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你个头!
当众拿老娘开涮,以为老娘是软柿子吗?你想拿捏就拿捏的人?
锦瑟一掌拍在桌上,把酒壶打翻,酒液浸湿了衣袖。
“瞧这丫头,酒还没吃就醉了。”
许篙连忙出言打圆场,并朝着锦瑟拼命使眼色。
没有半分退步的余地,锦瑟圆润的眸子气的鼓鼓的,幽怨的望着顾九霄。
她雪白的肌肤上好似骤然染上了一层胭脂,白里透红,煞是好看。
顾九霄眸色微深,嘴角勾起:“想伺候我吃酒,还是想休息长眠?”
这哥的笑容多多少少带点要分尸的节奏。
锦瑟觉得大女子能屈能伸,也是非常棒的特质呢。
“大司马有令,锦瑟岂敢不从?”
她献媚的跑过去,恭敬地给顾九霄倒酒。
顾九霄默了须臾,接过杯子,目光落在她的手腕上。
细嫩白皙,像是一捏即断。
肌肤相触,锦瑟瞪圆了眼睛。
顾九霄竟当众与她拉拉扯扯,本来平静的心被他搅得激起千层浪。
当然,被他搅乱的不止是她的心,还有这宴上众人。
原以为的惩戒,原来是恩宠么?
众人心中讶然,收起看笑话的心思,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几个来回,似乎是在暗暗揣测两人的关系。
锦瑟没法再故作镇定。
顾九霄冰凉的手掌牢牢包裹着她的手腕,冰凉的触感令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本能想抽回手,却被顾九霄死死拽着,“怎么?害怕了?”
看她如惊弓之鸟,顾九霄好看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他就这么可怕吗?
那晚爬上他床的时候,她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顾九霄凑近了,瞳眸微缩。
旁人看来两人不甚亲密,实则只有锦瑟才能看得到他眼底的冷刃,那黑白分明中的恼意。
锦瑟咬牙摇头,“能伺候大司马,是我的荣幸。”
她泛着水光的眼睛里,明明又慌又怕,却是携着一抹坚定。
顾九霄丢开掌中柔弱无骨的腕子,脊背向后面的椅背一靠。
他指着面前一盘葡萄,弯起眉眼别有意味地瞧着锦瑟,“把它们剥了皮,剥干净些喂我吃。”
厅内立时响起嘶嘶的抽气声。
锦瑟看着那抹笑,心知肚明,顾九霄这是故意要羞辱她。
看得出来他很生气,毕竟哪个男人被人强了能开心呢?
锦瑟接受数百双眼睛的注视,她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的开始低头剥葡萄皮。
这葡萄皮极难剥,皮薄而粘肉,汁水又多,往往没剥一颗,手指就要打滑好几次,弄得汁水淋漓的,十分狼狈。
一炷香燃尽。
锦瑟脸上维持的笑容逐渐消失,心中的怨气比鬼还大。
一直让她站着剥葡萄皮,也不让她歇会儿。
不多时,一众伺候的侍女进来,穿梭在宴席间,不断的上菜、下菜换新盘。
“好了,坐下一起用宴吧。”
锦瑟彼时正低头剥葡萄,十根手指被汁液淋的一塌糊涂,正想找块帕子擦拭手,却突然感到有灼热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一抬头,正对上了顾九霄的视线。
还是那般玩世不恭的散漫神情,嘴角噙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透着一丝轻佻。
“是。”
锦瑟眼观鼻鼻观口,把手上的葡萄汁擦干净后,坐了下来。
桌上菜肴精美,芳香四溢。
锦瑟坐好后便闷头吃起来,不管旁边的顾九霄。
干了那么久活儿,她凭什么还要伺候他?
顾九霄侧头看她一眼,狐眼微眯,“慢点吃,又不是最后一顿了。”
说完,他突然抬手抿去了锦瑟嘴角的食物残渣。
冰凉的指尖,擦着锦瑟的脖颈而落,如蛇尾轻扫。
锦瑟怀疑下一秒,他便要杀她。
她浑身不自在,仰头对他笑了笑:“大司马,不如我下去坐吧?”
可顾九霄却没有恩准她离开,而是轻声问道。
“怎么?你不喜欢跟本司马待在一起?”
他的手突然搭上锦瑟的肩膀,然后缓缓移至她后颈,不轻不重的**着。
仿佛随时能捏断她脆弱的脖颈。
锦瑟:“……”
“我吃饱了,还是继续给大司马剥葡萄吧?”
锦瑟起身避开那只手,端起桌上一盘葡萄,低头剥起皮来。
顾九霄轻笑一声,偏头从盘中捏了一颗葡萄来吃。
葡萄皮被锦瑟剥得干干净净,他指尖捏着晶莹剔透、饱满多汁的葡萄肉,看一眼,整个送入口中,“嗯,真甜。”
就这样,锦瑟剥皮,顾九霄吃。
起先纷乱的宴厅内已然鸦雀无声,个个呆若木鸡,所有目光都聚集两人身上。
先前醉酒的人,一出戏也看得醒了七七八八。
锦瑟余光扫见坐在下手位置的许父和许夕瑶。
许篙一脸满意的看着她和顾九霄互动。
而许夕瑶眼中充满了嫉妒,如果眼神是刀子,只怕她已被凌迟处死。
不过这些对锦瑟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反正这些人在她眼里都是无足轻重,不用在乎的。
不知过了多久。
顾九霄似乎是乏了,先一步离开。
锦瑟这才如释重负,得以解脱。
看到有人已先后结伴离席,许夕瑶再也忍不住,也不顾是否失礼,拽起锦瑟就往宴厅外走去。
直到廊下拐角处,锦瑟一把推开许夕瑶。
许夕瑶被她推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你疯了吗?”
锦瑟揉了揉遭罪的手腕,失笑:“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
许夕瑶冷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能巴结上大司马,就有机会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说到这里,她看锦瑟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就算你入了大司**眼,一时的风光算得了什么?来日怎样还不知道呢!”
“你什么意思?”
锦瑟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一切一般,任何恶念都能被她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不为所动,任她如跳梁小丑一般垂死挣扎。
许夕瑶皱眉,后又轻笑一声,“不过是我脚下的烂泥,还真当回事儿了。”
“咦?刚才明明瞧见人往这边来了,怎么不见了?”
这时,有男人的说话声从不远处传来。
许夕瑶转头看了那边一眼,似是忌惮着什么,对着锦瑟丢下一声:“劝你一句,那些不该肖想的,就不要惦记。”然后就跑走了。
锦瑟望着她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了一抹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