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以后,秦三泰抹黑回了王府。
见到薛源后,二话不说就跪下磕头。
“学生秦三泰,谢王爷提携之恩!此恩学生此生必报!”
说话间,已是泪水涟涟,声音哽咽!
薛源想起这老小子在接圣旨时也是这样,顿时就觉得没那么感动了。
“起来吧。”
“是,王爷!”秦三泰起身,又道,“王爷,学生深夜前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说!”
“学生还想要个三万两银票......”
“卧槽,人家当官赚钱,你特么上任第一天就来要钱?”
薛源笑着踢了他一脚,说道,“苏若薇不是给了你三万两吗,就算给那老太监一万两,你还有两万两呢,这就花完了?”
秦三泰连忙说道,“没花完!还有两万两没错!但是陈知州看上了北云湖畔的一处大宅,需两万五千两!
宁州通判有个小妾昨儿生了,我第一次去跟他打交道,没有五千两他怕是印象不深。
还有,驻扎在宁州的宁远将军那,听说空缺出一个仁勇校尉,是负责宁安城北边那三百驻军的,学生想先把学生一个侄子替补进去,要想百分百稳当,就至少得打点一万两!
至于其他的林林总总,比如......”
薛源听到这里,马上打断道,“等下,你那侄子可靠吗?”
秦三泰说道,“王爷放心,学生是看着我侄儿秦小虎长大的,学生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而且他还略懂拳脚,做个仁勇校尉绰绰有余!”
“我的意思是,他能管住那三百兵?”
别看三百兵不多,但那可是驻扎在宁州城外,关键时刻可以帮大忙!
秦三泰点头道,“王爷放心,他从小就是孩子头,且有学生指导,定然能牢牢控制那三百人!这样,改天我带他来见见您吧?”
“那行!有空你把他叫来,本王与他聊聊!”
薛源想了想,又道,“另外,宁远将军那头你要搞好关系,也尽量多安插一些眼线,这个事关全局,本王全力支持你,不计成本!”
宁远将军那头,要是能建立关系、安插眼线,对于将来接收宁远军十分有利!
需知,宁远军可是精锐,常规编制有一万七千人之多!
“学生知道!”
秦三泰应下后,又道,“对了王爷,离咱们宁远城最近的那个驿站,学生打算将想办法将那老驿丞撤了,然后换咱们自己的人,您可有人选?”
“驿丞?”
“就是管驿站的!”
薛源顿时恍然大悟!
这可是要害部门,毕竟控制住驿站,就等于控制住了钱仲贤乃至宁安城内所有官员跟皇帝联络的信件!
到时候自己想让皇帝看到什么就看到什么,想让城里的人接到什么指示就是什么指示!
于是说道,“这个人要很可靠才是,不过我这边暂时找不出来,你呢?”
“那学生还有个外甥......”
“得,你这是把全族押本王这了。”
“学生从帮王爷改奏折起就已经将全族押上了,也不可能有退路了!”
薛源听到这里,微微一怔。
的确,私自篡改奏折是诛九族的大罪,秦三泰从提出这个建议起,就已经把命交给自己了!
而除了秦三泰,剑七、苏家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呢?
突然感觉肩上的担子好重!
“你个狗官,说得本王好有压力!”
薛源笑了笑,却是很快又拍了拍他的肩,说,“放心,本王会赢的!”
秦三泰点点头,正色道,“学生既然走了这条路,那么输赢都不后悔!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学生虽然愚钝,有时也胆小,但是自问看人绝对错不了!王爷,乃真龙在世,学生对此深信不疑!”
薛源笑骂道,“他**,这马屁有点拍过头了吧?行了,先去账房支个五万两吧!好歹当上知县了,跟同僚走动时莫要寒酸才行!”
毕竟他也知道,这老小子到处钻营,也是为了帮自己把宁州官场走通。
“学生多谢王爷!”
“另外,你去找苏管家,问他能不能把之前李远望的产业交一部分给你,这样你好歹有个财源,不必去盘剥百姓。你小子给我记住,对谁下手都不要对百姓下手!”
“多谢王爷!王爷放心,学生要是为官不正、盘剥百姓,您就来县衙把我给活剥了!”
