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谢桉早早来到午门外的班次房等候,盾阳侯身边汇集一众武官,李若铭与沈长礼仍旧直挺挺的站着,这段时间本应是最好拉拢政友的时间,但他们好似全然不在乎一般。
很快,他们在专门的引导官员下引领入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宋帝面南坐在朝堂正中高处,玄色龙袍举手投足间黑云笼罩。
“启奏陛下,前些日子,谢院长来我侯府,十万两白银一夜间丢失,需得谢院长给我一个交代!”盾阳侯自西侧站出,洪亮清晰的声音响彻大殿。
谢桉回想起昨夜…
吃完饭后,他正欲洗碗,“我和你一起吧…”沈清榆走了过来,和他一起洗着。
“明日若是盾阳侯上朝陈情,你该怎样做?”
“还没想好…不过不算什么大事”
“的确,毕竟他强抢民女,再者怎么样的迷香能让一整个侯府都迷倒?,而且盾阳侯声称十万两白银是两家掌教暂存于侯府的,
但没有提供具体的记录或交接手续,如此大额的银子存放应该有详细的记录和正规的流程,否则难以令人信服。
十万两白银的数额巨大,侯府不可能在没有严密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存放如此大额的银子,且没有其他证据支持这一说法。
盾阳侯声称银子在监察院察子离开后丢失,但没有提供具体的时间点和监控措施,很难证明银子确实是在特定时间内丢失的。
十万两白银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搬完,且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这在逻辑上是不合理的”
谢桉有些崇拜的看向沈清榆,察觉到他的目光,她问道“怎么了?我说的有何差错?”
“没有,只是觉得沈姑娘聪慧过人,自愧弗如”
“若是对你明日早朝有益就好了…”她似是有些难过,明亮的眸子在不经意间暗了几分,视线低落在盘子中。
“肯定有益啊,沈姑娘这样的女子怎会对自己如此没有自信?”谢桉察觉到了沈清榆心情的变化,有些心疼“沈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多与我说说话”
“我自然不介意”
他从未见过这般羞涩的沈清榆,那张吹弹可破的绝美面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晕下来。
他的思绪回到大殿,近乎将沈清榆昨夜所言如出一辙般道出。
谢桉说完后,大殿内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盾阳侯身上。
盾阳侯面色铁青,反驳道:“谢院长,那十万两白银又为何会丢失?”
谢桉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侯爷,这与我监察院何干?难道侯爷衣裳要我在文武百官面前给你一把火烧了吗?”
此时,盾阳侯想起自己当日强抢民女被人赃俱获一事,宋帝本就忌惮仙道两家,何况自己一个两家之人?
他当然知道衣裳指的是什么。
沈长礼站出,补充道:“陛下,这监察院本就是总理建康百官,独立六部之外,如今这十万两白银失窃,理应由监察院寻回。”
这本就是沈长礼下的一步棋,这十万两白银是假,可让谢桉寻回是真,十万两,是仙家一年支出,虽然自己因为保管不当可能会被宋帝略施惩戒,但也不过是略施惩戒罢了。
但谢桉不同,他如今必须得让谢桉去找这个本就没有的白银,除非他自己有,否则十万两白银,纵将朝中百官所有家底拿出来可能都不够。
宋帝坐在龙椅上,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盾阳侯和谢桉等人之间来回扫视,沉吟片刻后,开口道:“盾阳侯,此事关系重大,朕不能草率定论,这十万两可是户部拨给你用来维持仙门督察大宋西侧官员之用啊?沈卿?”
宋帝在言道“卿”字时声音加重不少。
“是!老臣有罪”
“老臣也有罪”李若铭终是站了出来,二人齐齐跪下。
宋帝见状,眉头一皱,随即下令:“传令下去,着刑部会同监察院彻查此事,务必查明真相,在此期间,盾阳侯府暂时交由刑部接管,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至于两位爱卿,闭门思过半年!”
二人听闻此令,脸色透露这一股不可置信,此前若是这些小事,顶多闭门思过半月,但这次却有半年之久。
“谢主隆恩!”
