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刑獒猛地一挥手,动作好似能撕裂虚空,带着一股令人颤栗的威严。
刹那间,灵舟战船缓缓升空,发出低沉而诡异的“嗡嗡”声响,仿若远古凶兽的愤怒咆哮,震得周遭空气都为之震荡。
战船如黑色流星般划破长空,向着幻月宗山门的方向疾驰而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黑色灵力轨迹,宛如天空中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久久不散。
“没……没有追上来?”柳川长老等人,慌不择路地奔逃,也不知跨越了多少山川林壑,只觉体内灵力几近干涸,身体里的每一丝力气都被抽干。
青竹峰残存众人气喘吁吁,脚步虚浮,回头望去,见血煞窟的人并未追来,才战战兢兢地落下地面。
此刻,一行人置身于一片死寂的山林。
“死了……张师叔、李师伯他们都死了!”一名年轻弟子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死里逃生的惊吓与亲眼目睹同伴惨死的悲痛,如同一把把锋利的**,狠狠刺在他的心上。他忍不住嚎啕大哭,哭声在寂静的山林中回荡,凄厉又绝望。
其余人也都面如死灰,眼神空洞,茫然地看着身边仅存的同伴。
原本浩浩荡荡二十多人的队伍,如今只剩下十来人,那些鲜活的生命,都消逝在血煞窟的一轮灵力攻击之下。
所有人的脸上写满了恐惧、愤怒与绝望,却又被深深的无力感紧紧束缚。
“为什么……那些是血煞窟的人?我们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们?”有人崩溃地怒吼,声音中满是绝望与不解,在山林间久久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唯有那呼啸的风声,仿若无情的嘲笑,肆意地刺痛着他们的灵魂,让他们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弱小与无助。
在这人吃人的修仙界。
弱小,便是最大的原罪。
修仙,从来不是一件浪漫的事。
修仙,是在向命运争渡,是步步杀机!
柳川长老咬着牙,运转体内那所剩无几的灵力,试图将刺入肩膀的灵力碎片逼出。他的额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每一丝灵力的运转都像是在撕裂他的经脉,疼痛难忍。
身旁的弟子急忙撕下衣角,为他包扎伤口,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角。
众人依然惊魂未定,对血煞窟的狠辣无情充满了愤懑,可又深感无力。血煞窟杀了他们这么多同伴,他们却毫无还手之力,甚至连同伴的尸体都不敢回去收殓。
他们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对血煞窟的仇恨,却又无可奈何。
这片山林,成了他们的伤心之地,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同伴的鲜血。
“嗯?林牧师侄呢?难道也……”柳川长老喘了几口气,目光在众人中搜寻,却不见林牧的身影。
他的心中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块千钧巨石狠狠砸中。
……
“张师叔死了……李师伯也死了?”此刻,林牧静静地站在林间道路旁,看着地上一具具冰冷的尸体,神色凝重,沉默不语。
血煞窟的人已经向着幻月宗而去,他便悄然返回此地。
在青竹峰,平日里大家各自修炼、炼丹,林牧与众人交流不多。
但在幻月宗的这几个月,他们齐心协力炼制禁丹,相互扶持,虽谈不上生死之交,但也有了一定的情谊。
更何况,当初林牧被幻月宗弟子刻意针对,这些师兄弟与宗门师长毫不犹豫,哪怕明知不敌,却依旧纷纷选择与他并肩同行。
可现在,他们中大多数人都死了...
这些死去的同门,曾经与他一起在丹房里忙碌,一起探讨炼丹的心得,如今却横尸荒野,死状凄惨。
林牧的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下,他却浑然不觉疼痛。
蹲下身,替一位仅剩下半边身子的昔日同门轻轻阖上圆睁的双目。
看着对方年轻甚至有些稚嫩的面孔。
林牧记得这位同门似乎叫魏不平,比他晚入门三年,炼丹天赋颇高。
不出意外,他在青竹峰本该有大好前途的。
可现在,他却死了,尸骨不存,死不瞑目。
林牧的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有一头猛兽在他体内咆哮。
他的眼神中,除了悲痛与愤怒,更多了一丝隐忍,那隐忍之下,是如火山喷发般的杀意。他深知,此刻冲动只会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他必须冷静,等待时机,为同门报仇雪恨。
“去看看吧!就只是去看看!”林牧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一下内心翻涌的情绪。他的目光望向幻月宗的方向,轻声低语。
此刻,幻月宗的方向已经传来阵阵灵力波动和怒吼声,显然血煞窟与幻月宗已经交上手了。
远处,数艘足有千丈长的巨大狰狞灵舟战船横亘在苍穹间。
灵力波动如同汹涌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仿佛要将整个天穹都淹没。
“咔咔咔!”
