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龙 第九章 倒浇蜡烛

“铛铛铛~……”

“小浪蹄子,你耍赖是吧?”

……

夜色渐深,建筑群深处的欢闹依旧在继续。

宽大前院之中,月色如华。

煤球叼着地面落叶,放入墙边竹筐,看起来是在当贴身奴婢,打扫庭院。

谢尽欢以双指支撑,在中间的白石步道上倒立打坐,右手拿着本功法心得翻阅。

他的功法为《欢喜心经》,含有配套招式‘银龙八式’,心得上还有些感悟见解。

大乾诸教百家鼎盛,修行流派大抵可以归纳为‘仙佛武巫妖’,虽然门道大相径庭,但大道同源,炼的都是‘万物本源之气’,也可以说是‘先天一炁’。

因为‘一气生阴阳、阴阳分五行’,玄门流派偏向不同,通常难以共通。

比如武夫走均衡之道,练的就是‘一气’,不拆分阴阳五行。

雷属于五行之木,至刚至阳,想施以此术,功法肯定有所偏向。

为此纯粹武夫正常情况下,不可能施展出玄门术法。

但谢尽欢在很早之前,就有些许设想——比如以超凡造诣,逆转功法,让自身炼化好的真气分化剥离,先一分为五,再五取其一,这样就能以武夫真气,施展出玄门神通。

这法子好处是能强行做到‘万法皆通’,任何神通拿来就能用。

但缺点也显而易见,倒行逆施难度逆天,且真气‘五取其一’,哪怕热效率百分之百,也只能发挥出自身五分之一实力。

今天在杨大彪面前施展的‘掌心雷’,就是这么用出来的,消耗比‘黑龙撞柱’都大,只挫出几个小电花,真气利用率不到百分之五。

不过这手法,倒是非常符合他以前‘诸事皆能,但诸事不精’的个人风格。

谢尽欢觉得此功很有潜力,还是在继续推导,但尚未有太多进展,就听见巷子里传来一声:

呼~

一道白影出现在墙头。

谢尽欢正在以双指倒立,低头看去,发现围墙上是个冷艳若仙的提剑女侠。

女侠身着如雪白裙,双腿修长挺直,延伸至胯部,形成极为丰腴的弧度,腰襟束缚的腰肢又很细,再往上,则是饱满胸襟,尺寸恰到好处。

远山黛眉配合高挺鼻梁,使得整张脸看起来颇为高冷,一双明眸炯炯有神,也不似女儿家那般娇羞柔婉。

瞧见这么个冷艳美人主动上门,谢尽欢稍显疑惑:

“姑娘是?”

令狐青墨本来神色颇为高冷,但低头一看,就发现院中人以双指撑住石砖‘倒立’,摆出了盘坐之姿,左手还拿着本书,身上只穿着条薄裤。

虽然倒立姿势异常别扭,但还是能发现四肢修长、面容俊朗,线条无暇的胸膛腰腹,暴露在月光下,身材比例好到极致,肌肤白皙无痕,宛若白玉精心雕琢的雕塑,八块腹肌与胸肌……

令狐青墨算起来是清纯小道姑,猛然瞧见个年轻男子赤身**,如何受得了,当即偏开目光:

“你在做什么?”

谢尽欢收起书册翻身站起,前后看了看:

“练功,这是我家,姑娘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令狐青墨中午在东仓坊,只看到了一个背影,从实力来判断,她还以为谢尽欢和杨大彪年纪差不多。

此时发现院子里的年轻公子,和她年龄相仿,形象气质也不像白天那个狠人,令狐青墨不免以为走错了地方,左右看了看:

“你就是谢尽欢?”

谢尽欢感觉此女来者不善,但他并不认识,想想拱手一礼:

“正是,姑娘到底是?”