“你当我不敢啊?行了,滚滚滚!”
秦三泰嘿嘿一笑,说,“好嘞,学生告退,学生每隔几日都会来跟王爷问安的。”
......
看着秦三泰出去的背影,薛源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那就是手上太缺人了。
的确,现在县令之位、遗老会分舵舵主、分堂堂主已经都在他手,可以说摊子已经初步铺开了。
但是铺开之后,各个环节都要人,而他手里能用且能信任的人却不多。
不是他没在王府找过,相反,现在王府中几乎每个人的词条他都看过了,可“有恩必报”、“忠义无双”、“忠肝义胆”之类的词一个都没看到!
这年头,有那种信念的人难找啊!
可没有这些词条,薛源是不放心把要紧职位交出去的,所以他现在也只能让秦三泰的亲戚暂时凑个数。
“人才难寻啊!”
薛源拿起一粒葡萄丢进嘴里,舒舒服服地躺在木榻上,心想苏若薇的大哥不知道怎么样,可以叫来聊聊。
就在这时,王玉儿走了进来,脸上看上去有些凝重。
“玉儿姐,怎么了?”
王玉儿行了个礼,说,“王爷,刚刚得到的消息,咱们派去跟踪那北燕人的弟兄被杀了!被连杀两个,尸体......还被扒了衣服,吊在了安泰桥上!”
薛源一听,登时额头青筋暴跳,猛地从木榻上弹了起来!
“踏**,他这是吊给老子看的!一条北燕狗,不但敢在我宁州肆无忌惮杀人,还敢如此挑衅,这是在欺我宁州无人吗?艹!”
剑七一听,便放下书问王玉儿,“他住哪,我去会会他。”
王玉儿摇头道,“已经寻不到他了,杀人之后他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出现过!”
薛源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了下心情。
然后对王玉儿说道,“两个事!第一,发动宁安堂所有人,继续给我找,我相信他一定还在城内!第二,被杀的两位兄弟厚葬,再一人发三百两抚恤,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为你办事不会吃亏!”
王玉儿点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去办!还有,看来那人身手十分了得,王爷请一定小心。”
待王玉儿出去后,薛源不由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缺人,真的缺人啊!
但凡再有个高手去跟,也不可能被他发现!
薛源的计划是,通过那个北燕人,在北燕商团到来之前,摸清他们大概的计划,这样到时候才好针锋相对,游刃有余!
可现在好了,打草惊蛇,人都找不到了!
正心里窝火呢,只见赵怀春的脑袋,从门外探了进来。
“王爷?”
只见他带着一脸便宜的笑容,问道,“你是不是经常为找不到敌人而烦恼?是不是又在为跟踪暴露损失手下而苦闷?”
薛源眼睛微微一眯,一脸无语地问,“咋的,你要卖我大力丸啊?”
“非也非也!”
赵怀春一个闪身就进了屋,然后说道,“只不过,老夫的确有办法帮到王爷!”
薛源立马起身,将赵怀春拉到桌边,然后亲手给他倒了杯茶,说,“赵先生请坐,请上坐!请喝茶,请喝好茶!”
赵怀春嘿嘿一笑,说,“王爷不必如此客气!来来来,咱们先对个帐!”
“什么帐?”
赵怀春从怀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帐本,说道,“这十日以来,老夫总共接诊五百五十三人,诊金总计是一万六千五百两!
另外有一百十一个无力负担药钱的患者,在康仁堂药房抓了药,药钱全挂在王爷账上,总共是三千五百七十二两三千八分!
两项合计,四舍五入,您给我三万两就行了!”
薛源听完,差点要把桌子掀了!
“你他**怎么不去抢呢,才开业十天,光诊金就要一万六千多两?折合一个患者三十两,而且踏**你这只是挂号费,都不算别的!”
赵怀春一听,顿时也怒了!
“小子,老夫堂堂杏林圣手,整个大乾就我一个!收个三十两诊金贵吗?”
“我呸!还杏林圣手,我看你是捞钱圣手!”
“我呸!就你还王爷,那么点钱都拿不出来算个**王爷!”
”我呸!你当老子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开口三万两......等下,一万六千加三千五,你踏马四舍五入是三万两?”
