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第七零九章 林中的窥视

当斐潜接到了牛辅的回复的时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是怎么回事?

约战书要么就是答应,要么就是不答应,哪里还有什么考虑考虑的说法?

更何况牛辅居然说要三天后才决定接不接受约战?

然后再派人通知我?

有没有搞错?

“斥候呢?斥候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斐潜在确认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其中有问题,立刻询问周边有什么异常动向,这不是牛辅准备挖什么坑吧?

马延想了想,确定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尚未有什么特别的回报。”

斐潜这边斥候散开的距离大概是四十里左右,这个距离就算是骑兵,也是需要将近半天左右,应为不可能用全部的马力进行奔跑,否则就算是到了地头,马力不济之后也就意味着给对方送马肉了。

但是斥候不一样,斥候毕竟是少数,所以马力并不是他们考虑的主要问题,更重要的是将消息及时传递回来,因此不管如何,大多数情况下,斥候总是能比敌军速度更快一节。

既然周边没动静,那么牛辅究竟想要做什么?

“疑兵?拖延?”斐潜皱着眉头说道。

徐庶摇摇头,又点点头,说道:“都不是太像,不过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斐潜说道:“那么不管是如何,我们这里反正是不能白白的等三天的……”战争么,反正是对方怎样不爽就怎样做,然后做着做着可能就会发现自己爽了,当然也不排除额外的可能性……

不过牛辅应该没有这样的谋略才是啊,否则也不会在上次和白波军交战的时候表现得那么让人着急。

斐潜忽然想起了一个人,贾诩贾文和,这家伙会不会在牛辅军中?如果他在的话,可能真的就会有些麻烦了,这家伙习惯性的会各种挖坑,然后默默的站在旁边看,也不管坑的是自己人还是对手……

正当斐潜正在考虑的时候,徐庶说道:“且不论西凉兵想要如何,我觉得……西凉的弱点依旧还是粮草,原先计策还是不变……不过据去送战书的兵卒回来报告,我倒是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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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汉代,天一黑,绝大多数的人便什么也干不了了,只能是摸索着收拾一下,然后就休息了,这也是从地球有生命开始已经深刻烙印在基因当中的模式了,从养生角度来说,这种白天活动,夜里休息的模式人类已经是适应了几千年。

但是后世却不太一样,各种能源的运用,导致了夜以继日这个词已经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违反了潜藏在基因当中生物钟的修仙群众们,也等于是在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不过对于龚浚来说,现在有点觉得喜欢上了黑夜。

安静,远离喧嚣,就像是这一片的天地都是自己的……

当然,这个是错觉,因为在龚浚身边,还有自己的一个小队的战友。

龚浚仰头看了看天上的上弦月,看见弯弯的月亮已经跑到了天边,即将消失在了天际了,心中估算了一下时间,然后转头低声吩咐道:“都再整理一遍装备,小心藏好……”

牛辅也是心粗,为了省事,便将营寨直接扎在了斐潜原先那个废弃的营寨基础上……

说道这个营寨,其实也很有意思,原先斐潜扎下营地的时候王邑觉得不是很爽,但是后来却迫于形势不得不和斐潜合作,当获取了阶段性的胜利之后,这个营寨斐潜虽然已经将人撤走了,但是王邑又觉得公然派出兵卒或是劳役,去拆除曾经盟友的营地,这样子的行为似乎有些问题,于是干脆便置之不理,反正城中百姓有时候为了简便,也会到营地当中摸一些木料什么的,久而久之就逐渐残破,王邑就更没有放在心上了,却没想到牛辅一来,或许是统兵之人,判断营寨的地域的标准都是一样的,因此牛辅又看中了这个残破的营地……

但是有一点不一样的是,牛辅的人数比当初斐潜来河东之时多了很多。

在河东安邑城下的时候,斐潜就算是后期加上那些招募了兵卒,也不过是两三千左右,然后又派了一些到陕津张辽立的营寨去管理渡河商队,还派出了一些去北屈,因此实际上驻扎在安邑的兵卒并不多,因此营寨也不是很大。

但是牛辅的人数几乎就是翻了几倍,又号称三万,自然也是要将营寨修建的更大一些……

如此一来,原先斐潜和安邑城外的树林之间还有一点空地的,现在也就扎满了帐篷,属于营地的一部分了。

换句话说,牛辅现在的营地,虽然有砍伐一些树木,但是营寨的一边也几乎就贴着树林,这就给徐庶的谋划创造了一个机会。

龚浚手脚并用,麻利的爬上了一颗大树,在枝叶的掩护之下,借着天上残余的月色和牛辅营地当中的点点火把的光线,辨认和查看着牛辅营地内部的分布情况。

和斐潜当初一样,牛辅也将大营正面对着官道和安邑城门,而将辎重粮草等物资堆放在后营,也就是靠近龚浚躲藏的这个人烟稀少的树林方向,但是具体放在哪个帐篷附近,龚浚却不知道。

牛辅大营之内,有三队巡逻兵,一队常驻在营寨门口,另外两队在大营内来回巡逻,除了营寨大门的两侧,在营寨的四个角上,还额外修建了高高的哨塔,有兵卒在其中值守。

这个有些难办啊……

营墙虽然不是很高,翻爬进去不是太难,这对于龚浚的整个小队来说都是简单之极,但是要在翻越营寨墙的同时,不仅要躲避哨塔上兵卒的视线,还要躲避好巡逻兵,不能让其发现,这个……

龚浚估算了一下,翻越营寨的行为在时间上可能来不及,风险也太高了一些,估计爬到一半就会被牛辅值守的兵卒发现。

这样就不好办了啊……

不能进营地,就意味着不能准确判断出牛辅究竟将粮草放到那一个帐篷内,纵然是自己放了火,但是不能准确的烧到粮草所在位置,就算是烧掉了几顶普通兵卒的帐篷,对于龚浚来说,也就是失败。

更何况牛辅在遭受了这一次袭击之后,必定会加强关注,也就意味着龚浚自己只有这一次的机会,难道要先在其他位置制造一点骚乱,然后吸引住了哨兵和巡逻队的目光,借机会混进营地?

但是这个度却不好把控,搞不好全营都惊动了,那就龚浚也等于是失败了。

正在龚浚有些为难的时候,一小队西凉兵举着火把在黑乎乎的营寨内出现,瞬时间就引起了龚浚的注意……

汉代人一般是怎样的思维模式呢?或许现在的我们怎样也是模拟不出来……就像是电视上神剧里面那些宁死不屈在临行前高呼的演员,怎么看都有些矫揉的娘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