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医院走廊的尽头,灯光显得有些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
听到李泊以叫洛桑嫂子,顾长恒脸色黑沉如墨,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让人窒息。他紧抿着嘴唇,脸部的肌肉微微抽搐。
他的声音极冷,犹如从冰窖中传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凛冽的寒意。
“真不好意思,我是独生子,没有什么弟弟。”
顾长恒缓缓抬起眼,那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抬起的不是眼皮,而是千斤重担。目光如冰棱般射向眼前人,那目光像是寒夜中结了冰的深潭,冷漠得没有一丝温度,瞳仁里仿佛蒙着一层霜,将所有情绪都冻结。
李泊以如坠冰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气势完全被压了下去,也知道自己的讨好拍到了马腿上,只能尴尬地扶了扶眼睛,卑躬屈膝,一个劲地摆手,腰弯得像煮熟的大虾,几乎要把头埋到地上去。
“是,是我口误了。”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讨好的意味,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我在这给你们赔不是。”
李泊以赔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嘴角僵硬地扯起,脸上的肌肉都显得极不自然,眼里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那阴狠如毒蛇般一闪而过,隐藏在他虚伪的笑容背后,眼神瞬间变得阴冷,只是很快又恢复了讨好的模样。
洛桑问他:“你是来看江悦的?”
见洛桑接了自己的话,李泊以立马堆起笑脸,那笑容谄媚而虚假,眼睛眯成一条缝,一个劲的点头,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来。
“是的,悦悦她被丈母娘砍伤了,我来看看她。”
这倒是稀奇。
洛桑记得,江悦生产时,李泊以都不曾到现场来看一眼,以工作重要为由,一直都没有出面。当时江悦在产房难产,差点母女具亡,而他却连个影子都不见
江悦难产,顺转剖要家属签字,李家人没来,只打发了几个佣人过来。
那几个佣人站在一旁,眼神冷漠,双手抱在胸前,身子斜靠着墙,仿佛这一切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而作为江悦的娘家人,江母和江停也没来,产房门口,别人家属呜呜泱泱地站在那,形成了一片嘈杂的海洋,而江悦的独立产房外,只有洛桑孤独地守着,她的身影在这喧闹的环境中显得那般渺小和无助。
洛桑想起当日的场景。
护士拿着一沓单子,急匆匆地跑出来,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顺着脸颊滚落。
护士的眼神中满是急切和焦虑,眉头紧锁,催促道:“产妇胎位不正,现在已经没有力气生产了,胎儿出不来,需要尽快剖腹,产妇现在已经没有意识了,家属赶紧确定要不要签字!”她的声音严肃而急切。
彼时,洛桑也才二十二,自己刚当妈半年,哪里拿得下这个主意?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水,以至于衣角都被浸湿了一片,她的眼神中充满了慌乱和无助,目光游离不定,身体也微微颤抖着。
她给江停打电话,手指慌乱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好不容易拨通了号码,对方直接挂断,那冰冷的挂断声在她耳边回响。
洛桑的心猛地一沉,又着急得给李泊以打电话,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不听使唤,拨了好几次才拨通。
“泊以,那可是你的孩子啊!你……”洛桑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泊以强行打断了。
“嫂子,我工作比较忙,一切都交给你和哥定夺了。”说完,电话直接断了,只留下一阵忙音,那忙音像是一根根尖锐的针,刺痛着洛桑的耳朵。她呆呆地拿着手机,大脑一片空白。
护士见她半天都没有给答复,产房里也频传劣态,护士们匆忙的脚步声在产房里回响,“哒哒哒”的声音仿佛催命的鼓点。
形势紧急,不能再等了!
“到底怎么样了?”护士看洛桑半天打不通的电话,产房那边已经不能再等了,要是家属还不签字,他们也不会继续在接生,是死是活,也不能他们能干预的了!
“我签!”
洛桑咬牙,接过护士手里的单子,那单子仿佛有千斤重,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洛桑经历过生产,知道其中不易,尽管她平日和江悦不对付,可生死面前,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剖!”她的声音坚决而果断。
护士例行公事地询问:“你是产妇什么人?”
洛桑心一横,道:“我是她亲姐!”她的眼神坚定,没有丝毫的犹豫。
多亏洛桑及时签字,江悦才保住了一条命。
医院里,刺鼻的消毒水味只往洛桑鼻子里钻,那味道浓烈得让人头晕目眩。眼前的事物似乎同几年前产生了重影,光影交错,让她有些恍惚,最后重合定格在李泊以那张脸上。
“洛总,悦悦病房就在楼上,我陪你去看看?”李泊以满脸堆笑,身体微微前倾,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洛桑摆手,动作干脆利落。
“不用,你去忙你的吧。”她的语气冷淡,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李泊以怔了怔,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对方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好再**脸怎么样,只能悻悻地点头,略有不甘地离开了。他转身的动作显得有些迟缓,脚步沉重。
“你要是想,就去看看吧,卿卿这有我。”顾长恒不愧是洛桑肚子里的蛔虫,她略一低眉,就知道她想些什么。他的声音温柔而体贴,目光中充满了理解和支持。
“好,我会很快回来的。”洛桑正好也有问题想问问江悦。
她想知道,江悦和祁墨初到底都说过什么,江悦被江母砍伤,祁墨初和江母联盟,必然是他们之间的链接出现了问题。洛桑加快脚步,心里的疑问像一团乱麻,亟待解开。
洛桑推开病房的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轻手轻脚地来到江悦的病房。
这是一间普通的病房,墙壁有些泛黄,白色的床单也显得有些陈旧,另外两个床位暂时没有安排住人,空荡荡的,使整个房间显得格外空旷和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