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客缓缓环顾着四周,只见这戏院内灯火辉煌,热闹非凡,人影绰绰,笑语连连,仿佛将他带回了上辈子那纸醉金迷、永不落幕的不夜城之中。
女子们身着各式华丽的衣裳,或轻盈穿梭于席间,或低眉浅笑与宾客交谈,为这热闹非凡的场景增添了几分柔美与妩媚,令人目不暇接。
周允儿悄然走近,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满是关切,轻声问道:
“观公子,你没事吧?”
她见谢观一直呆立不动,宛如一尊雕塑,即便是她轻轻推搡也未曾有任何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担忧。
俞客慢慢回过神来,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细腻触感,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眼前的佳人身上。
只见她开襟胸衣,半片雪白肌肤在灯火映照下若隐若现,眉眼间妩媚横生,嘴角的一颗黑痣更是为她平添了几分独特的风情,令人难以移开目光。
此人,应该就是周允儿无疑了。
谢观迅速扫视了周围几人,只见那位身着金衣、气质高贵的女子,应该是李香君。
而围绕在她身旁的三名儒生,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不难猜出,应该就是贾瑜等人。
至于那个圆脸、满脸关切的中年人,谢观心中已然有数,他应该是张源来。
这一切,都与他心中模拟的情景一般无二。
只是之前这所谓的“天人转生”,更像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游戏,需通过不同的选项来解锁后续的剧情走向。
【亲自参与】,则全然不同,仿佛身临其境,对一切触手可及。
张源来再次望向谢观,眼中满是担忧:
“观公子,你没事吧?最近汴京城外涌入了不少灾民,他们大多身患瘟疫,病情严重。京都里也因此人心惶惶,好多人都开始发热咳嗽。”
“更有甚者时常发呆,眼神呆滞,最后口吐白沫难以医治。”
谢观轻轻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道:
“刚刚只是走神罢了,无碍。”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这次触发【亲自参与】之人——司马盘。
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但此刻他的眼神却异常呆滞,仿佛失去了灵魂,只是机械地站在这里,重复着刚刚那一句话:“还请观公子一见!”
俞客正思索间,他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一幕奇异的景象。
一尊古朴的大鼎,静静地映照在他的心海之间,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俞客有些惊讶,“鲲虚鼎”也随之而来!
一声悠远而深沉的敲响。
大鼎之上的文字逐渐定格。
【面对此事,你决定……】
1.拒绝司马盘之事。(提示:有可能未来有影响。)
2.同意此事,群芳宴之后前往。(提示:有可能对未来有利。)
3.同意此事,即可前往。(提示:有可能对未来有影响。)
4.结束亲自参与。(1/3)
俞客缓缓思考,倒是好奇,为什么亲自参与之后,刚刚明明是一样的选项,提示未来却变得不同了。
从提示来看,最好的选择就是。
2.同意此事,群芳宴之后前往。(提示:有可能对未来有利。)
俞客咳嗽一声,试图模仿谢观的语气。
这时!
心海之中的大鼎再次敲响一声。
谢观的记忆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涌来。
俞客用着这种“熟悉又陌生”的语调开口道:
“司马兄,还请转告司马将军,谢观在群芳宴后就到。”
他的语气从一开始的不自然,逐渐变得从容和自信。随着话语的落下,他仿佛真的成为了谢观本人,胸中一股静气缭绕而出。
毕竟,在俞客心中,对于这方世界,他总有一种“湖中观鱼”的疏离感,而现在,这种感觉似乎正在慢慢消散。
司马盘听后,眼神之中透露出光芒,顿了一会,点了点头道:
“观公子,还望不要忘记了约定。”
司马盘收起钗子,便告辞离去。
俞客望着其离去的背影,心中若有所思。
周允儿却感觉现在观公子隐隐约约感觉有所不同。
却有说不出具体哪里有什么不同。
俞客颇有兴趣看向四方戏台之上。
此时!
