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朕之所以会私底下来见你们,是因为有一事需要你们帮忙。”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亲口说出需要别人帮忙的话,是十分难堪的。
但这时的御恒帝不是真的十九岁,现在的他是从十年后回来,经历了许多事情,二十九岁的御恒帝。
经历的事情多了,御恒帝也明白,面子虽重要,可却不如实际的利益重要。
当然,他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如今坐在他身侧的两个人,一个是上辈子在他出事后第一个不顾一切就帮他报仇的亲表姐,一个是对他没有感情,但却不用怀疑其对大齐忠心的淑妃。
最关键的是,今天御恒帝要说的事情和桑芷有关。
桑芷腹中的孩子是要交给淑妃抚养的,为了桑芷的安全,淑妃定然也会全力帮忙。
惠妃和淑妃俩人也没让御恒帝失望,俩人在听到御恒帝的话后,皆没有露出什么鄙夷或者诧异的神情。
似乎此时坐在御恒帝身侧的不是他的两个妃子,而是两位臣子。
见她们俩人不出声,御恒帝也开口继续道:“朕打算对江浙官员动手了。”
一听御恒帝这话,惠妃当即意外的看向他。
这么着急?是福贵人闹了?
想到这里,惠妃也蹙起了眉头。
之前看着福贵人,也不像这样的人,难不成是她看错了?
就在惠妃脑中想着这些的时候,淑妃也猜到了这事怕是和桑芷有关。
可淑妃却觉得桑芷不会做出要求御恒帝必须严惩陈家的事情来,因为她是一个清楚自己有什么,能要什么的人。
她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种事情的。
想到这里,淑妃当即用开玩笑的口吻看着御恒帝道:“这端嫔有如此底气在宫里几次闹事,的确和她出身有关。她的生母,也是江浙富商的女儿吧?”
说完,也不等御恒帝接话,淑妃又继续道:“这次也是福贵人自己先闻到了不对劲的味道,不然就是那个宫女撞不到她,那味道闻多了对她腹中的孩子也不好。”
“而这次的事情一旦成功,那只会助长端嫔的气焰。”
“日后宫里再有其他嫔妃怀孕,她怕是依旧会动手。”
一听淑妃这话,御恒帝立即跟着点头道:“你说的不错,这个蠢货还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
“还有陈繁的态度你们昨日也听见了,想要让他出面震慑端嫔是不可能的,似乎他也笃定了朕不会真的把她女儿怎么样。”
“他会有这样的自信,不就是因为端嫔是如今后宫唯一的江浙官员女儿吗?”
“偏偏因为端嫔的出身,朕还不能在福贵人没什么事的情况下重罚她。”
说到这里,御恒帝顿了下后也不由反问出声,“可朕难不成真的要用朕的这个孩子做筹码来打压端嫔?”
“这可是朕盼了多年的孩子!”
御恒帝的这句话彻底拉回惠妃思绪。
她是知道御恒帝身体有问题的,之前找到的神医徒弟也说,御恒帝虽说不是彻底不能生,可能让女子顺利怀上身孕的可能很低。
从后宫至今只有福贵人一人有孕就能看出这事的可能有多低。
但福贵人有孕,对表弟很重要。
不仅稳固了皇权,也可以从侧面证明表弟的身体没问题。
所以这个福贵人腹中的孩子,无论男女,都必须顺利出生!
就在惠妃于心中想着这些的时候,御恒帝也继续开了口。
“而且江浙官员的势力的确过大,如果继续任由他们发展下去,那么要不了多久,他们怕就能完全控制朝堂了。”
“这是朕的江山,不是他们江浙官员的江山!”
原本还在想着事情的惠妃一听御恒帝的这些话,立刻正色开口道:“江浙官员的势力这几年竟然发展的这么快?”
御恒帝点着头,没有细说江浙官员发展的到底有多快,而是说起了另一件事。
“还有一件事,陈繁他,太贪了。”
“什么?”
听到御恒帝这话,惠妃和淑妃皆一脸惊讶的看向他。
看着面露惊讶的俩人,御恒帝神情自若的继续道:“很意外是不是?”
“朕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很意外,一个家族本就富有,又纳了两房富商家女儿,正妻也是大户人家的陈繁,怎么可能会是个**。”
说到这里,御恒帝也不由冷笑一声,“可事实就是如此,他陈繁依旧贪,且贪的不只一星半点。”
御恒帝一直都知道许多官员都有接受底下人孝敬的习惯,这事只要不过分,他都能接受。
可陈繁不仅收孝敬,自他为官以来,凡是从他手中过的钱财,他都要雁过拔毛留下一点。
这里一点,那里一点,尤其是成为户部尚书这三年,他可没少对着全国的赋税伸手。
这是御恒帝不能容忍的。
这事,不仅御恒帝忍不了,一心想着帮着表弟稳固朝堂才不算辜负小姑姑信任的惠妃和一心为国的淑妃也不能忍。
她们俩对视一眼,最后还是淑妃先开了口。
“皇上想要马、武两家做什么?”
一听淑妃这话,御恒帝当即看着淑妃道:“明年的春闱,朕会多取中一些进士,朕希望马、武两家多鼓励西北举子前往京城参加明年的春闱。”
“还有,朕记得军中有一些算账高手,朕希望马、武两家能安排几个有功名在身的低品级官员进入户部。”
御恒帝的这两个要求,对淑妃来说都不难办,她这边刚点头,惠妃也看着御恒帝道:“我呢?你想我做什么?”
惠妃虽自身能力不错,可因为她娘当初死的不明不白的原因,她和父族不亲,她能动用的许家势力并不多,而这些势力,本身就是忠于表弟的。
听到表姐的话,御恒帝也看向她开口道:“表姐的舅舅……”
一听表弟提到自己的舅舅,惠妃当即一顿。
她低垂下眼睛,原本自然落在身前的双手也不由捏在一起。
过了许久,久到御恒帝都以为表姐不会答应自己了,惠妃却在此时点头应声道:“我会给舅舅写信的。”
知道惠妃为何会如此的淑妃这会儿看都不敢看惠妃和御恒帝,她端起面前的茶杯,只能用喝茶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惠妃舅舅啊,也是个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