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垂帘,寡人才九岁你怕什么? 第117章 悔之晚矣

“设的局?”

宋国忠惨笑一声,“老夫当然知道这是有人设的局!”

“若非如此,那两个证人怎可能同时翻供?”

说到此,他直勾勾地看向柔儿:“可问题是,你如何确定这是小皇帝设的局?”

“他深居皇宫,又身中剧毒,若说他能掌控皇宫,老夫相信。”

“可此案的两个重要证人都不在皇宫内!”

“而且还都在秦康的眼皮子底下,被他牢牢掌控着,你觉得小皇帝真有这通天的本领,能在秦康、在老夫的眼皮子底下让那二人同时翻供?”

“除非他真是神仙……”

柔儿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动怒:“义父!”

“您不知道,并不代表他没有可能做到。”

“这个世上越是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其秘密越是藏在人们最容易忽略的细节里!”

“他能在太后眼皮子底下做那么多事,就不能在秦康眼皮子底下做成几件事?”

“难道秦康比那虞太后还厉害?”

“难道您……”

柔儿正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

宋国忠知道她想说什么,叹了口气,道:“老夫当然没有太后厉害,不然也何至于被太后压制这么多年?”

“可你又凭什么说这一切都是小皇帝做的?”

“难道就没有可能是太后布置的一切……”

柔儿冷笑一声:“很简单,因为义父您之前就说过,太后刺杀朝臣的先例不在少数。”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费劲苦心,用让那两个证人翻供的方式去对付一个刑部尚书呢?”

宋国忠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没错,诚然如柔儿所说,能用她习惯且行之有效的老办法,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但这并不代表太后一定不会这么做!”

宋国忠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神情凝重地看向柔儿。

“别忘了,太后能想到利用许严之死,诱我联络京都四营的暗子,并将其除掉。”

“这就说明,她有这样的手段……”

正说着,柔儿突然沉声道:“可如果许严的死压根就不是太后所为,您在京都四营的暗子也不是太后除掉的呢?”

宋国忠猛地一怔!

一直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瞪到了最大,像是开了大眼特效!

但很快,他便捋着胡须大笑道:“你在说什么呢,柔儿?”

“之前,你不也确定是太后派人暗杀的许严吗?”

“怎的现在又说出这样的话?”

柔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粉雕玉琢的脸上更是浮现一抹愠意。

“所以我说,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小皇帝的连环计!”

其实当初柔儿就觉得许严之死十分蹊跷!

她甚至也怀疑过这一切都是小皇帝的阴谋!

毕竟,在她心里,已经把小皇帝当成了自己最大的对手,甚至是自己未来的一生之敌。

但当她得知杀害许严的刺客是太后的心腹魏将军时,她最终还是相信了这一切都是太后所为。

可即便如此,她从始至终在心底都有一丝不安与担忧!

直到今日得知朝堂上发生的事后,他突然豁然开朗。

不由地将小皇帝亲政这段时间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联系在了一起。

驳宰相追查赵思文一案、去中书省啥杀人搬奏疏、夏言被封特使前往江南、平章政事许严之死、内阁的组建、司礼监的建立……

这一桩桩一件件,若看成一个整体,她几乎可以断定,这一切真正的幕后之人就是那看似处于劣势,看似仍被太后掌控的九岁少帝——宁辰!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除掉自己这个身为宰相的义父。

柔儿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而后问道:

“义父,您想想,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您不觉得这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一盘棋吗?”

“每一件事之间都有联系,而且每一件事的真正目的都与您有关!”

“小皇帝不让您继续追查赵思文一案,是他想留着那些人制衡您!”

“搬走中书省的奏疏,是为了不让您乾坤独断,也是为了不让他被您蒙蔽耳目。”

“派夏言去江南赈灾,实际是为了查工部,这一切都是为了铲除您的羽翼。”

“成立内阁更是为了瓦解您的权力!”

“至于许严之死,也是那小皇帝谋划的。”

虽然寒冬将至未至,但听闻此言的宋国忠,神情像是瞬间被冻住了。

他的脑海不断运转着,似乎忘记了时间,更像是连时间都停滞了。

良久,真的是很久很久。

他终于慢慢张口:“柔儿,你说的这些不无可能,可你忘了吗,当初我们之所以确定是太后还掌控着一切,正是因为杀死许严的人是魏元魏将军。”

“魏元乃太后的绝对心腹,除了太后,没人能让他亲自动手去杀一个平章政事……”

宋国忠正说着,柔儿沉声打断道:“义父,别忘了,当初所有人都觉得曹大海是太后的人,您也为了笼络他花费了不少心思!”

