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不知道说什么好。
隔着屏幕，煽情的话说不出。
其实她怎么可能没有委屈呢。
独自在一个陌生城市打拼，一切从零开始，若不是有几个志同道合的人，她也会撑不下去吧。
哪有天生坚强的人。
“汐汐，你可以依靠我的。”他说。
秦汐懂了。
是她什么事都在自己解决，他没有安全感。
男人是需要仰慕的，更需要女人给他们成就感。
“我依靠过你啊。”秦汐也懂怎么缓解这种僵硬，“这三年，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但是阿衍哥哥，我不想自己成为一个废物，你的累赘，我也有思想。”
“你信我，一定能在这个圈子里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陆衍舟：……
他听着只觉得心酸心疼。
“我真的没事。”
秦汐还要反过来安慰他。
陆衍舟怎么会好受呢。
“汐汐，明天我过来找你。”
“真不用这么奔波，你忙，我也忙，陆衍舟，我们都是成年人，不仅仅只有爱情。”
她的言语太过于成熟清醒。
给陆衍舟的感觉就是，不会把他放在第一位了。
他虽然理解，心里却不得劲儿。
那是一个男人的失败。
“阿衍哥哥，你说过的信我的，也是你建议我来京城发展。”
是啊，一切都是他的主意，怎么她还没去一个月，他就后悔了呢。
主要是她过于优秀，如同一束光挡也挡不住。
“好，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有问题一定要先告诉我。”
“嗯。”
切线以后，秦汐又接到高芷兰的电话。
她只问，“汐汐，最近有时间回江城吗，妈有东西要给你。”
“可能没有，忙呢。”
“汐汐，妈有很重要的东西给你，你最好抽空回来一趟。”
秦汐没有戳穿陆振国要和她离婚的事。
她猜测，高芷兰是想分给她一些东西。
秦汐哪里敢要呢。
“妈，您能直接告诉我什么事吗？”秦汐想试探一下。
“电话里说不清楚，总之妈不会害你，回来一趟吧。”
“明天看吧。”
“你别看啊，我可以保证这件事比你的工作还重要。”
秦汐沉默。
她是真没时间。
谢婉宁迟迟未归，公司缺人。
“好了，我先不跟你说了，你赶紧买机票。”
主要是儿子回来了，高芷兰要和儿子商量大事。
陆振国自从提了离婚就从老宅搬出去了，一天一夜高芷兰联系不到他的人。
她大概是心寒了吧，猜测到陆振国外面有人后，高芷兰确实哭闹了一阵，还发信息骂陆振国薄情。
结果发现，那个男人把她拉黑了。
高芷兰差点疯了。
那种感觉根本用言语形容不出，她当时都气得失声了，要不是有个阿姨陪着她，安慰她，高芷兰撑不下去。
她终而明白，所谓的夫妻情深不过是表象，是她的一厢情愿，更是她的愚蠢和单纯。
到今天，高芷兰已经不再妄想。
男人的薄情，她见识彻底了。
“阿舟。”高芷兰人瘦了一圈。
可怜了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小三是谁。
她给儿子发信息的时候还怀揣着希望，此刻她已经明了。
就是不甘心。
陆衍舟看她这副摸样还是不忍心，一肚子的话哽在喉间无法说出口。
倒是高芷兰自己先说，“离婚就离婚吧，阿舟，现在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我知道这么说不好听，事实如此，豪门权贵，哪有什么夫妻情深，是我犯傻而已。”
她笑得凄凉，“阿舟，这些年是我亏欠了你，在这里我向你说声抱歉，当初我也是迫不得已。”
豪门家族最迷信。
陆泾舟出生会给陆家带来厄运，会连同陆衍舟一起丧生，道友提示，他务必送到远离一千公里外的乡下抚养。
那一年陆家确实很不顺，而那一年陆衍舟才五岁！
正是懂事伶俐的时候，他被送走没有哭，只是看着高芷兰和陆振国，然后笑着告诉他们，“以后，我们就不是一家人了，真好。”
当时高芷兰和陆振国都愣了。
这些年，陆泾舟跟着养父养母过活，是个糙汉子。
如果不是参军遇到司景呈，又和哥哥陆衍舟一个部队，陆衍舟这辈子都不会和陆家人扯上关系。
哥哥牺牲，陆衍舟别无选择。
陆家就他一个儿子了。
陆家人急切寻找他，把他当成了依靠。
陆衍舟以为，一切都该过去了，他没有陆家人当成亲人，无所谓原不原谅。
他是替哥哥活着，完成他的使命。
可真的听到高芷兰的道歉，陆衍舟还是觉得，他是在意的，也需要这个道歉。
“不必说以前，我就想问你，怎么打算的。”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离婚，当然要走法律程序，我该得的一分也不许少。”
陆衍舟很意外，“你不是爱他爱得……”
其实他的身份说这话不太合适。
高芷兰苦笑了下，“你也觉得我蠢是不是？阿舟你早就知道了你爸在外有人，对吗？就我一个人傻，被蒙在鼓里。”
“有时候选择不说，是因为我没有立场，高芷兰。”他直呼母亲的名字，“我回到陆家的那个晚上，你和陆振国的谈话我听到了。”
现在说起来，陆衍舟心里还是无法释怀。
高芷兰脸色惨白。
那段话她记得请清楚。
她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他，是我们最爱的阿衍啊。”
“振国，我不想活了，我要去陪我的阿衍，我最爱的儿子。”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们不管！”
陆衍舟当时的心情，好似被捅了无数刀。
他有时候也在问自己，为什么死的不是他？
后来他不这么想了，他偏生要好好活着，替哥哥活着。
高芷兰没脸了。
她颤抖着唇，连句对不起都说不出。
陆衍舟似是已经释怀，“无所谓了，只怪我投错了胎，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阿舟……”
“你离婚，想怎么离我会帮你，毕竟你是我的母亲，即使偶尔我不想承认。”
高芷兰心痛如绞！
她知道，他们的母子情分也就这样了。
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无法弥补那些年他承受的苦，还有她当初对他的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