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宅。
孟烟走进大厅里,宋家三口神情不好看,方才他们都看见乔时宴了。
宋母明显不悦。
她说话时,语气略显刻薄:“孟烟,我们宋家是诚心过来跟你提亲的,你若是对我们祖新有意见可以,但是你不能跟个不明不白的男人厮混在一起,埋汰我们祖新啊!”
她又不满地轻哼:“这算什么事儿!”
孟烟目光落在那些礼品上,语气非常淡:“首先,乔先生不是不明不白的男人,是我的前夫!另外,我跟宋祖新早已分手,更加不存在提亲一说……这些东西拿回去吧,我不会要也不会跟宋先生复合的。”
闻言,宋母十分没有面子。
她声音提高,更加尖刻了:“这是什么话!我们祖新愿意接受你,该是你的荣幸……否则像你这样带着两个孩子的女人,上哪儿再找好人家?”
孟烟正想说话,
沈老面色阴沉:“这就不劳宋太太操心了!把你家的妈宝管管才是正事!我们家的小烟好着呢,想到沈家提亲的从门这边排到那边!”
沈老纵横两界,第一次这样强势无礼。
宋母一时愣住了。
半晌,她才怔怔地道:“沈老,何必为了个外面女人生的……”
沈老直接摔了杯子。
他指着门口,对着宋家三口说:“滚蛋!赶紧滚蛋。”
宋母还想说话,但是宋父是机灵的,他看得出来沈老相当疼爱孟烟,他心中叹息,这一次是真把沈家给得罪惨了。
宋父拖着妻儿,赶紧地滚蛋。
宋祖新却不想放弃,他望着孟烟最后一次问:“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吗?”
沈夫人翻了个白眼——
敢情老爷子的话,他是没有听见啊,老爷子直接叫**宝了,这态度还不明朗?
宋祖新失魂落魄地走了。
沈夫人来到孟烟身边,轻按着她的肩柔声安慰:“实在想孩子,还能去看的!我看乔时宴态度软和许多,不像从前那样霸道了。”
沈老故意说:“你又知道了?”
知女莫若父。
那个浑蛋一定又欺负小烟了,否则她怎会是这一副模样……但是这种事儿又不好明说,他只能暗暗地磨着牙齿。
孟烟回房冲了个澡,靠在沙发上发呆。
手机不时响起。
其中有宋祖新焦急打来的电话,也有乔时宴发来的微信,但她都不想理会……她只是静静地坐着,侧头望着外面的风雨。
门轻轻敲响,沈辞书端了一碗姜茶进来。
姜茶被放在床头。
沈辞书坐在沙发上,随手翻了一本书看,安安静静的……
……
从这天起,孟烟是避着乔时宴的。
她偶尔才会过去。
她会看乔欢,但是大多时候是在外面的小公园,或者是带乔欢去吃东西买小衣裳,再带着津帆哥哥见一见。
春去夏来。
两个月过去,他们相安无事,他再没有强迫过她,也没有任何不规矩的地方,他更没有问她跟宋祖新的事儿,但是生意场上还是能听见,宋祖新又相亲了,可见他跟孟烟是彻底的黄了。
孟烟没有再相亲了。
但她也不接受乔时宴。
乔时宴带着乔欢生活。
他的境遇实在算不上很好,他工作时间长,肝总是疼痛不舒服,配了许多止痛药什么的,医生劝他养着身子。
他总说不碍事!
带病工作的时候,他会回想那天在沈宅看见的光景,他也想着过去,他也曾有能力给孟烟买各种女人家喜欢的东西,而现在他却什么都给不了。
他拼命挣钱,再小的项目他也接。
入夜。
乔时宴还在工作,张妈看在眼里总归是心疼的,她煮了一碗糖水鸡蛋端了进来放在小书桌上,声音轻轻的:“吃点东西再熬吧!”
乔时宴接受了这份心意。
他合上笔记本,开始吃东西。
张妈坐在一旁说体已话:“我知道先生想多挣些钱,想善待太太……但是这是急不得的事情啊!再说太太现在也不缺钱花,先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俗话不是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乔时宴手上一顿,尔后淡笑。
张妈说得在理,但是让他歇在家里,让乔熏这个妹妹帮他养着公司,他真干不出来……
他计划四年吧,四年将乔氏集团恢复成原来的规模。
至于他自己,
或许那时已经油尽灯枯,谁知道呢!
乔时宴习惯性地摸出一根香烟,被张妈夺走掰成了两截子,张妈数落:“一天到晚咳得不成样子了,还抽……抽不死你!”
