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是在部队举行的集体婚礼,结婚的时候,女方父母就没到场,当时的说辞是裴母病了,裴父要在家照顾。
当时也没多想,病了是特殊情况,总不好把人硬拉了来。
“亲情这东西也不必强求,你对她好,咱家对她就行了,或许可以弥补一些。”
巧慧对裴红妆是有些心疼的,这就是个压抑、小心翼翼的孩子。
“我和你爸不可能待的太久,以后就靠你了,带着你媳妇多出去走走,去卡拉ok唱歌什么的,人多热闹。”
“妈,我五音不全。”
“五音不全,可以听别人唱,可以让你媳妇唱,重要的是氛圈懂不懂?”
“懂了懂了,妈,你是这世上最开明的婆婆。”
哪个婆婆会支持儿媳妇去那种地方?
主要是人员太复杂……不过,有他呢。
红妆其实没睡着,身累心还亢奋着,安安刚**,她就睁开了眼睛。
“没睡啊?”
裴红妆往安安身上靠了靠,“睡不着,跟妈说什么了?”
“妈说让我带你去卡拉ok唱歌。”
“乱说,怎么可能?”
安安搂紧了她一些,“真的,我妈说你需要一个渠道渲泄情绪,她说你不是喜欢演唱会,而是喜欢那种氛围。”
裴红妆热切地看着安安,“妈真是这么说的?”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
“知我者,妈也。”裴红妆有些激动,生她的人都没有这么了解她,“妈不怕我学坏了吗?流连在那种地方。”
“有我呢,咱是去放松,不是去学坏。”
……
安安和裴红妆都去上班了,家里就剩秦时和巧慧。
秦时给巧慧泡了一杯茶,问道:“要不要去逛街?”
巧慧摇头,“不去,惹的一身汗,更遭罪。”
“看你好无聊啊。”
巧慧俏皮,“亲爱的,给我讲故事吧,我就不无聊了。”
“我就怕讲完了,你更无聊了。”
还真有可能。
秦时的手机响了,他接起,表情越来越冷。
“怎么了?”
秦时把手机收了起来,“秦明的电话,秦远山死了。”
“秦远山七十多岁,没做什么好事,死就死了吧,告诉你干什么?他不是有孝子孝……”
巧慧因为这件事,对秦明的意见很大。
“他是来问那几间房子的,除了秦小兰,没人继承,毕竟是奶奶留下的房子,奶奶又对我很好。”
“你是怎么想的?”
秦时是认真思考做出的决定,“奶奶没了,房子也没有什么用处,咱也不会再回去了,我决定不要了,他秦家的东西我不贪恋半分。”
秦时对那两间房子没感情,巧慧更没有了,两辈子在那两间房子里没少吃苦头。
何况秦牧早在十年前就死了,还是死在了那两间屋子里。
秦牧是不明不白死的。
什么叫不明不白?是因为他死的蹊跷,死因不明:排除他杀,又不像自然死亡。
秦牧是大夏天的死在炕上,赤身**,发现的时候都挺的直直的了。
也报了官,也验了尸,没有证据支持是他杀,也没足够的证据是自然死亡,结果不了了之。
不过坊间流传着两个版本。
一个版本是秦牧跟一个本家嫂子不清不楚,地里的家里的全是秦牧帮着做,本家哥哥回来了,秦牧的腿就“摔”断了。
估计本家哥哥没消气,把人揍死了。
传说就是传说,哪里用的着证据。
另一个版本就是秦牧这些年在外面染上了脏病,烂这烂那人就没了。
入土的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再提起他来了,一个人名而已。
……
太阳不怎么热了,巧慧和秦时去外面散步。
家属院前面有个小广场,玩耍的孩子,散步的大人,下棋扭秧歌的老年人还不少。
两个人围着广场走,走走停停的,边走边说话。
“再住两天咱就走了,再去敦煌看看,咱就回家去。”
家里那个还没断奶的小女儿,已经催了几次了。
“行,你决定,我服从。”
唉,巧慧觉得这辈子老天对她还是不错的,给了她这么一个优秀的丈夫,给了她四个优秀的孩子。
怀孩子是辛苦,但养大了……还是物超所值的。
“巧慧,小心!”
下一秒,巧慧就被一个孩子撞到了,要不是秦时及时扶住,怕就要摔倒在地。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冒失?”秦时有点讨厌孩子了,横冲直撞。
孩子约莫四五岁,圆滚滚的小家伙,此时一脸惊慌失措,手里还紧紧抓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风筝线轴,风筝高高地飘在蓝天中。
“对不起,阿姨。”
阿姨?
巧慧稳住身形,低头看向丘丘,小家伙的眼里已经泛起了泪花,却还强忍着没哭出来,小嘴一扁一扁的,好像随时都会决堤。
巧慧则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着对丘丘说:“小朋友,没事哦,阿姨没摔倒,你也小心些,别让风筝线缠到自己啦。”
丘丘用力点了点头,小手胡乱抹了抹眼睛,重新牵起风筝线,继续他的追逐之旅。
一个六十多岁的妇女走了过来,给巧慧道歉,“对不起啊,同志,刚才撞人的是我孙子,孩子调皮好动,一不留神就跑远了,我撵不上他。”
“没事的,阿姨,你快去看你孙子吧。大人还好说,孩子摔了可不行。”
“好,那我走了。”
巧慧这才发现,老年妇女的腿脚不好,走道有些跛,难怪追不上四五岁的孩子。
夫妻两个快到下班时间了才回去,中午还剩有米饭,再炒两个菜就行了。
在家属楼的一楼遇见吵架的,严格来说是儿媳妇在训婆婆,你没听错,是儿媳妇训婆婆。
儿媳妇三十多岁,听说是医院的护士,而婆婆就是小广场上遇到的那个跛脚女人。
吵架的原因,那个叫丘丘的小朋友,在广场上玩摔倒了,额头磕了一个大包,鼻子也破了,摩擦作用蹭去了一块皮。
“你说说你,孩子不用你背,不用你抱,就两只眼看着你都看不住,让丘丘吃了这么大的亏,你说你还能干什么?”
老年妇女一个劲道歉,“文秋,我的错,是我没看好丘丘,下次一定注意。”
儿媳妇文秋怒气冲冲,手指几乎要戳到婆婆的脸上,声音尖锐,“你看看你这腿,走个路都费劲,还说什么帮忙看孩子!要是今天丘丘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一把夺过婆婆手里的风筝线轴,狠狠地摔在地上,五彩斑斓的风筝线瞬间散开,风筝随风飘荡,渐渐远去。
老年妇女吓得浑身一颤,眼眶泛红,却不敢反驳,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周围邻居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议论声也有,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