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贵人家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自然不会在这上面用心。”
云药反驳了回去。
又补充说道：“再者，他们帮助的根本不是真正的穷苦之人，那些个白软香糯的粥，便是寻常人家都恨不得去分一杯羹。”
赵墨山闻言，便知道云药已经有了主意，沉吟片刻，便挑眉问道：“那你想如何？”
云药知道真正的穷苦人，吃不上饭的，自然什么粥都愿意喝。
她漂亮的杏眸微微睁大了些，亮晶晶的，眨了眨眼道：“自然是与勋贵人家反其道而行之。”
“只是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会惹来一些非议，故而我有些纠结，要不要以安定侯府的名声开设粥棚。”
赵墨山也是穷苦出身，一路拼搏到现在。
他也是最知道穷到吃不上饭的人，最需要什么。
便想也没想就决定支持云药的做法。
“你施粥可要我做些什么？”
云药一听便知赵墨山是鼎力支持她的，心头当下便是一暖，笑着道：“不用你作甚，你只需要不说话，保持沉默就行。”
她要的就是安定侯府的一个名声，让穷苦百姓知道，她在施粥。
愿意有人来吃就行。
至于旁的事情，她会解决。
赵墨山却不这样认为，他起身将自己所有的家当都给了云药。
“这些是我的俸禄，还有旁的地方赚来的银钱，有个一万得多两，虽然比不上你，但你随意拿去用便是。”
“既然是为百姓出力，自然也不能少了我那份，其余的，都由你做主就好。”
云药毫无芥蒂地接过，赵墨山已经不是头一回将自己的家当给她了。
从前还少些，如今越发地多了，她不由得好奇地问道：“这短短的时日内，你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多银钱？”
云药都是各地铺子收起来，加上她的沁雨楼和明珠阁价格不菲，才能每月有个几万两的收入。
但赵墨山俸禄一年下来才不到一万两，他平日里虽然有些赏赐，但都被她收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又挣了这许多银子？
赵墨山捂着唇，轻咳了一声。
面色有些不自在道：“从前的镖局，我投了些银子，故而镖局会每隔一段时间送来分红。”
“这多出来的银钱都是分红，加上我平日里用银子的地方并不多，便也攒了下来。”
云药闻言眼睛又亮了亮，“你们镖局也这般挣钱？”
她其实也可能入股一些，反正她手头宽裕，便是金清的铺子，她觉得有些可以盈利的，也投了些银钱，还专门找了合适的掌柜，接手了金清的铺子。
让她的生意比从前还要火爆些，赚得便更多了。
赵墨山像是看出了云药的想法，他先开口说道：“镖局是从前镖头的，他是看在我的面上，已经给了不少了，你若是也想要分红，我的直接给你便是。”
言下之意，镖头那边恐怕也没有更多的分红能拿出来了。
云药也懂得这个道理，她想了想，镖局的风险其实要比她其他铺面风险要大一些。
有了赵墨山那一份，其实也是她的，也用不着再另外入股。
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说着便又说了些亲昵的悄悄话。
但赵墨山兴许是连日在外奔波，说着说着便沉沉睡去了。
云药见此也没有打扰，也跟着合上了眼睛。
待到翌日，她便开始着手准备开设粥棚，让自己的米面铺子送了许多掺了泥巴的陈米。
这样的米，平日里自然卖不出去，也不会有人买。
那是云药买了庄田，收上来的，当时米面铺子同她禀告，这些米卖不掉，只能扔了。
但云药却觉得不管是什么米，总有能用到的那一天，便又留了下来。
一来二去，自然就攒了许多。
这会子也算是派上了用场，但是要施粥，其实还是远远不够的。
云药又让人去收了一批这样的陈米，虽然不新鲜，也不算干净，只要没有发霉生虫，都可以拿来熬粥。
她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半点都没有耽误。
很快就在城外开设起了粥棚。
云药的粥熬得比较清汤寡水，其实见不到多少米，甚至也不算多么干净。
不像其他勋贵人家那般白净香软可口。
故而刚开始施粥的时候，许多人都根本看不上云药的粥棚，都没有人去。
显得格外萧索。
甚至有不知哪家国公府上的小厮，见此还同人悄声嘀咕，“这施粥虽然是明面上的功夫，但他们做得也太虚假了。”
“那清汤寡水的，乌泱泱的一锅粥，有几个人会去喝？”
另一人脸上也有些轻蔑喝看不上云药的粥棚。
“确实不行，悄悄咱们的粥，一大早就被一抢而空了，不像他们无人问津，怕是故意这么做，就是想要省钱呢。”
“可是安定侯夫人不是有家沁雨楼吗？那生意好得不得了，京城哪家达官贵人没去过，他们不应该缺钱才是。”
最开始说话那小厮嘴里冷哼了声，“沽名钓誉呗，这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抠搜，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赚得盆满钵满？”
“对，就是这个道理，你说得很对，以前我还以为安定侯他们都是极为不错的好人呢，听说前一阵赈灾银多半都是那位侯夫人捐出来的。”
“如今冬日里又害了雪灾，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不少勋贵人家都在施粥，偏他们也有样学样，结果竟然这般虚伪，连顿像样的粥都没有，真是错看了。”
他们的讨论声并不小，还有其他人也在嘀嘀咕咕说着云药的不是。
金宝和银宝听到了，气得脸色都青了。
她们其实也不懂，为何云药会费心费力，煮这么多薄粥出来。
让那些百姓都没有愿意上前来喝粥的。
只有云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淡淡笑道：“你们莫要一有事，脸上就是表现出愁眉苦脸的样子。”
“等一等，自然会有人来喝咱们的粥。”
说着云药便指了指旁边几家粥棚，“他们很快就要施粥完了，接下来就轮到咱们了，到时候可有的你们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