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别枝惊鹊 第 21 章

裴朗的面色变得很奇怪。

郗月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朗:邵家发现了密室。

这是必然的,毕竟裴十一应该大声求救过。

裴朗:邵家发现了账本和秘辛册。

郗月等着裴朗说完。

裴朗:但是账本和秘辛册没有署名,所以我没暴露,但……

他咳了一声,继续说道:邵家发现了情报册,知道红袖阁在收集情报,猜测是红袖阁的东家暗中杀死邵七,意图挑起裴家和邵家的争斗,渔翁得利。

这是邵家人在文会楼磕多了,□□时自己爆出来的,当时还差点集体行散到红袖阁把红袖阁给拆了。

邵家一直有两个猜测,一是裴朗为了抢琴韵对邵七动手,一是红袖阁的东家为了激化裴邵两家矛盾,杀害邵七,栽赃给裴朗。

红袖阁的东家一直没出现,邵家和裴家本就有矛盾,邵司马就顺势给裴朗定罪,想激裴司徒出手救裴朗,欲借此逼裴司徒在一些事上做出让步,但裴司徒没动,他的计划落空。

郗月出现并作证,邵司马虽然不能再给裴朗定罪,但却已确认是红袖阁的幕后东家欲激化裴、邵两家的矛盾,挑起新一轮争斗。

邵司马从前没注意过小小的红袖阁,如今一查才发现,红袖阁竟然很不简单:红袖阁是京都首屈一指的青楼楚馆,朝中许多官宦及其子侄都会来红袖阁消遣,透露了不少各家秘辛。

单他从红袖阁秘辛册上得到的那些消息,就能威胁朝中许多官员为他所用。

红袖阁的幕后东家,不简单,不得不除。

邵家暗中审问过红袖阁的人,但无论如何问都只问出东家平日里只在夜里去红袖阁处理事务,而且每次去都蒙面,她们只知道他是男子,至于他是谁,长什么样,一概不知。

邵司马顺势让裴朗脱罪离开,并让红袖阁重新营业,只为揪出红袖阁的幕后东家。

兄长被困密室险些饿死,因此他们并没有怀疑我,而是怀疑把我送到城门校尉手里的人。裴朗说,因为兄长被‘救’回,而且祖父并没有着急救我,他们以为祖父也已经察觉红袖阁幕后黑手的阴谋……

郗月:……

所以,他们一直试图杀琴韵,一是为了邵七,二是为了引出红袖阁东家。

你把琴韵带走,邵家派去杀琴韵的又都失踪了,邵家大概会以为你和红袖阁东家有关系,应该已经盯上你了。裴朗总结完毕。

郗月:……

这推论,是怎么从错误歪到正确又再次歪到错误上去的

邵七之死,应该确实是有人为了让裴邵两家矛盾升级,挑起新一轮争斗所为。

但这与郗月有什么关系幕后黑手隐身了,她竟成了最大嫌疑人。

简直岂有此理。

不过,郗月刚从北境回来,红袖阁已经开了四年,从这一点就可以判定郗月不可能是红袖阁东家。

而且,郗月虽然力气大些,在街上一脚踹飞过壮汉,却并没有暴露武功。

邵家应该不会怀疑郗月是红袖阁幕后东家,最多认为她是走狗……

去郗宅杀琴韵的杀手……他们失踪了,谁干的郗月确定自己没有杀他们。

那些杀手是你处理掉的郗月问裴朗。

我以为是被你杀了。裴朗道。

郗月:……

裴朗:……

到底是谁干的

到底是谁干的

叮铃。

密室内响起清脆却轻微的铃铛声,有规律的四短一长。

文会楼出事了。裴朗站起身,让郗月等着,他出去看一下。

过了一会儿,裴朗回来,对郗月道:

兄长被邵家的公子们找麻烦,掌柜的处理不了,我得去处理一下。

郗月惊讶道:你能露面

裴朗在郗月的目光中,从后窗翻出文会楼,然后绕路假装从文会楼门前路过,看见裴十一被人欺负,愤而冲进了文会楼。

郗月:……

裴十一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倒霉透了。

半个月前,他突然多了个粗野不堪的未婚妻,退亲不成,与友人来文会楼服食神仙散解忧,谁知在行散过程中他突然失去了意识。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在一处黑暗的密室里,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他想找到密室门出去,却怎么都找不到,他大声呼救,也一个人都没来。

密室里只有一壶茶水,没有食物,裴十一没被渴死,却被饿晕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不知何处的密室里,谁知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回到家中,享受着母亲嘘寒问暖。