“我呸!你耳朵聋啦?是一万六千五加三千五百多,两万出头,三万不到,算三万怎么了?”
“卧槽!你这数学是胎教时学的吧?我是王爷不是冤种!再说你个老头拿那么多钱作甚,连老婆都没有!”
“气煞我也!老夫拿这些钱要研配新药方,没钱还研究个屁啊?”
薛源一听这个,顿时就觉得好接受多了。
毕竟研制新药方,也是造福百姓嘛!
于是说道,“行了,老子懒得跟你吵!三万两就三万两,赶紧说你打算怎么帮我!”
赵怀春这才满意地一笑,然后说道,“老夫给你引荐一个人!此人有天下无双的追踪术,还有无人比肩的机关术!”
薛源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忙问,“是谁?”
“他叫徐风行,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天才的墨修了!”
“墨修?也就是墨家弟子?”
薛源一阵激动,毕竟在蓝星,墨家也是鼎鼎大名的,有几人没听过墨者、墨守和墨家机关?
“他是墨修,不过跟老夫同门!我们恩师叫玄机老人,你肯定没听过,不过不要紧,你只需知道家师是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神人便是!”
薛源心中更喜,这岂不是又一个风雷谷高徒?
不过见赵怀春不提“风雷谷”三字,便知或有隐情,于是也主动避开,说道,“原来是你的同门师弟,那想必也定然是大大的人才了!”
赵怀春道,“没错,他虽是我宗门弃徒,但与我的感情却不输亲兄弟!”
“弃徒?”
“对,被弃原因一言难尽,就不说了。王爷只需知道他是墨修天才,另外人品也无可挑剔便可。”
薛源立马点头道,“无妨,我对弃徒没有成见!以前我还听过一个青云门弃徒,很厉害的!”
顿了顿,又问,“那你何时将他带来?”
赵怀春哈哈一笑,随后朗声道,“师弟,来跟傻王爷聊聊吧!”
他话音一落,只见一个身穿破旧黑衣、脚踏草鞋,身负厚重黑箱的男子,出现在了门口。
原来他早等在门外了。
进门后,他冲薛源微微欠身,淡淡道,“墨修徐风行,见过王爷!”
薛源连忙冲他拱拱手,说,“徐兄弟,久仰!”
说着,细看了眼他头顶的词条。
【五品中阶的墨修高手|性情孤傲|当世墨修第一天才|大师级墨修机关术|大师级墨子剑法|大师级墨守术|兼爱非攻|终结乱世,功成身退|墨者一诺,死不旋踵|睡了小师妹|被逐出宗门不后悔】
薛源的视线,先不由自主地停在了最后两条上。
睡了小师妹,被逐出宗门不后悔?
突然想起什么,又看了眼赵怀春头顶的词条。
有一条是:小师妹三婚了,新郎依然不是我......
啊这,对上了?
所以说,徐风行睡了赵怀春的心上人,然后因此被逐出了宗门......也就是说,赵怀春肯定知道这事儿,但还是依旧拿他当好兄弟?
哎哟嘿,有内味儿了哈,不知道具体......咳咳,这不重要!
总之,除了这些花边绯闻,这哥们就是个无可挑剔的墨修,他在践行墨修的思想,也有着墨者为了一个承诺而甘愿赴死的品质,最重要的是他是墨家第一天才!
这等人才,必须留住!
此时,只听徐风行说道,“王爷想瞧什么,机关、墨子剑法或是墨守术,在下都可演示。”
他这么一说,连剑七也好奇起来,顿时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徐风行。
薛源却是大手一挥,笑道,“不必!赵先生与我亦师亦友,他说你是当世墨修第一天才,本王便信你是当世墨修第一天才!
另外,徐先生的墨术是用来做大事的,让你当场演示,便如那些庸才为谋差事应试一般,岂是待才之道?”
徐风行的词条中有个“性情孤傲”,所以薛源就给足他面子,反正看过词条,也知道他什么水准了。
果然,徐风行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讶异,又增添了一丝欣赏。
他有平天下之志,但不是谁都效忠的。
点点头,徐风行又道,“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说说我的要求,不知王爷可否符合?”
“啊,原来要考的是本王!”薛源笑了笑,说,“徐先生请讲,本王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