“可最后呢,谁能想到那曹大海竟然会是小皇帝的人?”

宋国忠一怔,神情瞬间又被冻住了。

是啊!

这小皇帝已经做了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多这一件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柔儿继续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魏元到底是不是小皇帝的人!”

“可如果是,那就意味着太后并不是与小皇帝达成了交易,而是彻底失败了,彻底输了所有,就连京都四营也输没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就能理解小皇帝为何能知道义父您在京都四营里有人,并能将其除掉。”

说到此,柔儿的神色愈发凝重:

“我们最早的分析并没有错,是小皇帝利用太后的身份设计了这一系列的连环局。”

“这其中最重要的部分就是让我们以为是太后还在掌控着一切。”

“小皇帝早就猜到了,一旦我们认定太后还掌握着一切,那义父您就会支持小皇帝,成立内阁也就没有阻碍了。”

“他把我们算的死死的,连我们会如何应对,他都猜到了……”

听到此处,宋国忠不由地头皮发麻!

脸上的神情变化更是精彩:先是震惊,而后怀疑,又后悔,最后又再次否定!

“不,不可能!”

“绝不可能!”

“柔儿,这一切都只是你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

“他只是个九岁稚子,就算再怎么厉害,也绝不可能谋划地如此周全,甚至能准确猜到我们的每一步!”

闻言,柔儿的情绪也激动了起来,那双绝美的眸子里甚至带着强烈的恨意:

“义父,先是中书省,而后是调查工部,现在又是对刑部动手!”

“您没发现,从他亲政开始,您的那些棋子正在一点点受到威胁吗?”

“您不是要证据吗?”

“好,我只说一条,钦天监监正被杀的事情您还记得吗?”

“如果是太后掌控这一切,您觉得太后会让小皇帝杀钦天监监正吗?”

“那个人可是太后亲手提拔的!”

“可偏偏,我们都忽略了这个细节……”

宋国忠瞬间凝固在原地。

钦天监监正?

没错,这个人可是太后亲手提拔的,而且当初自己让他出面,以惹怒上苍之名,逼小皇帝祭天谢罪。

这种事对太后来说也是好事啊!

太后怎可能允许小皇帝杀钦天监监正?

他没忘记,当初太后之所以能当上太后,这钦天监监正也是出过力的!

若不是自己真么多年的渗透,那钦天监监正也不可能帮自己。

想到此,他心中愈发相信柔儿的判断。

但同时,他心中的懊悔也愈发强烈,仿佛沉进了一片深海之中,让他无法呼吸,下一刻就会活活淹死。

突然,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心口一疼,踉跄地跌坐在躺椅上。

面如死灰,神情痛苦!

他神情悲怆,几乎是仰天长叹地喊着:

“输了,输了……”

“老夫竟然输给了一个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孩子!”

“这一局,我们在第二层,而小皇帝,他、他在第三层!”

“我们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

“在他面前,我们才是那个被戏弄的孩童!”

一想到许严之死,一想到自己费尽心机收买的京都四营副都统被清除。

一想到明知夏言是要借着赈灾的名义去暗中调查工部,偏偏自己只能眼巴巴看他去。

特别是今日在朝堂上发生的一切。

原本他还想着利用许严的案子对付兵部尚书陈伯礼,可今日朝堂上,两名最重要的证人,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突然翻供。

指认这一切都是秦康指使他们去做的。

一想到这些,他的心就在滴血!

这些人都是自己这些年费劲千辛万苦积累的势力。

可万万没想到,小皇帝竟然接连对付自己的人,还让自己做出来错误的判断。

甚至让自己傻乎乎地,自以为是地想着向小皇帝靠拢,与他一起对付太后。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小皇帝的阴谋,都是他的布局。

“偷鸡不成蚀把米,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柔儿,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笨,竟然连一个九岁稚子都看不穿,甚至还被他戏弄了。”

“如果我们早点看穿,老夫绝不会让他组建内阁,绝不会!”

“悔之晚矣,悔之晚矣啊……”

“我怎么就这么蠢,怎么就这么蠢……”

宋国忠说着,竟突然发起狠来,咬着牙,双目猩红地再次狠狠抽着那张腊肉般的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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