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公子吓坏了,已经去找他师父了。”
“大公子和二公子守在家里,但听说老爷魂不守舍,这会儿已经不理任何人了。”
如意听着这些话,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漠然——
她不在乎了。
此刻再想起过往,那些锥心刻骨已然像是失了颜色,犹如灰白的画面一样,变得不甚清晰,也没有了温度。
她低头吃饭,囫囵丢下一句,“吃饭吧,吃完还要练剑。”
寒江把客栈的后院暂时租了下来。
如意吃完之后,便带着木剑下了楼,在雾影的指导之下,开始练习《九皇剑》剑谱,雾影顺带着,教她修习轻功。
然而此事是个硬功夫,不是一朝一夕可以修成,如意底子不行。
因此,晚上李相宜叫人送来了搭配打通她筋骨的药材,寒江亲自去熬。
四个杀手侍卫站在边上,目瞪口呆。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四人已经足够厉害,可当看到雾影出手的那个刹那,突然感觉自己渺小了很多,就连凶巴巴的名字也不那么响亮了。
一时间,四人面色凝重。
随后,全都加入了练武行列。
整个院中,一时间风雪四起,杀意凌冽。
到了半夜,意空禅师来了。
“《九皇剑》重现江湖,真是叫人惊艳。”他直接出现在屋顶,俯瞰下方,叹息道:“但九皇剑过刚易折,即日开始,我便传你《般若秘法》。”
如意愕然抬头,在看到他的时候,慌忙拱手,“师父!”
般若禅师从屋顶落下,站在她面前,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能通过皇上的考验,我真的没有看错你。”
如意不明所以。
皇上什么时候考验她了?
难道,是看她如何反击丞相府吗?
般若禅师点透了她,“你反击沈家父子的能力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皇上更看重的是你的冷静、沉着、蛰伏的能力。”
他说着,扫了眼四周,犹如将整片天地笼括其中,“朝堂之争不同于匹夫之争。匹夫之争血溅三尺,但很快也要偿命,搭上自己。”
“朝堂之争,犹如在天罗地网当中走钢丝,四周都是腥风血雨,你只要行差踏错,便会被人找到机会绞成齑粉。”
“平衡、谋定而后动,一击毙命,才是朝堂之争的精髓。”
他看着如意,“皇上考验的,是你的这一点。”
考验皇子们的,也是这一点。
毕竟,掌握天下,不是街头流氓斗殴,想要的是天下安宁,不是好狠斗勇。
如意细细消化他这些话,“徒儿记住了。”
般若禅师点头,“从今天开始,你每晚只有两个半时辰可睡了。”
如意点头。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何况,这些原本就是她所求,于是拱手道:“如意定不负皇上所望、师父教导!”
般若禅师点头,“不止如此,认亲宴之后,你单日上午来广文馆找我,下午进宫去找皇上;双日上午,你去祭司殿找李相宜,下午去郊区找老叫花。”
“每个月,只有一日休息时间。”
“所以,认亲宴之前你想做什么,就赶紧去做吧,否则便没时间了。”
他今天来,是提醒沈如意这个的。
如意愕然,“三日之后认亲宴,我只有明天和后天?”
那她确实还有点事情需要去处理一下!
最起码,她得先去谢谢宋明阳和慕如霜,她们上次帮忙之后,她都没来得及感谢人家,便是送不出多么贵重的礼物,至少也要见个面吧?
般若禅师点头,“对,两天时间,你去忙吧。”
说完,留下经卷,“这个你先看着,第四天你来广文馆找我。”
说完,看了眼远处,“今天太晚了,你早些休息,我也先回去了。”
他还有别的皇命去办。
……
与此同时,沈齐来到了公主府大门口。
叶红妆今年三十五岁,正是风韵犹存时,因着被封了公主,因此府上她做主,驸马其次。
此刻,两人正坐在堂屋里,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驸马说:“没想到丞相府大厦倾塌毫无征兆,从有苗头到废丞相,居然只用了不到二十天的时间,要说这背后没有皇上推波助澜,绝不可能。”
天下独一份的正一品大员,哪里是说倒就能倒下的?
驸马虽然不参政,但也不是**,怎么说也是当年探花郎。
说着,看向叶红妆,“本以为,沈齐是丞相府的小儿子,收了也就收了,等皇兄驾崩之后,有了丞相府的帮衬,不会影响到我们的地位。”
“却没想到,事发突然……”
“现如今,倒是成了累赘。”
叶红妆闻言脸色难看,丹凤眼眼底露出一抹阴沉,“早知皇兄不喜沈苍云权柄太大,却没想到他一朝出手竟是如此雷厉风行。”
在此之前,她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得到!
亏她还是外人眼中,皇帝最宠爱的一个表妹呢!
“现如今,我们怎么办?”
驸马看向她,“我听说,禁军刚刚砸了丞相府的门匾,各皇子也都坐不住了,正在暗中拉拢人脉,而皇上今日休沐没有早朝,真是叫人看不懂。”
叶红妆按住眉心,“只能静观其变,什么都不做。”
“皇兄英雄一世,他并非喜怒无常之人,但他擅长谋定后动。如今既然出手,那就肯定对接下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尽在掌握。”
“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叶红妆看向窗外,沉沉呼吸了一口气,“我们只能等。若沈家倾覆,等圣旨下来之后,我们不能落井下石,也不能帮忙。”
“那若沈苍云不再是丞相,下一任丞相会是谁?”驸马忍不住,问道。
叶红妆摇头,“多半,是没有丞相了。”
“以我对皇兄的了解,他不可能好不容易扳倒一个丞相,再提上来一个给他添堵。瞧着吧,从今往后外面要热闹了。”
“这热闹,是要靠人血染的。”
叶红妆深呼吸,瞥了眼驸马,“今日之后,无论任何一个皇子求见,都不见!”
“今天夜里,我去会会那个紫薇福星。”
驸马有些讶然,“你见她干什么?她不只是皇上用来扳倒丞相府的一枚棋子吗?”
“没有那么简单。”
叶红妆眯眼哼了一声,“就算她是个棋子,那这个棋子能被皇兄在茫茫众人当中选中,也是万里挑一的。”
“这么多年了,怎么就偏偏选中了她?”
说实话,叶红妆有点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