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我生母的坟墓在何处,我想祭拜一下她。”
提起这,蒙部王忽然叹了口气。
“你的母亲姓杜,名湘,被我封为湘夫人。只是……她的骸骨,没有留下来,只有一个衣冠冢在。”
“什么?”
谢凌的身形晃了晃,他的母亲居然连尸骨都没留存我世间?
李溪妤眼疾手快地扶住了谢凌,拍了拍他的后背。
“本王让人带你去吧。”
谢凌有些失魂落魄地跟着蒙部王的人离去了。
哈斯额尔敦正想告退,却被蒙部王叫住了。
“哈斯额尔敦,你明日开始,来王宫帮父王处理政务吧,父王觉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了。”
哈斯额尔敦高兴地应了下来。
蒙部王看着哈斯额尔敦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这也是他没有强留谢凌的原因,他就算把人留了下来,可现在朝堂上除了哈斯额尔敦的人,就是那木布的旧部,只有少数是中立派或者是支持其他王子的,孟克呼日勒在皇朝本就没有根基,就算留下来也很难自成一派,他在时尚且可以护着他,倘若他不在了,哈斯额尔敦也很难容得下孟克呼日勒。
还不如让他回到他想回的地方去。
这辈子,他合该做天空上自由翱翔的雄鹰。
谢凌与李溪妤到那衣冠冢的地方时,发现衣冠冢前有一个妇人正跪在那里念念有词。
察觉到身后有人来了,那妇人机警地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谢凌。
“你们来了。”夫人缓缓开口,好像预料到谢凌会来一般。
“你是……”
“我是那木布的生身母亲。”
谢凌微微震惊,他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那木布的生母。
“你知道吗?我的婆婆已经因为这件事被处死了。”
夫人说得十分平静,谢凌下意识挡在了李溪妤的前面,“所以你在这里等着杀我给你的婆婆和儿子报仇?”
妇人摇了摇头,“不,您想多了,这一切,都是我们心甘情愿的。”
“当年是湘夫人救了我们一家的性命,她很善良又很温柔,后来我婆婆就来伺候她,她那时候还是很开心的,还说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让我的儿子给她的孩子做玩伴。”
“您与那木布,本该是很好的朋友。”
“可惜命运弄人,大王的恩宠转瞬即逝,湘夫人跟我们说,她想逃回皇朝。可是……”妇人低头苦涩地笑了一声,“也就是这时候,湘夫人发现,自己有孕了。”
“她走不了了。”妇人的语气平静又悲哀,“可是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在蒙部长大,成为他父王那样的人。”
“湘夫人求我婆婆,将我们的孩子掉包。”
“她是我们一家的救命恩人,况且我的儿子出生之后就会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我的婆婆自然同意了。”妇人笑了笑,“我当时就想,就算被发现了,我的孩子没命了,那也算是还了她的恩情。”
“不然,一个蒙部人,怎么会不知道当年玉佩之事呢?一个母亲,也绝不会认不出自己生的孩子。”
妇人微微一笑,“这么多年了,那木布也得了很多利益了,只是他生了野心,是他的过错。”
“只是……您这次回来,是长久地留下来吗?湘夫人她…一直不希望您在蒙部。”
谢凌摇了摇头,“我不会留在蒙部,我来,只是想祭拜一下母亲。”
“你知道我母亲的尸骨是怎么没有的吗?”
妇人显然猜到谢凌会问,直截了当地开了口,“是我烧的。”
“把你送走之后,湘夫人常说,她在世上已经没有牵挂了,忽然有一日,她拉住我,和我说,若是她死了,希望可以回皇朝去,若是不能回去,就把她的尸骨烧成灰,让风带她回皇朝,一颗足矣。”
李溪妤在谢凌身后,忍不住用袖子擦了擦泪水。
“我把她的尸体悄悄运走,然后放了一把火烧了她的住处。她的尸骨,我也烧成了灰,找了个皇朝的商队,我问他皇朝最富庶的地方在哪里,他说在洛阳,他正要去那里行商,我便重金求他把湘夫人埋在洛阳。”
“她已经回到她想回的地方了。”
夫人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我该说的已经说完了,我去看那木布了,二位请便。”
谢凌走到杜湘的衣冠冢前跪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响头。
“母亲,儿子带儿媳来见您了。”
“多谢您,当年派人把我送出蒙部。”
……
而谢静宜被叫上马车时整个人还是懵的,不过一听是皇朝过来接她的,立刻就抱着女儿上了马车。
她想问来带她走的两个领头士兵是谁派他们来的,又怕说的多了打草惊蛇。
她还不知道宁王到底有没有造反呢。
她只知道那木布跟宁王一起养的那支军队被发现了,那木布因此跌了下来,不过还好,不会影响到宁王。
她早就想离开蒙部了,再待下去,迟早被那木布连累死。
不过谢静宜实在忍不住,试探着问那两个士兵,“是殿下让你们来接我的吗?”
其中一个不耐烦地说了句“正是”,而后让她好好坐在车里不要闹事,态度十分恶劣。
谢静宜却心安许多,这样看来,这些莫不是林家的士兵?宁王托这些人把自己接回去,肯定是听了那木布出事了,怕自己待在他身边不安全。
何况自己刚生了孩子,宁王肯定着急把她们母女俩接到身边,不然封后的时候皇后不在可怎么好呢?
谢静宜仍旧记着宁王许给她的诺言。
谢静宜一路舟车劳顿,直接被带到了一处客栈。
那两位士兵让谢静宜下车,谢静宜抱着怀中的孩子下了车,抬头看去,竟然已经到了皇朝的云来客栈。
“别瞎看,跟上来。”
谢静宜立刻抱着孩子跟了上去。
陆运学见了这一幕,眉头一挑。
谢静宜还在想,宁王定是最近就要动手了,她住到宁王府定是不方便,所以他把她安排到客栈这里了。
只是推开门,谢静宜却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