满鲜血,把女人当成玩物又不屑一顾,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孟烟挣扎得厉害。
她不愿意被他亲吻,被他亲一下她都觉得脏,那段视频……不单单说明他脏,也污染了她心里曾经最神圣的情感。
原来,他没有喜欢过她。
但凡他有一点喜欢她,他也不可能,在结婚的前一晚玩女人!
原来那时,他对她的好,全是装出来的。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什么都不是!
从头到尾,她就只是他报复哥哥的工具。
多可笑,
她跟这样的男人,生儿育女。
孟烟声音带着哭意:“滚开!我不要你!”
她不要!她不要!
她的眼角,一大片湿润。
她知道,乔时宴就是要驯服她,他要她接受秦诗意甚至更多女人的存在,他要把她变成她们当中的一个。
她不要!
乔时宴,你脏得我不能忍了!
孟烟的手,在沙发背上不断摸索,终于给她摸到一个东西,那是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壁画。她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伸手就拽了下来狠狠地砸在乔时宴的额头上……
乔时宴停了下来。
殷红的鲜血,顺着英挺五官缓慢滑落,看着触目惊心。
孟烟蜷起身子,她无措又害怕看着他。
张妈听见声响,赶了过来。
一进门,就见着这么一副惊心动魄的场面,她尖叫一声:“这是怎么了!先生你的额头是怎么了?还有太太身上的衣裳……哎,太太是遭罪了啊!”
乔时宴冷眼看着她表演。
张妈扶着孟烟,乖乖揉揉地疼着,嘴上一会儿说要给乔时宴包扎,一会儿又说要给找医生,但就是光说不做。
乔时宴怎会看不出来?
张妈这是不待见他呢!
他捂了捂伤口,语气浅淡:“扶她回卧室换套衣服,再熬一碗姜汤。”
张妈佯装关心:“那先生您的伤。”
“死不了!”
乔时宴语气不怎么好,他抽了几张面纸简单地擦拭了下,就算完事。等到张妈带着孟烟离开,他将书房门关上,拨了个电话给金秘书,简短地吩咐了几句。
金秘书在香市过年呢!
接了这个电话,直接就傻眼了,昨晚她才听到小道消息说是秦经理年后要升副总,才过一夜不但副总没有了,就连经理的位置也不保,还有乔总给她办的黑金卡也全部停掉……简单来说,就是秦诗意被乔总抛弃了。
因为太过惊讶,金秘书半天没有回神。
乔时宴重复了一次。
金秘书这才明白,上司并没有开玩笑……她不禁思忖,秦经理是做了什么让乔总这样光火!
按理说不会啊,秦诗意向来,懂进退的。
金秘书并未纠结太久,
她点头,相当专业地说:“乔总我知道了!我马上办。”
乔时宴挂上电话。
他坐在沙发上,从衣袋里摸出一根皱巴巴的香烟,抹直了想点上,但是打火机没能打着……他低着头,目光落在那个废弃掉的U盘上,还有沾着血迹的铜制油画上,他看得烦躁,火大地低咒一声:“全他么滚蛋!”
他心里恼火,
恰恰秦诗意还敢打电话过来,她在电话里怒骂:“乔时宴你**!我跟了你那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竟然这么对我!”
乔时宴靠在沙发上。
他长腿一伸,用力踢了散在地上的笔记本一脚,他的声音从容而危险:“秦诗意,我能容忍你偶尔的放肆,但你不该来相根,你更不该将那个视频让孟烟看见!”
秦诗意冷笑:“你在意她?你爱她?”
“不爱!”
乔时宴声音更冷:“我说过,我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女人!”
电话那头,秦诗意开始娇笑,她笑得看似没心没肺,但实在她在笑自己痴心妄想,她竟然妄想乔时宴会娶她……
你看,只要孟烟一哭,他就慌了神。
这不是爱……是什么?
她不会告诉乔时宴,她要让他在爱情的路上,跌得头破血流,她要让他的结局比她秦诗意悲惨千百倍,她要睁着眼睛看着他爱而不得的惨烈。
……
临近中国新年,相根这一片居住的大多是国内的富豪,四周到处都是鞭炮的声音,热闹极了。
但孟烟不肯吃东西。
她一整天水米不进,一直躲在卧室里画画,就连小津帆在一旁哭她都不问。
主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乔时宴端着托盘进来。
他身着雪白衬衣、浅灰色西裤,整个人丰神俊朗,额头的伤也没有大碍了。
他在门口静静凝视她。
其实,他已经看得出来她是假装精神失常的,她好得很,她只是不想跟他说话,不想跟他亲近……所以装疯卖傻罢了!
他没有戳穿!
或许不戳穿,他还能像从前那样,哄着她疼爱她。
灯光昏黄,他走到她身边将托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屈膝蹲下声音很是温柔:“听张妈说刚刚津帆哭了,你也不管他……小烟,津帆是我们的儿子,还记不记得?”
孟烟没有回应他。
但是她握着的画笔,有一丝丝的颤抖,小津帆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她怎么会不疼不爱……但她妥协了,她真的就会一辈子留在乔时宴的身边,当个可悲的禁宠,她不要!
她的小脸挂着冷霜。
她冷淡他,不跟他说话,也不肯吃他送来的东西。
乔时宴原本脾气不好,加上五年的牢狱下来,整个人更了添了几分暴戾之气,他伸手将她的画推开,伸手握住她尖美的下巴,声音微冷:“吃饭!”
忽然间,孟烟不想装了。
她的瞳仁收缩,死死地盯着他,而后一把拍掉他的手掌,她像是发疯一样地质问:“够了!乔时宴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他死死盯着她。
他的眼眶有些微红,真好,她终于不装了,在他面前露出真实的样子。
他嗤笑一声:“这一年多,装得很辛苦吧!”
孟烟身子后退两步……
她垂眸自嘲一笑:“是!在你身边的每一刻,我都觉得很辛苦,甚至是度日如年!乔时宴,你脏得我不能忍!我几乎不敢想,有多少女人像秦诗意那样,跟你做过那样的事情,跟你有过身体上的接触……光是想想,就令人作呕!”
“令人作呕?”
乔时宴亦是一笑,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红了。
他看着面前的女人,他还记得她当初的单纯样子,现在竟然也像是疯子一样朝着他质问,她也会用冰冷的言语来刺伤他。
她长大了!
她不再是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他恍惚想起,过了年她就25岁了。
是个成**人了!
乔时宴盯着她半晌,冰冷的声音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那乔津帆呢?你也不要了?你是准备这辈子……都不见他了?”
孟烟嘴唇颤抖:“你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