乔时宴望着她。
张妈自知失言,收了碗走得飞快……
但次日,张妈家里出事儿了,她的儿子从高处摔下来昏迷了,儿子儿媳在国外,张妈匆匆赶过去了……
临走时,乔时宴给她50万。
张妈原本不想要,她知道乔先生现在不宽裕,但是乔时宴坚持给了,他淡声说:“要用钱的地方多,先拿着!不够再跟我说。”
张妈含泪上了飞机。
孟烟知道了,也给她转了200万过去。
乔时宴独自照料乔欢。
小姑娘很乖!
一岁多的宝宝,已经会自己吃饭饭,还会蹲在小小的坐便器上上厕所、拉小裤子。只是一直不太会说话,只会叫爸爸妈妈,还有简单的字。
乔氏集团,搬到一幢破旧写字楼。
从上万名员工,到现在的60来人,好在金秘书能干每天将公事带到家里来,乔时宴倒也能够周全。
但他的身体,每况日下。
深夜,小乔欢躺在小床上,睡得香喷喷的。
她被养得很好。
虽说不是很胖,但是白白嫩嫩,一看就是好好娇养着的。
乔时宴在一旁办公。
灯光幽暗,他的面容也有着说不出的柔和,就在他抬眼想看看小乔欢时,熟悉的疼痛再度袭来,他喉结微滚,立即掏出药瓶吞下两颗止痛药。
这一次,痛感特别持久。
他怕吵醒孩子,头靠在墙壁上,缓解那股疼痛。
他不想停下来。
他想工作。
哪怕最后失去生命,他也能给孟烟、给两个孩子一点生活上的保障,虽然她不缺,但是他给的……不一样!
有什么东西碎掉,是桌上的水杯。
小乔欢惊醒!
她茫然地看着爸爸,看着他满头大汗,疼痛的样子。
小乔欢在小床上站起来。
她用力抱住爸爸的手臂,学着大人的样子给他吹吹,宝宝吹吹就不疼了……小家伙那么软,像是一根羽毛一样拂在他的心头。
乔时宴轻轻抱住她。
他把小乔欢搂在怀里,他的眼角有着热泪,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什么坚持留下她,除了想挽回孟烟……他也在弥补遗憾!
他们未出生的颜颜。
乔时宴颤着手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金秘书,但是他疼得手指颤抖竟然拨了孟烟的电话……
他靠在墙壁上喘息。
小乔欢听见孟烟的声音,一个劲地叫:“粑粑!粑粑!”
孟烟在深夜里赶来。
到了的时候,乔时宴已经没事了。
他抱着小乔欢,在单人床上睡着了。他侧身躺着,小乔欢的小身体蜷在他怀里,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腰上,小手指甲粉粉的很是可爱。
孟烟在一旁坐了下来。
她心生悲凉。
只要乔欢在他手里,他们免不了要见面,她舍不得孩子的。
乔时宴在睡梦里,眉头紧锁。
孟烟犹豫了一下,还是碰碰他的额头,并没有发热。
她不禁松了口气。但随即,她就看见他的衣袋里滑出的止痛药。
她拿过来看了半晌。
乔时宴醒来。
他在晕黄的灯下看她,看她眉目松软的模样,她许久没有这样温软放松过了,叫他一时有些意乱……分不清今朝是何夕。
“小烟。”
他不禁唤她,嗓音沙哑至极。
孟烟将手里的止痛药放到床头,轻声问他:“怎么吃起这个了?”
乔时宴黑眸盯着她。
半晌,他才淡淡一笑:“烟抽多了嗓子疼!”
孟烟没有疑心。
她低声跟他商量,“张妈不在,你一个人工作带着孩子不方便,要么暂时送我那里去,要么再临时请一个阿姨……没有适合的话我从家里头调一个可靠的过来。”
乔时宴望着她温软的样子,不禁心折,伸手捉住她细腕,在她不曾防备时将她拖到自己怀里:“不是恨我么!怎么还关心我?”
她压在男人身上,细细的胯骨顶着男人的皮带,硬生生咯地生疼。
她想起身,却更紧地跟男人贴在一起,他的身子烫得吓人!
乔时宴按住她后腰,
目光深邃难懂。
她是个成熟的女人跟他有过那么多次的夫妻生活,她总归是有感觉的,她细细的手臂撑在他的心口,进退两难。
他轻巧翻身,将她按在枕上。
一旁是熟睡的小孩子。
所有感官刺激,被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