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姝笑了:“皇兄,若是我真哭了,皇兄可能拿出来三哥这些好玩意儿哄我?”
开元帝见晏姝献宝一般捧着一匣子珍珠,忍不住笑出声来,摇头道:“你啊,是一点儿都糊弄不了,罢了,罢了,今晚三弟回来了,咱们去四海食府吃好的,回头也让三弟给食府提一提意见,毕竟三弟那边的民风民俗可跟咱们汉人这边略有不同,吃的东西也必定是不一样的。”
“好啊。”晏姝答应的爽快。
让李嬷嬷过去禀了秦夫人,晏姝谁也不带,开元帝和瑞王带着她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上街去了,就算是四海食府位置不在闹市,可也没阻碍三个人步行而往,京城百姓认得晏姝,可没人敢认得当今圣上,甚至瑞王站在眼前都装作不认识。
“姝儿在京城百姓心里,地位不低啊。”瑞王小声说。
晏姝煞有介事的点头:“这啊,可不单单是长兄的功劳,还有老祖父的庇护呢。”
大家都知道白长鹤收了晏姝做孙女,济世诊堂在京城首屈一指,白长鹤名头本就响亮,更有国安公主这样的孙女,两个人也说不好到底谁借了谁的光。
四海食府,傅玉英见二嫂带这么两尊大神来了,亲自送他们去了雅间,等开元帝和瑞王坐下后,晏姝跟着傅玉英出门去后厨安排吃喝。
“嫂嫂,这二位怎么一起来了,外面都疯传二哥凶多吉少,甚至有人说二哥和岳家勾结,他们就这么招摇过市的来吃喝,多有不妥啊。”傅玉英担心的说。
晏姝知道傅玉英这里消息是整个京城最灵通的地方,也不愿意她担惊受怕的,小声说:”不过是表面功夫,那位从来都不是个糊涂的人,你二哥另外有事要去做,安心吧。”
虽然早有猜测,可听到晏姝这么说,傅玉英这悬着的心可算归位了。
这个时候春寒料峭,要说稀罕物,那就是青菜了,所以安排了锅子为主,各种小吃点心摆了上来。
“原本以为傅家人不论男女只会行军布阵,可没想过傅家三小姐这生意做得也是风生水起啊。”瑞王说。
开元帝拿了一块儿点心送到嘴边,他知道原本傅玉英是在入宫的名单里的,虽说是配,可真要是傅家女入宫,自己会更踏实很多,不过拦着不让傅玉英入宫的人是晏姝,他没话说,毕竟沈行简和傅玉英早就互通心意了,他就算想要掣肘傅家,可也不能让沈行简心有怨怼,沈行简背后是蔺山君和沈家,在民间,这是都不能得罪的,倒不是怕,而是稳定大局才是自己该做的,利用女人维系的忠诚,不可靠。
“傅玉英的本事还不是姝儿给的。”开元帝说了这么一句,也没往下说,而是真正的品尝点心了。
登基不久,开元帝对任何事情都十分慎重,就拿吃食来说,御膳房每日菜品,自己都浅尝辄止,避免有人发现偏好,再动手脚。
一个连吃饭都要如此小心的地方,每天就算是再多的山珍海味,那也是味如嚼蜡,到了宫外若说能安心吃饭的地方,那就只有四海食府了。
瑞王深以为然,晏姝的厉害自己见识过,也领教过,并且他对晏姝没有敌意,这才是两个人能相处的根子,说是跟沈家要做生意,其实瑞王真正想要生意上有往来的人是晏姝。
奈何,晏姝是皇上和太后跟前的红人,自己若是招惹了,只怕再添猜忌。
晏姝给二位斟酒,笑道:“做买卖这事儿我不在行,但有胆子,不然可没办法掌家。”
“傅家军那些伤残老兵都是要傅家照顾,傅家这个当家主母确实不容易啊。”开元帝说。
晏姝慢悠悠的坐下来:“皇兄,这件事也就只能跟皇兄说,何止不容易,要不是有四海食府在,只怕早就支撑不住了,不过那些都是上阵杀敌的勇士,到任何时候都不能让为朝廷拼过命的人寒心啊。”
“朝廷的抚恤也不少。”瑞王替晏姝捏了一把汗,哪里就在开元帝跟前哭起穷来?
开元帝摇头:“三弟有所不知,姝儿说的都是实情。”
瑞王叹了口气:“一旦刀兵战祸起来,就真是朝廷难,百姓也难的局面啊。”
“所以,便宜白契和黑契了,就应该让他们割地赔款,怎么也不能白打。”晏姝说:“不肯给地和银子,那就是没打服。”
这话惹得开元帝朗声大笑,用手指虚点着晏姝:“你啊,幸亏是个女儿身,若不然必定是个巨贪。”
晏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接下来三个人倒是相谈甚欢,瑞王说起来封地那边的民风民俗,听得晏姝和开元帝都津津有味儿的,紫铜锅子咕嘟咕嘟的散发着香味儿,开元帝这辈子头一遭感受到了平常人的那份舒适,吃饱喝足,傅玉英外面早就准备好了马车。
三个人在门口分别,晏姝回国安府,开元帝回宫,瑞王住进了皇上赏赐的府邸。
翌日,将将三天,将军府发丧,只是家丁抬着棺椁,岳廷和岳轩扶灵,听说是葬在了长公主的脚底下的位置。
朝廷撤走了盘查的御林军,并没有岳昶的任何消息,很多人都说岳昶跑掉了。
殊不知,众人嘴里跑掉的岳昶,此时正坐在晏姝的对面。
秦夫人和李嬷嬷都在门外,哪里敢轻举妄动。
“你放走了甘棠。”岳昶开口说。
晏姝噗嗤笑了,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岳昶:“怎么?你想让我送你离开京城?”
“对。”岳昶点头。
晏姝淡淡的说道:“做梦。”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将计就计,让傅玉琴嫁到岳家,就是针对我的,包括我的父亲,他明明是岳家人却跟你私交甚密,你把我逼到绝路上,我取你性命,不过是一个念头就行。”岳昶说。
晏姝端起茶盏慢悠悠的啜饮,根本没有要和岳昶废话的意思。
岳昶突然起身:“晏姝,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怕我拖延时间,你走不掉?”晏姝抬眸:“那你想错了,我根本不屑于跟你动手,你只管离开,就算是你逃出京城也无妨,傅少衡能拿你一次,就能拿你第二次,第三次,你最好去白契,毕竟白契地方大,兵强马壮,如果你去黑契也行,你不管到哪里,只要他们收留你,都是我大安国发兵的由头。”
岳昶猛地顿住身形,回头看着晏姝:“你可真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