令狐青墨见真是她要找的人,心都凉了半截。

毕竟三十岁左右的武夫,不小心误伤她,那只是意外,道个歉就行了。

而年纪差不多的同龄人,一棒子把她这紫徽山嫡传抽晕,这事可就上升到宗门荣辱了。

她要是不把场面找回来,紫徽山往后如何在世间立足?

师父中秋过后就回来了,到时候还不得把她逐出师门?

意识到这点后,令狐青墨心态直接就变了,见没穿铠甲,对方没认出来她,亮出青鞘配剑:

“才打过照面,这么快就忘了?”

谢尽欢扫了眼佩剑,可见和正伦剑差不多,都是紫徽山制式,但这人他真没见过,面露疑惑。

“东仓坊。”

“?”

谢尽欢这次反应了过来,眼神颇为诧异,打量着围墙上胸肌傲人的姑娘:

“你是白天偷袭我的那位大兄弟?”

令狐青墨听到这离谱话语,顿时柳眉倒竖:

“你说谁偷袭?”

谢尽欢见对方不是天降美人,而是跑来算账的王府亲卫,这时候肯定不能赔礼道歉,不然责任就全在他头上了,指不定还得赔医药费,他可没银子!

“看姑娘年纪也不小,为何如此冒失?我中午正在与妖寇生死相搏,你不经提醒从背后杀来,可知有多凶险?

“还好我未用全力,不然姑娘已经香消玉殒了。我斩妖除魔,结果还被当成贼寇,关进牢狱受尽屈辱,简直是……唉~”

令狐青墨当时直面破海狂龙,感觉谢尽欢恨不得把她打成饺子馅,若不是她躲得快,当时真交代了,绝不相信谢尽欢没用全力。

不过事后复盘,也确实是她发现道人被杀,没摸清情况就冲上去了,自己被打伤不说,还害的谢尽欢被关进牢里蹲了半天。

令狐青墨有点理亏,想想还是落在院中:

“中午确实是我冒失,实在抱歉。”

谢尽欢见这姑娘很明事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姑娘明白就好。以后切记,功夫不扎实,就不要冲的太冒失,江湖路远,但命只有一条……”

功夫不扎实……

令狐青墨身为紫徽山嫡传,却被同龄人当做晚辈训戒,实在没法忍,哪怕明知实力有差距,还是提剑摆出剑仙气态:

“你可知我是什么人?”

谢尽欢见这姑娘年纪不大,能胸口接他一招还活蹦乱跳,就知道出身不凡,略微打量佩剑:

“你是紫徽山的内门弟子?”

令狐青墨单手负后,摆出师父南宫仙子的气态:

“紫徽山令狐青墨,家师乃紫徽山当代掌门,如今在府卫担任什长一职,主管城中邪魔作乱之事……”

令狐青墨自报家门,是准备发起挑战,彼此堂堂正正切磋一场。

但谢尽欢的反应着实异于常人,听见她是‘道门第一绝色’的徒弟,直接面露怀疑:

“你是南宫仙子的徒弟?你连我半招都没接住,光继承了你师父美貌不成?”

“你……”

此言无异于是对修行者的极致羞辱!

令狐青墨杏目圆睁、胸脯鼓胀,差点岔气,暗道:

这是我弱吗?这明明是你太强好吧!

我胸口接你一记杀招还能活蹦乱跳,你还想如何?

不过这话太长他人志气。

令狐青墨当前只能咬牙解释:

“今天我是着急救人,仓促之下未曾准备,才不慎被你误伤。你我若正面相搏,胜负犹未可知。”

“是吗?”

谢尽欢满眼怀疑。

他知道这姑娘本事不错,但南宫仙子是谁?

名传大江南北的绝色剑侠,丹州位列第二的山巅老祖,手刃妖邪无数的道门仙师,他自幼如雷贯耳的梦中情媳!

如此人物亲自**出来的徒弟,若连他半招都接不住,那他师父得是什么妖孽?

