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第二天傍晚,我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明明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可还是觉得很累,我知道,那是心累。
顾梓推开门看到我醒了,脸上瞬间洋溢着欣喜的笑。
“你醒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喊医生。”
顾梓一时间手足无措,慌慌张张去喊医生。
医生给我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让我留院观察。
我茫然的看着周围的环境,意识到什么,下意识伸手落在肚子上,察觉到隆起的腹部,我下意识松了口气。
“孩子还在,枝枝,对不起。”
顾梓在医生离开后,直接对着我九十度鞠躬,我望着她,其实她不必这样,但她心里愧疚。
“枝枝,这件事是我**错,我代替她跟你道歉,我知道,这样没诚意的道歉你不接受,但我妈是我妈,我是我,你应该会继续跟我做朋友的吧。”
顾梓强挤出一抹笑,只是好几秒之后,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她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红着眼,满是愧疚的望着我,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做完那个梦之后,我对这个孩子更加期待。
“枝枝,你这段时间好好休息。”
顾梓说完就转身离开,我视线缓缓移到她身上,望着她孤寂的后背,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虽然我也知道她是她,宋岚是宋岚,但我还是没有想好该怎么跟顾梓说。
算了,等以后再说吧。
我就这样在床上躺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我刚睁眼,就对上一双黑漆漆的眼眸,把我吓了一跳。
我慌忙坐起身,对方看到我的举动,声音嘶哑:“吓到你了,是我。”
顾瑾淮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口腔溢出,只不过鼻音却有些重,眼底猩红一片,眼底泛着乌青,浑身散发着疲惫感。
“这个送你。”
顾瑾淮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平安符,就要往我身上戴。
我这才注意到他裹着纱布的额头上,现在有一块儿还渗着血。
我看着他掌心里的平安符,那样的熟悉。
前世,我也去了寒山寺,在他十八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去环山公路玩赛车,意外撞上护栏,受了伤,听说寒山寺很灵验,和尚说心诚则灵,我傻傻的三步一跪,爬了整整三千六百个台阶,就为了给他求平安。
可当我拿着平安符要送给他的时候,他正跟宋媛在医院玩暧昧。
后来,我在宋媛手里看到了那枚平安符,她说:这么不值钱的玩意儿顾瑾淮给了她,让她拿着玩,后来,当我质问的时候,顾瑾淮却说一个平安符,有那么重要?
他怎么会知道,那是我磕破了头换来的,要是他当年细心一点,怎么会看不到我头上的伤口。
也是在那次之后,我的额头落下一指宽的伤疤,以至于我出门一直都会戴帽子。
可是这些他都不知道,或许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问,觉得没必要。
我的视线再次落在他掌心里静静躺着的平安符,深吸一口气,抓起平安符,缓缓起身。
“我帮你戴。”
顾瑾淮说着就要将平安符戴在我脖子上。
谁知,我快步走到窗前,胳膊一挥,一条抛物线划过,平安符被我丢了出去,恰好楼下是一座人工湖,常年都是温的,就是冬天也不会结冰。
“不值钱的玩意儿,我不稀罕。”
我语气冷冰冰的,中途一个眼神都没落在顾瑾淮身上。
顾瑾淮错愕的看着我的动作,眼神划过失落,但更多的是愧疚。
“枝枝,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跟我好好过日子?”
顾瑾淮的话卑微到了尘埃里,可我却一点都不动容,比起他对我做的那些事,简直微不足道。
“好啊,只要你把平安符完好无损的捡回来,我就答应你的请求。”
我眼中满是嘲讽,戏谑的盯着他,脸上的表情却冷冷的。
“好。”
顾瑾淮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离开病房。
门被关上,病房里静悄悄的,这处楼房虽然不高,但也属于医院内部的VIP住院部,外面环境优美。
我望向窗外,很快,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男人毫不犹豫的直接跳进湖里,时不时露头换气,一直在找那张平安符。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举动,奇怪,明明已经报复了,为什么心里却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多了些难过和伤感。
我缓缓摊开手掌,掌心里的平安符被我捏的有些褶皱。
最终,我还是没有他狠心,真的把平安符丢出去。
一整天,顾瑾淮都泡在湖里,湖里的水虽然是温的,但现在的风是冷的,昨天还下过雪。
很快,他湿漉漉的头发就被裹上冰霜,顾梓看着他不要命的模样,好几次想把人拽上来,却被男人恶狠狠的目光吓退。
最后,她一直等到天黑,眼睁睁看着哥哥从早上找到傍晚。
“怎么办?再这样下去,我哥会被冻死的。”
顾梓没忍住,哭出声来。
一旁的斯维也看不下去了,地低声咒骂一声,直接跳下水把人拎上来。
“放手,我还没找到,枝枝会不高兴的。”
顾瑾淮一边想挣脱他的禁锢,却被斯维重重揍了一拳。
“顾瑾淮,你清醒一点,平安福要是真的在,怎么会找了一天没找到,周南枝分明就是在耍你。”
斯维怒吼一声,心里对周南枝,越发气恼。
“不会的,她怎么会?”
顾瑾淮当下就反驳,想在跳进去找。
顾梓快步跑过来,将一件棉服披在哥哥身上,红着眼睛哄道:“哥,我们还有别的办法,只要把湖里的水抽干,就能找到。”
“你现在先去换衣服,我可就你这么一个哥哥,你不能有事。”
顾梓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最后,顾瑾淮答应了,两个大男人去换衣服,很快,雷叔就带着人过来,准备抽湖里的水。
“少爷,抽水也需要几个小时,你先去休息。”
雷叔看着脸色惨白的少爷,眼底一阵心疼。
当看到他额头的伤口时,瞳孔一缩,声音都变得严厉不少:“少爷,再怎么样,也得把头上的伤口包扎,你也不想让夫人担心吧。”
谁知顾瑾淮却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声音轻飘飘道:“她会担心吗?”
雷叔沉默,顾梓,斯维也沉默着。
回答他的,只有冷冷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