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库纳眉头一紧,出言催促道:“你亲自去港口上盯着,让那些黄皮猴子加快速度!”
“总督阁下,明人的舰队现在就在港口外边,属下担心一旦航道被打通,明人的舰船就会发起进攻,我们的舰船只能在狭窄海域活动,很难躲避明人的炮火。”
萨尔西多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黄永申想要来个关门打狗,但西班牙舰队也是作战经验丰富,自是明白他的打算。
阿库纳**着自己翘起来的胡子,眼神深邃道:“让那些华人去港口,挡在舰船的前面。”
“总督阁下,涧内的华人都已经逃走了, 当初属下就要……”
阿库纳不能萨尔西多说完,就用凌厉的眼神瞪了他一眼。
萨尔西多登时不敢再接着说下去了。
阿库纳继续道:“比农多那里不是还有不少华人吗?”
一直没有说话的郝酥思,听到阿库纳这么说,当即起身反对道:“总督阁下,比农多的华人,都是虔诚的教徒,他们同样也是上帝的子民。”
阿库纳面色不善的看向他,沉声道:“黑头发,黄皮肤的教徒吗?”
郝酥思被阿库纳怼了一句,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如果神父不愿意让他们去的话,那你自己去挡住明人的火炮如何?”
阿库纳这话一出,郝酥思一言不发,重新做了回去。
“阿克雷纳,这件事交给你了,你亲自带人,去将比农多的华人全都抓起来, 让他们去港口,协助土人排雷,看看明人会不会对他们的通报开炮。”
步兵指挥官阿克雷纳,听到阿库纳的命令,没有丝毫的迟疑,当即起身应道:“是,总督阁下!”
比农多和涧内同属华人聚居区,但和涧内不一样的是,这里的华人几乎都是基督徒。
上一次的大仑山惨案,涧内的华人曾经邀请过比农多的华人,希望大家可以联合起来,共同抵御西班牙人。
可是,比农多的华人,自认为是基督徒,和西班牙人的关系亲近,并未答应涧内华人的邀请。
事实证明,就算你信了他的宗教,自觉和他们是一家人,但人家西班牙心里,这些人始终是异族。
比农多的华人,在上次的屠杀中被西班牙人大肆屠戮,财产被劫掠一空。
就连小孩子,都没被放过。
这次,比农多的华人,再次犯了这个毛病。
就算是许和华亲自前往劝说,这里的绝大部分华人,还是抱有侥幸心理,不愿和他们一起,共同对西班牙人的马尼拉发起进攻。
正是因为他们并未离开,阿库纳才会想出这么阴损的主意。
阿克雷纳离开总督府后,带着一千多西班牙士兵,大摇大摆的就进入了比农多的街巷。
看到西班牙军队进入街巷,比农多的华人们登时担忧起来。
华人代表陈大夏,在几名青年人簇拥下下,赶紧迎了上来。
“阿克雷多中校?您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陈大夏满脸堆笑的对阿克雷多问道。
满脸倨傲的阿克雷多,俯视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陈大夏,毫不客气道:“陈先生,总督阁下的命令,让你们去协助港口的士兵,去拆除明人布置的水雷。”
陈大夏闻言,当即脸色骤变。
港口那边这两日,时不时就会有排雷人被炸死, 陈大夏也不是不清楚。
现在听阿克雷多,要让自己啊这些人去排雷,陈大夏的心顿时跌入了谷底。
“阿克雷多中校,比农多的华人对总督阁下,和伟大的西班牙向来恭谨,交的赋税也是最多的,总督阁下岂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阿克雷多就像是没看到他那讨好的笑容一般,右手握住腰间手铳的手柄,语气严厉道:“现在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将所有人都集合起来,随我去港口。”
“时间一到,有不遵从总督府命令者,尽皆处死!”
见状,陈大夏以及他身后的几人,皆是懊悔不已。
两人说话的时候,就在大街上,周围那些人,也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真切。
听到西班牙人要让自己去送死,这些人也都愤怒了。
见周围的华人开始骚乱起来,阿克雷多当即抽出了自己的手铳,指向了对面的陈大夏。
“阿克雷多中校,您这是做什么?”
陈大夏的瞳孔一缩。
“立即行动起来!”
阿克雷多没有废话,再次对其命令道。
看了眼已经将火铳从背上取下来, 随时准备射击的西班牙士兵,陈大夏咬牙道:“好,老夫这就让人准备。”
“不!我们不去!”
“当初许和华许老让我们离开,是谁说没事儿的?”
“**的!我不去!”
“港口那边马上就要打起来了,去就是送死!”
“该死的陈大夏,都是他!都是他阻止我们离开!”
……
一时间,比农多的大街上变得喧嚣不已。
“砰!”
阿克雷多手里的手铳,冒出一道白烟。
刚才叫的最大声的一名华人,额头被一枚弹丸击中,留出一个孔洞,直直的仰躺在地上,血迹随后也流了出来。
场面也顿时变得安静下来。
大部分人都一脸惊惧的看着阿克雷多,还有人则是满脸愤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