令狐青墨虽然没听到谢尽欢说话,但从谢尽欢眼神中,已经感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蔑视和质疑,忍无可忍提剑道:

“都说了白天是意外。你若不服,我再和你切磋一场。”

谢尽欢知道南宫掌门的江湖地位,完全不信这姑娘能是南宫仙子徒弟。

就算是,那估计也是排行老幺的杂鱼弟子,在这里扯虎皮大旗。

见对方要单挑,谢尽欢也没拒绝,从台阶旁取来天罡锏:

“是令狐姑娘不服。想切磋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谢尽欢瞥向满是落叶的庭院:

“你输了,把院子给我打扫一遍,省得煤球受累。”

令狐青墨眉头一皱,扫了眼超大号的两进大宅,反问道:

“若你输了怎么办?”

“我输了把煤球送你。”

“咕叽?”

叼着落叶的煤球眼神震惊!

令狐青墨看了看灵气逼人的大煤球,还真有点动心,不过见谢尽欢胸有成竹,心底不乏谨慎:

“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紫徽山走剑气双修之道,我善雷法也通剑术,阁下当心了。”

谢尽欢左手上抬,犹如掌托日月:

“我路数比较杂,什么都会,这招刚还在研究,威力难以定论,姑娘也当心了。”

随着话语出口,宅院内吹起轻风,吹动了白色裙摆,继而愈演愈烈,犹如风暴海潮!

呼呼~

煤球连忙跳到了台阶上,从廊柱后探头观察。

令狐青墨见身材挺拔的谢尽欢气势节节攀升,还以为谢尽欢要放‘诛仙剑阵’,但仔细感觉又不像,右手握剑摆出如临大敌之姿,询问道:

“你这是什么招式?”

“倒浇蜡烛,独门神功。”

“倒浇蜡烛?”

令狐青墨莫名其妙,发现谢尽欢身上确实有真气流转痕迹,但不像是在蓄力,又询问道:

“真气四溢,似乎不是在聚气,你在散功不成?”

谢尽欢倒行逆施,疯狂分化自身真气,状态就是散功。

不过只散了五分之四,体内还保留了一些。

在攒够能用一下的气机后,谢尽欢挑了挑下巴:

“准备好没?”

令狐青墨眉头紧锁,想先下手为强,但也在此时:

嘭——

只听一声闷响,原本站在院子中央的身影,已经猝然撞到面前!

令狐青墨已经有所预估,但还是低估了谢尽欢的爆发力,彼此距离三丈根本来不及施展雷术神通,只能后拉拔剑应敌。

呛啷——

剑光一闪间,令狐青墨身形几乎化为残影,三尺剑锋以奔雷之势削向腰腹。

但也在同一时刻,谢尽欢天罡锏出鞘,重锏挑向削来长剑,左手犹如苍龙探爪,直击中门!

此招就是正常的连攻带防,令狐青墨完全能看透,本想手腕轻旋绕过铁锏,把剑送到谢尽欢胸口。

但让她做梦都没想道的是,面前这浓眉大眼的年轻公子,在双刃相接之际,右手竟然涌现暗淡青色流光,继而:

刺啦啦——

雪亮铁锏霎时间被电花包裹,又一闪而逝!

令狐青墨作为紫徽山弟子,认出这是道门常见的‘雷缚剑’!

此招以雷霆裹缚兵刃,对阴邪鬼魅杀伤力无穷,面对常人也能造成麻痹效果。

谢尽欢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杂门功法,雷缚剑威力极小,甚至没法持续,很难造成实际杀伤。

但威力再小,也架不住时机用得好。

令狐青墨没料到谢尽欢会这一手,双刃相接瞬间,麻痹感就传遍了半边身子,致使身法凝滞了一瞬,继而:

嘭~

谢尽欢左手一记‘苍龙探爪’,毫无阻碍的直贯中门,落在令狐青墨胸前。

切磋未曾用力,但五指还是陷入了丰软之间,酥软柔弹,尺寸还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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