那日是未婚妻郗九上门的日子……

裴十一不愿娶郗九,撑着病体求母亲解除婚约,母亲却说婚约是祖父坚持的,不能解除。祖父是整个裴家最权威的人,无人敢反抗。

裴十一妥协了,想着大不了以后把郗九当个摆设养着,自己多纳几个合心意的便是。

这时候郗九来了,还骂他是小鸡崽,与母亲商议退亲之事。

裴十一以为自己时来运转了,谁知亲事还没退,郗九却扬她爱慕的是裴十一的亲弟弟,裴十三。

裴十一从来都看不上裴十三纨绔不作为的做派,认为他样样都不如自己,以后怕是也要靠自己救济才能活下去。

郗九这么一闹,满京都的人都在嘲笑裴十一,说他还不如一介纨绔。

裴十一气结,但他与郗月之间的婚约到底是没有了,也算是一种安慰。

因此,他养病养得特别顺利,顺利到今夜便能应友人之约,来文会楼以文会友、笑谈古今。

谁知,他刚到文会楼没一会儿,邵家的邵三、邵五、邵六、邵九几兄弟带着一帮打手便围了过来,劈头盖脸对着他一通打,说是要报他弟弟裴十三殴打邵七之仇。

而他的两个友人见势不对,嚷嚷着去给他搬救兵,已然逃出文会楼。

不堪为友矣。

邵家人多势众,裴十一虽然护住了头脸,胳膊腿和身上却不免挨了好些打,疼痛异常。

眼看邵家人越打越狠,仿佛要杀了他一般,在裴十一觉得自己快扛不过去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大吼:

住手!

这声音很熟悉,仿佛是他亲弟弟裴十三的声音。

但他知道绝不会是裴十三,因为裴十三是个纨绔,只爱青楼赌坊,绝对不会来文会楼。

邵家人并没有停手,但很快,他们便碰不到裴十一了。

裴十一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棍棒拳脚都消失了,小心翼翼地从护住头的臂弯下看出去,正好看见自己的弟弟裴十三三拳两脚逼退邵家公子和打手们。

裴十一:他竟从不知自己的纨绔弟弟会拳脚功夫。

但他转念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若是裴十三不会拳脚功夫,又怎会在与邵七争花魁之时,把人打伤呢。

邵三见裴十三出现,目标自然从裴十一转移到裴十三。

裴十三,我可找了你好几天了,现在你自己出来正好,省得我们再去找你……给我打死他。

裴十三,我可找了你好几天了,现在你自己出来正好,省得我们再去找你……给我打死他。

邵三,你竟敢公器私用,滥用兵权,调动京卫寻私仇裴朗一边躲避,一边说道。

他观察过这些打手的打人手法,都是挑不易被人发现,却最疼的部位下手,一看就是经过特殊训练过的。

这种手法,是审犯人时最常用的手法,虽然能让人痛哭不堪,却要不了人命。

在刑部大牢时,裴朗见那些行刑吏用过,也见城门校尉用过。

但邵三带来的这些人,纪律森然,神情冷漠,动作比行刑吏和城门校尉更加利落,绝不是油滑的小吏或是城门校尉,那么,就只会是邵司马辖下的京卫了。

京卫拱卫京都,却不得进入京都,现在却被邵三带来寻私仇,必然是私自调动。

若把这件事告知裴司徒,裴司徒少不得再与邵司马掰扯掰扯。

邵三嗤笑:谁说这些人是京卫了他们只是本公子雇佣的坊间无赖而已,收钱办事的。

这些京卫兵,全都卸下精甲戈矛,穿上布衣,手持棍棒,不带一件军中物件——除非他们自己承认,没人能证明他们是京卫兵。

京卫兵们冲向裴朗,与裴朗战作一团。

裴朗的身手在京中一众世家子中是好的,但是一人应付二十余京卫兵,也很是吃力。

裴十一见状,忙爬起来,躲到柱子后面,拉住一个躲在暗中观察的文会楼小厮,给钱让他帮忙去裴府搬救兵。

那小厮看看应付得十分吃力的裴朗,答应了裴十一,寻机跑出去搬救兵。

裴朗抢了一个京卫兵手中的棍子,一边战斗,一边靠近邵三兄弟。

他知道以自己的身手,一个人绝对无法战胜这些京卫兵。

擒贼先擒王,只要抓到邵家兄弟中的一个,他便能与对方谈条件。

但是,邵家兄弟也不是**。他们看裴朗一边打斗,一边往他们这边挪,便已知裴朗的打算。

他们也开始往门口移动。

只要出了大门,再把门一关,裴朗就成了关门打狗的那条狗,时间一久,定然不支,只有挨打的份。

若是裴朗一不小心被打死了,也算是为弟弟邵七报仇了。

至于裴朗死了,裴司徒会不会找邵家麻烦……打死人的是地痞无赖,他们寻几具地痞的尸体来便是了,可以说是裴朗与地痞有恩怨,互殴致死。

毕竟,裴朗常年混迹三教九流,与地痞们有点恩怨很正常。

裴朗见邵三等人往门口移动,也已经猜到他们的打算,一时超常发挥,击退京卫兵,迅速靠近邵家兄弟,但京卫兵瞬间便反应过来,一拥而上阻住裴朗去路。

眼看邵三等人已踏出文会楼,让人关门,裴朗心里一阵着急。

哟~真热闹啊。

邵三突然被人一脚从身后踹倒在地,扑倒进文会楼。

随即他被人揪住头发,将头往上扯起,脸向着楼内。

他的脖颈间感觉到一阵冰凉,随即便是一痛。

三哥!

邵九见邵三的脖子被一支短匕抵住,鲜血直流,惊叫一声便要上前救人。

都别动,否则老娘可不敢保证,老**手不会被吓得发抖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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