宋帝冷哼一声,不为所动:“盾阳侯,此事关系重大,朕不能草率定论。这十万两白银是户部拨给维持仙门督察大宋西侧官员之用,你却如此疏忽,传令下去,着刑部会同监察院彻查此事,务必查明真相。
在此期间,盾阳侯府暂时交由刑部接管,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两位爱卿,闭门思过半年期间不得参与任何政务。
若查明真相后,再视情节轻重,另行处置。至于盾阳侯,你身为侯爵,却如此草率,导致白银丢失,实在罪不可恕。传令下去,将盾阳侯革职查办,交由刑部严查,若查实有罪,依法处置。
此外这寻回十万两白银一事交给谢卿”
宋帝的这番话,既表明了对盾阳侯的严厉态度,又给了沈长礼和李若铭一个交代,毕竟刑部也有他们两家的耳目。
众官员听后,纷纷点头称是。
“退朝!!!”
“谢卿留下”
谢桉当然知道宋帝要把他留下,毕竟找一个根本不存在的十万两白银谁也做不到,所以不似往常,闻退就跑。
“这件事你办的还算不错,起码没把自己搭上”宋帝转眸看向不远处的李公公,他会了意,无声走出大殿。
“去监察院,告诉刑不围,你要找两年前的那个案子”宋帝道“详细的他会同你讲,好了,没事就出去吧。”
看着谢桉走出大殿,宋帝却似放下了什么天大的担子一般,有些享受的呼**,似是久违了一般。
“皇姐…若是你还在…该多好?”宋帝不自觉的呢喃道,这位少年皇帝身上第一次出现一丝丝柔弱。
朕怎对他有这么大的期盼?不过朕真的好希望好希望,谢桉…帮皇姐昭雪吧……
……
谢桉似是如释重负了一般,“沈长礼,这个魔术我变定了,看我谢桉凭空给你变个十万两白银!”他呢喃道,摘下官帽,过肩马尾肆意甩着。
“怎么还没回来?”沈清榆在门外等着,那明亮的眸子流露出担忧之色,“就不能先来看看我吗?”
她转念一想,谢桉肯定是先回监察院,怎么可能还回来这里呢?
她有些生气的蹲在地上。
“怎么了?”
她仰起头
阳光照在他脸畔,他低下身子,明媚一笑。
沈清榆站了起来,一下子抱住他。
“这是怎么了?”谢桉问道,他试探性的抬起手,抱住她。
她怎会如此消瘦?
“好啦好啦,进屋去呀”谢桉拍了拍她的背,感受她渐渐松开的手,似乎一点点环住了自己的脖子。
“好像…只有你能让我乱了方寸…”她放开了手,不愿承认自己的担心,头也不回进了家,不过…门没关。
是该先去监察院还是进去看看沈姑娘呢?算了,不管了,反正门是开的。
“你进来做甚?”沈清榆双手环胸,背对着谢桉。
“这不是沈姑娘忘记关门了嘛…”谢桉略做尴尬的关上了门,他不知道沈清榆为何无故心情不好,他只知道自己必须做些什么。
在听到“沈姑娘”三字时沈清榆更来气了,回眸对着他说“监察院的事物可处理完了?”
“额…还有一个新案子”谢桉挠了挠头。
“为何不去?”
“其实…我也想问沈姑娘一个问题…方才为何在门外蹲着?”
沈清榆握紧拳头,谢桉!一回来就这样!
“看……看风景”
“好吧…”谢桉期待着沈清榆的答案,他希望听到的和真正听到的大相径庭,转头欲走出门外。
“等等!我再问你个问题”
“什么?”
“你回家干什么?”
“当然是看…看…”谢桉转念一想:自然是想来看看你啊…不行!不能这么说,她又得生气了…“看风景…”
身着葭菼色衣裙的少女转身一步步朝谢桉走来,她步步走,他步步退,很快,谢桉就靠在门上,近的已然能隐约间听到她的呼吸声。
“你…在处理完盾阳侯之后…就不想来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