四方戏台上已经开始了第二支曲舞,一位红衣绸缎的女子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登台。
她双十左右的年纪,身形轻盈高挑,马尾垂至腰间,手中倒提着一把轻钢长剑,英姿飒爽,白皙俏丽的五官中更添了几分英气。
台下的众人已经开始欢呼。
“是多年未登阁的公孙娘子,紫萧阁第一花魁。”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红衣绸缎的女子开始舞剑。
女子身柔,手中剑器却寒光贲开,剑如蛟龙,照亮四方戏台。
她的剑舞动人至极,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与美感,让人目不暇接。
何孝等人眼神激动,全神贯注注视着台前。
公孙娘子的剑舞,乃是不可多得。
在汴京之中都是好几年没有见过。
俞客换了个姿势,舒适地落座在席间的椅子上,伸展了一下身子,显得悠然自得。
他从席上拿起早已备好的水果糕点,轻轻咬了一口,细细品味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在亲自参与的过程中尝试吃东西,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和期待。
他第一次亲自参与,试着从“鲲虚界”带出物品,结束亲自参与之后,一切都消失不见。
第二次亲自参与,试着从本来世界带入物品进入“鲲虚界”,结果就是手中所拿的物品消失不见。
两界并不能相通!
这次亲自参与,食用水果,会有如何变化?
俞客本以为会没有任何感觉。
竟然,和在本来世界吃东西一样,只是没有原本世界的仙果口感鲜美。
可是,却是实实在在之感。
俞客又活动了一下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真有一种虚幻之感,“庄周梦蝶”之意。
人间一日,鼎中十年。
他回想起上辈子看过的一篇杂话,讲述了一个砍柴人上山遇见仙童下棋唱歌的故事。
等仙童催他回去时,他发现斧头柄已经全烂了,而回到家后更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想到这里,俞客不禁遐想联翩,若是自己在鼎中修炼十年,是不是神霄宗里只过了一日呢?
可是也不对!
第一次模拟“陆沉”之时根据此界记载应该在战国之时。
第二次模拟“谢观”却离开陆沉已经过去了三千年。
据之前模拟所说,此界似乎进一步开阔,地图变大了,往北有了长生天,往南有了南方的佛国等新的地域和势力。
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俞客不由心中沉思。
此时!
一道娇柔的声音传来。
“观公子,不喜欢看公孙娘子舞剑吗?”
俞客抬头看去,正是周允儿留意他没有观看舞台之上。
周允儿缓缓走来,从条案之上端起一杯酒水。
“允儿,请公子。”
说完她自顾自一饮而尽。
周允儿害羞道:“观公子,需要允儿喂你吗?”
俞客微微一愣,连忙拒绝。
因为他已经看见穿着大胆的周允儿,已经准备轻轻用手解开“两座巨山”束缚。
谢观的记忆涌来,倒是想起谢原说过一事,青楼女子碰上心仪男子,往往会举止大胆。
所谓“喂酒”,便是其中一种方式,青楼打茶围雅称为“高山流水”。
高山自然都懂。
如今众目睽睽之下,虽是周允儿会用轻纱遮住。
俞客也是不敢。
“允儿姑娘,我自己来就好了。”
周允儿眸中闪烁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她内心深处,对那位观公子,已悄然生出了仰慕之情,难以抑制。
然而,当她望向那位观公子时,只见他神色淡然,似乎并未将她这番心意放在心上,这让她的心不禁沉了沉。
她轻咬朱唇,心中不愿错过这份或许稍纵即逝的缘分,于是才有了方才那番大胆的举动,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如此不顾矜持,只为能靠近他一分。
李香君虽是注意四方戏台,也是一双美眸一直留意谢观二人。
允儿妹妹看来真的倾心这位观公子,竟然第一次如此主动。
周允儿移步坐到谢观身边。
俞客只感觉一股香气扑鼻,既然有美人相陪,他也没有拒绝。
现在,四方戏台上,公孙娘子的一曲舞蹈刚刚落下帷幕。
台下观众纷纷鼓掌,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公孙娘子并未立即下场,而是站在台上,双手抱拳,英姿飒爽,宛如一位行走江湖的侠客。
上面的司仪已经开口道:“公孙娘子,今日的定场诗题是。”
公孙娘子微微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女子英雄。”
四个字一出!
