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板边的杨氏,暗自叹道,明明都在意对方,就是不愿说出来。
受罪的还是他们自己。
她一个旁人,也不好掺和两人之间的事情。
林玉禾知道了这些真相后,心中虽有一丝窃喜,原来谢书淮心中还是有自己的位置。
似乎这样就够了。
可想到他日后飞黄腾达后,身边有一位能力出众的妻子,总比她这个市井妇人强很多。
现实中,李云萝的确比她适合站在谢书淮身边。
去年醒来后,只想一股脑地抢回谢书淮,并没想过日后两人相处中这些问题。
她一人在外闯荡久了,也看多了男人发达后,必做的一件事便是抛弃糟糠之妻。
如今谢书淮对他还有几分真心,日后他做的事,她帮不了他一样。
他还会对自己真心吗,一切都会变。
更何况是人心。
或许是这段时日的磨炼,她的心性也更加坚韧清醒的原因吧。
不似往日总想着依靠谁,心中没有力量。
再说她也不愿为谢书淮,日后只能困于的后宅中。
“书淮,我不怪你了,可我也不想再与你有纠缠了。”
“我如今能养活我自己和团儿,你走吧,你要做的事还有很多。”
谢书淮把平生自己羞于出口的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就想让林玉禾知道,她对自己多么重要。
可结果她还是拒绝了自己。
他心慌无措道,眼眶赤红,“不,我不走,更不会让你离开我。”
“我不想再过身边没有你的日子,哪怕一刻不愿。”
就在这时,听到东屋内传来小团子的哭声。
从后门回来的婵儿,连忙把她抱了起来到门口一看,是谢书淮。
她惊讶地愣在原地。
手不自觉一松,差点把小团子摔在地上。
谢书淮眼疾手快接住,神色愧疚抱紧小团子,轻声道:“团儿,是爹爹。”
“我的小团儿,都长这么大了。”
小团子见一个陌生人,抱着自己,吓得当即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并用力推搡着。
听得揪心的哭声,灶房中的杨氏,不得不把灶房门打开。
看着谢书淮一脸失落,安慰道:“谢郎君给我吧,孩子都是这样,等你与她熟了。”
“她就不会认生了。”
杨氏抱着小团子回东屋喂奶,小团儿一脸泪痕,好奇地探出脑袋,紧盯着谢书淮瞧。
谢书淮心中难过,自己女儿都不认他了。
杨氏一进东屋,谢书淮也顾不得那么多,几步走到灶房。
从身后牢牢抱住林玉禾。
不顾林玉禾的反抗,把人越抱越紧。
直到她的脖颈处骤起一阵湿意,林玉禾才停止挣扎,她抬眸一看。
谢书淮一脸濡湿,泪水从他的脸颊滴落到她的脖子,“禾禾,别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
“我不奢求你原谅,只希望待在你身边就好。”
林玉禾阖眼压下眼中的泪水,久违的怀抱,还是让她没有狠心推开的勇气。
谢书淮等她安静下来,趁机吻上她的额头,脸颊和眼,最后是他渴望已久的红唇。
他不会强逼林玉禾,只是浅尝辄吻,传递着他的思念。
片刻后,他停止了动作,薄唇依然不舍收回,紧贴在林玉禾的嘴边,轻声道:“原来真的不是梦。”
说罢又抱紧林玉禾,脸颊贴向林玉禾的头顶。
突然,锅中传来水蒸干了的滋滋声音。
林玉禾正欲挣脱,谢书淮已松开了她。
他麻利地往锅中加了几瓢水,看水缸快见底了,又提起水桶出了灶房。
林玉禾目光也不自觉跟着他。
他并未用扁担,一手一只木桶走到窄井边,熟络地摇起辘轳摇把。
摇把在他手中顺畅地旋转着,他手臂上的青筋微微隆起。
也是这时,林玉禾才发现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
想到他说的在京城寻了他两月,心中不自觉一痛。
抹干脸上的泪水继续忙碌做糕点。
杨氏喂好团儿,让婵儿看着。
随即进了小灶房,拿出平时舍不得吃的好菜做饭食。
而大灶房里,谢书淮打满一缸水后,又帮着林玉禾做糕点。
看林玉禾如今不仅有能力租了铺子,还对牛乳的做法都如此娴熟。
一脸自豪,眼含柔色。
同时也更加自责心疼。
林玉禾故意回避他的视线,不去瞧她。
“你回去吧,好好用心温你的书,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谢书淮却厚着脸皮说道:“只要心能静下来,在何处不能温书。”
“而且我揭了你招募力工的告示,就得负责到底。”
如今铺子每日要用的生牛乳很多,每次去进货时,她一人根本搬不动。
拉货的人也不愿次次帮这个忙。
林玉禾就想找个力工,只要每日早上去进货时帮她搬牛乳就成。
见他掏出告示,林玉禾冷哼道:“我稍后再贴就是。”
谢书淮抬手擦掉她脸上的奶渍,一本正经道:“那我就再揭。”
林玉禾气得扬起粉拳准备揍他时。
谢书淮已端着一托盘糕点,走了出去。
按照之前的位置放在了柜台上。
夏儿有些吃惊,他才来多久,就能这么熟络。
暗暗担心,不会抢了自己的活吧。
次日后半晌,林玉禾从外面买豆沙回来,就不见谢书淮的人影。
天都黑了,也不见谢书淮回来。
她终于忍不住问起杨氏,“他人呢?”