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啊!
尉迟睿和丞相祝志顺阴沉着脸,就差被顾勇气吐血了!
只要顾勇打死不认,他们是有办法替他辩解的。比如,如此厉害的罪证为何不毁掉,偏要埋在自己书房外的花园里?
仅是这一点就解释不通。
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顾勇竟如此沉不住气!
尉迟晟怒指顾勇的手忍不住颤栗,实在是被气狠了,“顾勇!你私通敌国,真是该死!”
顾勇吼完自己都懵了。
再看龙颜大怒的尉迟晟,他满身过激的怒气和戾气刹那间荡然无存,余下的全是心虚和惶恐,双眼中仿佛看到了自己身首分离……
“皇上……臣……臣没有……那些东西……那些东西是……”帝王盛怒的压迫感让他窒息,忍不住想交代。
尉迟睿铁青着脸开口,“父皇,那些东西是儿臣的!”
他这一声,更是惊得殿中官员们瞠目结舌。
尉迟晟同样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你、你说什么?”
尉迟睿阔步上前,跪地解释起来,“父皇,请您先消气,听儿臣与您道明原位。”
“你……你说!”尉迟晟胸膛起伏着,短短的二字都快让他咬碎后牙槽了!
“父皇,那文房四宝及字画的确出自北蔺国皇室,那封感谢信也是北蔺国帝王亲笔所书。但其缘由不是儿臣通敌卖国,而是不久前儿臣替北翟国寻到了自小就失踪的五公主!”
“儿臣之所以未禀报您,是因为儿臣发现五公主时仅有猜测,不敢确认。于是儿臣便让画师制了五公主的画像,然后派人送去北蔺国。没想到北蔺国派人传话,那女子还真是北蔺国失踪了十余年的五公主。”
尉迟晟没想到这里面竟有如此大的内幕,一时震惊大于怒火,问道,“那五公主现在何处?”
尉迟睿道,“不瞒父皇,北蔺国五公主不是别人,正是儿臣前阵子新晋的良娣骆丽娴!”
“什么?是她?”尉迟晟再次惊诧。
满朝官员窃窃私语起来。
人群中,有一人脸色很是难看。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骆丽娴的义父魏广征!
曾经被他们认为上不了台面的孤女,一下子变成他国公主,这云壤之别的身份转变,犹如一记棒槌砸在他脑门上,砸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那可是一国公主啊……
本来该是属于他魏家的荣耀,却被他们亲手推了出去……
夜庚新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帝王。
之前听说太子把骆丽娴接进东宫做了良娣,他只当太子沉迷女色,并未多想。
如今骆丽娴是那样的身份……
他不担心别的,就担心骆丽娴与太子在一起做不出什么好事……
尉迟睿继续说道,“父皇,北蔺国与大邺国多年不合,这次无意中帮北蔺国寻到失散的公主,儿臣便想借此机会修复与北蔺国的邦交关系,让两国不再交战,从此以后和睦往来,使两国百姓都能安居乐业。”
尉迟晟龙颜上已经彻底没了怒火。
北蔺国与他大邺国近年来战事不断,且有不可调和之相。如果有机会能让两国关系缓和,那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只是……
他指着文房四宝及字画,不解地问儿子,“这些东西为何出现在首辅府?方才你也听到了,顾勇说什么被劫匪抢去,说明他承认了,这些东西原本就在他手上!”
此时的顾勇捂着心口,就差吐血晕死故去了!
天知道他究竟中了什么邪,竟然会主动交代这些东西被劫……
他这是自己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了啊!
尉迟睿扭头,冷冷地瞪了一眼顾勇,“父皇,儿臣之所以没将五公主的事禀报您,就是因为北蔺国赠予儿臣的东西失窃,儿臣担心解释不清才一直隐瞒着。没想到,这些东西竟会被顾勇盗去!”
他所说的一切虽然需要考究,但还算解释得通。
尉迟晟又看向顾勇,满身威压再现,冷声问道,“顾勇,你盗窃北蔺国之物是何用意?”
顾勇心都凉透了!
太子给他按下盗窃之名,分明就是要抛弃他……
可他能就这样死吗?
他不甘心!
“皇上!”他挣开侍卫的手,爬到尉迟晟面前,抓着龙袍袍角,痛哭流涕地道,“臣冤枉,臣真的没有与北蔺国勾结。这些东西的确是臣从太子书房盗走的,但臣没有不轨之心,臣只是认出这些东西与北蔺国有关,担心太子被人误会,便擅作主张把东西盗走藏于家中!皇上,臣忠于您、忠于朝廷、忠于大邺国江山社稷,万不会做出那等通敌叛国的罪事啊!”
尉迟睿斜了他一眼。
心下哼道,还不算太蠢!
尉迟晟眯着眼扫视了一圈,最后视线投向夜庚新,“夜卿,你如何看?”
夜庚新回道,“皇上,北蔺国之物如何来大邺国的臣不清楚,不作置喙。臣只知,臣的儿媳生前被顾大人弃养,与臣次子婚配后仍旧受顾大人及其续弦夫人苛待,最终死于顾家马厩旁。即便顾大人能解释清楚那些物件的来由,可臣的儿媳被至亲所害命丧大火,臣也想替枉死的儿媳向顾大人讨要一个说法!为何生而不养、为何毒害自己的亲生骨肉?”
尉迟晟深吸一口气后,盯着顾勇说道,“这原本是你们两家的家事,朕不该过问。但你长女死在你府中,其死因饱受争议,朕不得不过问。”
“皇上……”顾勇还想开口继续为自己辩解。
但这次尉迟晟没有给他机会,扬声道,“御史何在?”
被点名的御史赵吉快速出列,“皇上,臣在。”
“顾家嫡长女生平种种,由你去查明清楚!如果让朕知道顾勇真的弃养并苛待发妻所生之女,那便革去他首辅之职!身为朝廷命官,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不爱,又谈何爱民如子?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