林牧在储物袋中取出一件黑色的长袍,将身上的衣物换下。
随后,他运转灵隐藏真诀,体内骨骼发出阵阵脆响,仿佛是古老的战鼓在敲响。他的身形瞬间缩小,面部骨骼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颧骨微微凸起,眼角变得狭长,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阴冷而神秘,从原本的温润少年变成了冷峻青年。
林牧手掌在腰间储物袋上划过,手中多了一张狰狞修罗面具。
修罗面具罩面,林牧解开束发的丝带,一头黑发肆意飘散,在风中狂舞。
做完这一切,林牧施展身法,如同一道黑色的幻影,向着幻月宗驻地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此刻,幻月宗山门大阵之外,一场大战正在爆发!
“血煞窟竖子,安敢在我幻月宗之境放肆!”
幻月宗护山大阵内,周长老周身灵力澎湃,猎猎作响的长袍,彰显着他内心的滔天怒火。
他双手紧紧握住古朴的阵旗,阵旗之上符文闪耀,似是与天地间的神秘力量相呼应。其怒目圆睁,双眸之中仿若有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血煞窟众人焚烧殆尽。
幻月宗,以幻月为名,其护山大阵亦蕴**月之奥秘。
只见周长老猛地挥动阵旗,口中念念有词,刹那间,整个护山大阵光芒大盛。
明明是大白天,烈日当空。
但此刻,随着周长老手中阵旗挥动。
天空中,一轮虚幻的巨大明月缓缓浮现,月光如银练般倾泻而下,却并非柔和的月色,而是带着丝丝寒意与凌厉之气。
这月光化作一道道锋利的剑气,如同一把把由月光铸就的利刃,向着迎面飞来的血煞窟弟子斩去。
每一道剑气都闪烁着清冷的光辉,带着无尽的锋芒,仿若能斩断世间一切邪恶。
那剑气如闪电般迅速,瞬间便击中半空灵舟战船之上一名血煞窟弟子,直接将其劈成两半,鲜血飞溅在空中,在月光的映照下,化作一片诡异的血雨。
“哈哈哈!幻月宗又能怎样?就连飞羽门如今都不敢轻易掠我血煞窟的锋芒,你们又算得了什么?今日便是你们的末日!”
灵舟上,刑獒狂躁的笑声传来,恰似夜枭在黑暗中啼鸣,充满了暴戾与疯狂。
他双脚猛地一蹬灵舟战船,战船都因这股巨大的力量而微微晃动。他的身形如同离弦灵箭,向着周长老射去。
在接近周长老的瞬间,刑獒的双手瞬间被浓稠的黑色灵力包裹,眨眼间便化作两只巨大的灵力爪。
这灵力爪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每一片鳞片都闪烁着诡异的暗红色光芒,仿佛是从九幽地狱中爬出的恶魔利爪,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砰砰!”
面对刑獒这凌厉的攻击,周长老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迅速运转体内灵力,通过阵旗引导护山大阵的力量进行抵挡。
然而,刑獒的力量太过强大,这一击如同汹涌的潮水,冲击着护山大阵。
周长老被这股冲击力震得连连后退,脚下的地面被踏出几个深深的脚印,扬起一片尘土。
他的手臂因巨大的力量而发麻,手中的阵旗也险些脱手。虎口处裂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顺着阵旗的旗杆缓缓流下,滴落在护山大阵的阵纹之上,更添几分血腥与惨烈。
此时,幻月宗的上空,血煞之气与幻月宗的灵力相互交织、碰撞,发出阵阵轰鸣。
这场大战,才刚刚拉开帷幕,血腥与死亡的气息,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迅速弥漫在幻月宗的每一寸土地上,仿佛要将这片曾经宁静祥和的仙宗之地,彻底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