场下又是迎来一片喝彩。
张源来倒是奇怪,刚刚在霓凰却没有下定场诗题目。
何孝见状,似乎猜到张源来的心思,解释道:
“霓凰姑娘本就已有三先生题写的诗词,自然无需他人再题。况且,今日三先生亲临邀仙楼,霓凰姑**花魁前列之名,怕是早已十拿九稳。”
李香君的脸色带着几分落寞,她原本也有机会成为今日登台争艳的花魁之一。
她羡慕开口道:“今日霓凰姐姐,只需要三先生在此,她什么都不用做,今日花魁前三已是囊中之物。”
人的名树的影。
三先生的名望够一名花魁青云而上。
这是谁也求不来的福气。
回想起当年,三先生醉卧西厢楼遇见霓凰。
从此霓凰便坐稳了月华轩十年的花魁第一。
贾瑜等人却没有在意这些,只是冥思苦想现在公孙娘子的“诗题”。
其实不用他们来想。
站在公孙娘子的身后是六皇子,他早就成立了诗社,其中不乏太学和书院的学子。
收拢了汴京一部分富有才气的名士,这位公孙娘子的后面最大的金主就是此人。
这些六皇子的座下的门客早就得知了“定场诗题”。
筹谋已久。
不过,这公孙娘子这几年的定场诗题目,几乎都是“女子不必不如男”之类。
汴京一些诗会虽没有提前得知,却也猜的七七八八。
至少!
贾瑜几人就有打过类似腹稿,心中也有几分对诗词的自信。
此时!
他们只需要将拟好的诗词递交给司仪,由司仪进行初步筛选后,再交由公孙娘子最终挑选出三首。
这三首诗中,获得“簪花”最多的一首,将被选为定场诗。
而每一朵簪花,都需要用十两白银来换取。
这首诗所获得簪花,便代表花魁娘子群芳宴簪花数。
以簪花最高者,定花魁名次。
在汴京,有着“诗词扬名,簪花娘子”的说法。
定场诗的揭晓,通常安排在第二位花魁娘子登台之后,这是群芳宴由来已久的规矩。
贾瑜已经坐在条案边,抽出宣纸,用毫笔沾染墨汁,缓缓写下自己的诗作:“莫笑女子不如男,巾帼似儿郎。娇娥不让须髯,粉黛亦英贤。”
李香君瞥了一眼贾瑜三人所作的诗词,并未觉得有多么出众,反而觉得有些老生常谈,缺乏新意。
这样的诗词,恐怕难以获得花魁的倾心。
贾瑜三人已经完成了各自的诗词,他们吹干墨迹,将作品交给了走来的司仪。
张源来对作诗充满热情,毕竟作为文人墨客,对于这种雅事自然是心有所向。
然而!
此刻他却有些不同,不由地试探性地看向身边的冯雅雅。
担心自己给女子写诗,会惹恼冯雅雅。
冯雅雅看出了张源来的心思,“张郎,你放心作诗便是,雅雅怎么会没有这点心胸。”
张源来听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不由自主地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了冯雅雅的腰肢。
冯雅雅被张源来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脸色微红,她低声提醒道:“在外面了,张郎。”
张源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放开了手。
李香君盈盈走进,看向一旁坐在椅子上,袖子垂落,露出白皙手臂,一手撑着脑袋的少年。
显得有些悠然自得。
她缓缓开口道:“观公子,为何不做诗词一首?”
张源来也是笑道:“观公子,倒不如凑个热闹。”
贾瑜也是眼神望来,刚刚他们三人就是瞧不起谢观的诗词,觉得之前的残诗只是偶得。
倒是想看看谢观的本事。
俞客正准备开口之时。
心海之中映照的大鼎一声敲响。
【面对此事,你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