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本就紧张,这会儿一听见动静,抄起钉耙就要砸下去。
清风、明月二人被这突然的一幕吓傻了眼,膝弯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幸好旁边的六耳及时架起棍子拦了一下,这才没让八戒打伤两个小童。
“咦?怎么是你们?”两边的人打一照面,异口同声:“我们来救人的。”
“嘘!小声些!”玄奘提醒了一句。
“你们是真救人还是假救人,莫不是又要故意设那些个似是而非的局来坑咱们!”八戒抱着自己的钉耙哼哼唧唧白了二人一眼。
“我们连师父的拂尘都拿来了还能有假?”清风可不受那委屈:“那锁只有师父的拂尘开得了!”
“他们说的是真的。”六耳开口为那两个小童作证,此前他都听见了。
“那便信你们一回,快快开锁,将仙子放出来。”八戒吃过一次亏便仍保持着对这二人的戒心,只催他们开锁。
清风和明月互视一眼,将头一点,这才拿着拂尘在锁上一扫,那锁被打开,便吧嗒一声掉落在地。
八戒急急忙忙地将门推开闯了进去:“仙子,你还好吗?”
“我没事。”顔悟灵见众人来救自己心中满是感动。
六耳上下打量顔悟灵一眼,确认她没事之后,便压低声音说:“大师姐,我已经让老沙带着白牛马和行李在外头等着咱们了,你们快走,我留下来断后。”
“猴儿,此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啊!”玄奘皱了皱眉头,之前分明说的是一起走来着。
“此前是此前,现在是现在。”六耳早知道那地仙之祖不好惹,想来自己的本事还是能拖上一阵的。
“猴哥,这不行啊!咱们来是一块儿来的,走也得一块走!”八戒不干了:“一个都不能少!”
“你们走吧,我们在这里拖着就是了,师父一惯疼我们。”清风和明月抱着镇元子的拂尘说:“下山之后沿河边有一条小路,走那头就好。”
“看来是俺老猪错怪你们了,此前对不住了!”八戒听这话大大方方认了错,对着哥俩儿抱拳作揖。
清风明月互视一眼,也露出了一个释然的笑容,又催促道:“你们快走吧。”
“六耳,你先护着玄奘法师和八戒一同离开。”顔悟灵摸了摸六耳的头说:“我已经有让人参果树起死回生的法子了。”
“你最好有!”镇元子大仙的声音远远传来:“不然,你蛊惑我座下弟子犯错的事情,还要再跟你另算!”
六耳立即横棍在顔悟灵的身前,八戒也举着钉耙神情紧张。
“师父!”清风和明月吓白了脸色,尚未来得及有所反应,他们怀中的那拂尘便咻地伸长,绕着那哥俩一圈又一圈,捆了个结结实实。
“阿弥陀佛。”玄奘瞧着由远至近的镇元子开口道:“大仙何必大动干戈呢?”
“哼。”镇元子白了他一眼,又看向顔悟灵:“悟灵仙子,你若能医活我的人参果树,本大仙便与你八拜之交义结金兰,如若不然,今日即便是你师父来,也护不住你,我定要削你顶上三花,除你胸中五气!”
“大仙放心,我说得出定然做得到。”顔悟灵在心里补了一句:破书,你说的法子最好有用!
“大师姐!”六耳看向顔悟灵的眼神中满是担忧。
“放心。”顔悟灵唤了一声:“鼓!”
“仙子!我来助你!”枝头顶着龙角的胖雀儿猛地飞来,一落地便化作原形:“你这老小子胆敢刁难仙子!也不打出去听打听我父是谁!”
“鼓。”顔悟灵将鼓拽到身边来:“叫你来不是让你打架的。”
“那是干嘛?”鼓眨了眨眼睛。
“你此前不是好些日子没敲鼓了吗?今日就让你敲个痛快可好?”
“真的啊?”鼓的眼睛都亮了:“就今天?就现在?”
见顔悟灵点头之后,鼓当即0帧起手,咣咣咣地开始敲自己怀里的那面大鼓。
这声音,惊天地、鬼神泣,百里山动荡,千里妖惊心。
八戒和玄奘捂着耳朵觉得自己的胸腔在共鸣,好似鼓那一下又一下的并非敲在他怀中的大鼓上,而是猛捶在众人的胸口上。
清风明月身子被绑的紧紧的,连捂耳朵都做不到,本身修行还不够,都快被震得翻白眼了。
镇元子见状眉头紧锁,暗叹一口气护住了这两个小徒儿,让他们短时间内免受噪音滋扰。
窫窳先一步变作神弓落在了顔悟灵的手上,顔悟灵飞身到人参果树的上头靠坐着,一边听着鼓敲击出来的声音,一边用指尖拨动着弓弦。
紫微大帝没有骗她,这世上无她不善奏之乐,无她不会唱之歌,无她不能谱之律。
六耳仰头望着树上的顔悟灵,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仙乐!这就是仙乐啊!
此时,旭日东升,沉睡的树灵渐渐苏醒,枯死的树皮,枯黄的枝叶,再度如新生一般,迎着朝阳,翠绿翠绿地焕发出无限的生机。
瞧见这一幕,镇元子也倒吸一口气,他的人参果树,立庙之本……活了!
还没等众人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就瞧见一只树根从地底猛的窜出,照着鼓的后脑勺就狠抽了一下子。
鼓原本正在忘情演奏着,这毫不设防的一下子,直接将他抽了一跟头。
“谁啊!到底是谁啊!”鼓从地上爬起来暴怒地质问:“是谁偷袭我!”
“大抵是你吵到树灵睡觉了。”顔悟灵抿嘴偷笑,这人参果树不愧是先天灵根,起床气还挺大。
那截树根抽过鼓之后,便快速缩回到了底下,往深处扎根而去。
“什么树灵!出来打一架啊!”鼓气的用脚去踢人参果树的树干:“出来单挑啊!崽种!知道我父是谁吗?”
顔悟灵从树上跳下,拦住了鼓:“过些日子,再带你换个地方敲。”
“这还差不多。”鼓点了点头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仙子,就知道你是个说话算话的,当初在地府的时候咱就知道,跟你混肯定是对的!”
变回原形的窫窳嘴角抽了抽,后来想想:算了,是亲的。
他家兄长,这辈子过得不容易,由他去吧。
这边,镇元子大仙将手一伸,捆住清风、明月的拂尘便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他将那拂尘一甩,此前提前摘下来的人参果便纷纷回到了枝头上。
镇元子抬手摸了摸胡须,心中万分感慨,看向顔悟灵的眼神亦满是欣赏。
他说到做到,直接命人起坛,拉着顔悟灵义结金兰,顔悟灵起初还说了些谦辞推脱,但又耐不住那镇元子大仙分外热情,只得启香结拜敬告天地。
当日,镇元子大仙就命清风明月摘了数枚人参果招待贵客。
顔悟灵吃了一个,六耳三兄弟各吃了一个,鼓和窫窳分吃了一个,镇元子陪了一个,观内众弟子分吃了一个。
担心玄奘会不安,顔悟灵特地让人给他分成小块,玄奘自己吃了还不忘给白牛马也留下一小块,权当是让它止止渴解解馋。
与此同时,南海紫竹林,观音左等右等都没等见有人求上门来,当即掐指一算便连连叹气:“怎地又是那悟灵仙子坏灵山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